680一片盛放的花海
如果地上躺在地上是井甜兒的屍體,他無法想象那樣的畫面,如果地上躺着的是井甜兒的屍體,他的心臟肯定會在看到她屍體的瞬間死去……
顫抖着手指撥通井甜兒的電話,聽她還能流利通暢的和他通話,似乎要撞破胸膛跳出來的心臟才漸漸安定了些,他拿着手機瘋狂的跑過來,將井甜兒抱進懷裡,這一刻他才覺得他凍結住的血液又開始流動起來。
“姐……姐……”他用力用力抱緊她,生怕她會在他眨眼之間就不見了。
“那個……你……你碰疼她了!”站在一邊的夏雪實在看不過去,怯怯的出聲提醒。
簡幽觸電一樣鬆開井甜兒的身子,緊張的低頭看她,“姐,我碰疼你了嗎?你傷口怎麼樣?很疼嗎?”
“我沒事,”井甜兒悄悄將手掌藏在袖子裡,好在病號服原本就寬大,她長的又嬌小,長長的袖子垂下來,將她的手掌遮了個嚴嚴實實,看不出什麼異樣。
“那個……”夏雪怯生生的拽拽井甜兒的衣服,“甜兒,如果你沒事,我先回去了,我還有事。”
“先別回去了,”井甜兒扭頭看這個纖細瘦弱卻在關鍵時刻不顧性命危險救了她的女孩兒,“我想警察一會兒就會來找你做筆錄,你和我待在一起比較好,我可以保護你。”
“哦……哦!”夏雪有點怕,巴掌大的小臉上,驚慌的眼神受驚的小鹿般閃爍着。
“沒事,”井甜兒笑着安慰她,“我說過了,你是自衛,而且是見義勇爲,不用付任何法律責任,我可以用任何擔保!”
“哦哦!”夏雪乖乖點頭應着,垂頭走在她和簡幽身後。
“姐,什麼自衛?什麼見義勇爲?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井甜兒挽住他的手臂,“邊走邊說!”
簡幽見她走的很慢,而且臉上露出很痛苦卻拼命隱忍的神色,彎腰一把將她抱進懷中,“姐,我抱你!”
“嗯!”井甜兒笑着輕輕點頭,環住他的脖子。
簡幽儘量將腳步放輕緩,抱着她朝病房走去,井甜兒將蔣夢瞳怎麼出現,怎麼想殺她,怎麼被夏雪不小心誤殺說了一遍。
原本驚心動魄的過程被她說的輕描淡寫,她和蔣夢瞳糾纏,被蔣夢瞳刺傷肩膀和手掌,提都沒提,直接說到夏雪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衝上來救了她。
簡幽聽的臉色雪白渾身冷汗,明明知道井甜兒此刻安然無恙的躺在他懷裡,還是驚的六神無主的感覺,將抱着井甜兒的手臂緊了又緊,生怕她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夏雪,“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
“不用不用!”夏雪紅着臉,連連擺手,“我們老師說,做人要與人爲善,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
簡幽本就不擅言辭,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後,回過身,抱着井甜兒繼續往前走。
走進電梯,他按下二十七樓的按鍵,井甜兒提醒他,“幽,按錯了,我的病房在三十六樓。”
“沒錯!”簡幽垂眸看她,“我們換病房了。”
“誒?”井甜兒奇怪的眨了下眼睛,“原來的病房好好的,爲什麼換病房?”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簡幽直視前方,不敢看井甜兒,怕透露了什麼。
反正一會兒就知道了,井甜兒也就不再問,老老實實的偎在簡幽懷裡。
三十七樓到了,叮鈴一聲電梯門徐徐打開,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井甜兒睜大眼睛,震驚了。
簡幽走出電梯,將井甜兒放在地下,井甜兒望着眼前的一切,做夢一樣。
在她眼前,觸目所及處,盡是一片花的海洋。
怒放的潔白百合,鮮嫩欲滴,擠滿了整個三十七樓的走廊,幽淡清雅的百合花香在空氣裡盈盈飄蕩,走廊的盡頭,她朝思暮想的王子捧着一大把百合花,從百合花叢中緩緩走來,走到她的面前後,單膝跪地,一手捧花,一手遞上一個敞開的紅絲絨戒指盒,戒指盒裡靜靜躺着一枚粉色的鑽石戒指,粉色主鑽周圍一圈碎鑽將整個戒指鑲嵌成百合花狀,光彩奪目,美輪美奐。
段律痕一手捧花,一手將戒指緩緩遞到井甜兒眼前,微微昂頭,漆黑漂亮的眸子深深凝望她的眼,“甜兒,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能陪在你身邊,我很難過,也很彷徨,我知道我選了一個最不是時機的時機,可是我從沒像現在這樣想問你一句: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他眉眼憂傷,神情憔悴,不過幾日,他便消瘦清減了許多,井甜兒的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涌上來,滴滴答答往下落。
他說,在她最需要他陪伴的時候,他沒能陪在她身邊,她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他失去了母親,雖然他們母子間的感情並不是很親厚,但那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他心中有多痛,受的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這個時候,他最需要她的陪伴,需要她的照顧,需要她的噓寒問暖,可是卻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她不能陪在他身邊。
她費力的彎腰,將他扶起,摟住他的脖子,用力抱緊他,淚如雨下,“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哪怕沒有鮮花,沒有戒指,沒有跪地求婚,只要你問我一句,井甜兒,你願意嫁給我嗎,我永遠都會回答,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這輩子,我只嫁給段律痕,除了段律痕,我誰也不嫁!”
“甜兒……甜兒……”他緊緊抱着懷中柔軟的身子,多日以來刻骨的相思終於得到了短暫的慰藉。
驟然之間失去母親,他很久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總覺得母親還活着,回頭就能看到她。
他知道,母親並不喜歡他,從小到大,母親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蔣夢瞳身上,比起他,蔣夢瞳更像她的親生女兒,而他不過是個局外人,但那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是給了他生命的人,母子連心,怎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