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站在宗澤家的會客廳,將幾年後張邦昌王鐸兩人率領金兵南下、趙宋皇室被擄走的事情講了一遍。
宗澤聽得連連搖頭,表示這是戲言,大宋固若金湯,豈是金國能攻取的。
“大宋再固若金湯,能經得住貪官們吃裡爬外嗎?”
水滸說岳世界的趙宋朝廷,可謂人才濟濟,蔡京、楊戩、童貫、高俅四大賊寇就不說了,另外還有給金兵帶路的張邦昌和王鐸、被百姓們一人一口咬死的張俊等等。
兩本書的奸佞湊在一起,還個個身居高位,別說趙宋這個廢不拉堪的朝廷了,哪怕換成漢唐盛世,也不夠這羣王八蛋禍禍的。
這次是閉門談話,宗澤倒是沒生岳飛大不敬的氣,反而順着這個思路認真琢磨起來:
“我大宋兵強馬壯,數萬金國騎兵來犯,理應輕鬆驅逐纔對。”
“老將軍此言差矣,大宋軍隊賬面上實力很強,但軍餉能發半數就不錯了,八十萬禁軍,除去水分能剩一半就實屬萬幸,再加上疏於訓練,缺少兵甲,真有強敵來犯,禁軍只會望風而降。”
岳飛昨天剛跟臥底蔡京家的差撥王升聊了聊,對西軍和各地駐軍都有了個大概的瞭解……王升雖然是個小角色,但畢竟在樞密院掛職,能接觸到一些機要文件。
宗澤表情一滯,他確實憂心軍事方面,各地都有軍器坊,每天都有無數勞工在加班加點挖礦、鍊鋼、鍛造武器。
但軍中普遍用的還是幾年前的兵刃,大部分都已經卷刃,有的甚至只有半截刀,全靠刀鞘遮掩。
士兵們的身體更是瘦弱不堪,偶然出現強壯的,也被京中各家挑去做了家丁奴僕。
嗯,吃着禁軍的軍餉,當着各家的私兵,整個大宋的軍備已經糜爛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金國鐵騎南下時,怎麼抵擋?
岳飛又說到了西軍,雖然比禁軍強點兒,但也不多。
畢竟軍餉全靠往西夏走私武器獲得,把箭矢武器運到西夏,再讓西夏人打在自己身上,西軍再有戰鬥力,這麼折騰幾次也會萎掉。
宗澤撫須說道:
“朝廷確實有自己的問題,但你因此就不報效朝廷,豈不是浪費了一身武藝?”
老頭兒很開明,沒有講什麼大道理,也沒有搞道德綁架那一套,而是從岳飛的角度考慮,希望這員小將能夠投身軍旅,報效朝廷。
岳飛拱了拱手:
“在小子看來,朝廷已經無藥可救,我打算去北方邊陲,用自己的力量,對抗異族的入侵,並拿回被契丹佔領的土地……燕雲十六州淪喪上百年,該回家了。”
他很清楚,這會兒跟宗澤聊劉備,聊造反之類的事,會引起老將軍的反感,所以他沒提這一茬,反而將投身民族大義的想法說了出來。
宗澤一聽,果然擊節讚歎:
“燕雲十六州乃是我漢人武將的追求,可惜朝廷奸佞當道,以至於戰機一再被貽誤……鵬舉若是去邊陲,他日如有需要,可給老夫寫信,職權範圍內,宗某絕不會推辭。”
岳飛留下一臺手機,一套太陽能充電器,教會宗澤使用後,便離開了。
他剛走,幫忙引見的週三畏便拱手問道:
“老將軍,這個岳飛是個難得的人才,你爲何……”
宗澤擺了擺手:
“君子和而不同,沒必要強求……不知爲何,見到他,總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彷彿我們認識了許久一般,真是怪哉!”
宗澤家大門口,楊再興見岳飛出來,小聲問道:
“鵬舉兄,貿然送老將軍手機,真的不礙事嗎?”
“不礙事,最多讓他覺得是個新奇的小物件兒,倒是望遠鏡、對講機、無人機這種東西,一旦進入老將軍手中,勢必會增加朝廷大軍的實力,所以不能送。”
假如只是增強朝廷大軍的實力,岳飛倒不覺得有什麼,但這些東西,大概率會出現在西夏、遼國以及金國的軍營中,這是不能忍的。
兄弟幾人離開宗澤府上,跟施恩打了個招呼,便打算離開東京,前往麒麟村。
羅延慶有些惋惜的說道:
“可惜不能宰了張邦昌和王鐸等狗賊,實屬遺憾!”
他已經看了說岳的前半部分,對賣主求榮的張邦昌和王鐸充滿了恨意,尤其是王鐸,賣了朝廷,卻分毛沒落到,反而成了庶民,後來趙構逃難,王鐸又將君臣七人囚禁起來,要不是王鐸的兒子王孝如偷偷放人,說不定南宋政權還沒建立,就全劇終了。
王孝如放人後,覺得有個賣國賊父親真是恥辱,遂投河自殺,以死謝罪。
而王鐸仍不思悔改,再次加入到了金國隊伍中,給金兀朮當嚮導,勢必要抓到趙構。
一直追到牛頭山下,前來救駕的牛皋抓到倆金兵殺了祭旗,金兀朮也想抓宋兵祭旗,可惜幾次都沒成功,一怒之下將張邦昌和王鐸兩人綁了,斬首祭旗。
兩個賣主求榮的傢伙,就這麼死在了他們跪舔的主子手中,像極了現實世界被老美送進監獄的高華們。
說岳中有幾對兒很有名的父子檔,王鐸和王孝如父子名列其中。
父子倆一個豬狗不如賣主求榮,一個飽讀詩書心懷正義。
同樣相反的還有曹榮曹寧父子,曹榮身爲兩淮節度使,據守黃河時因爲怕死,投降金兀朮,被封爲了趙王,從此他就成了金兵的鷹犬,遇到相熟的將領還大言不慚的勸降。
而兒子曹寧,則是岳家軍一員武將,父子倆在戰場上相遇,都想勸對方,最終曹寧爲了民族大義,手刃親爹。
另外,山東節度使劉豫和兒子劉麟,也非常典型。
劉豫貪得無厭,爲禍百姓,還貪了岳飛的功勞,事情敗露後率兵投降金國,兒子劉麟看不下去,跳城身亡,讓劉豫體驗了一把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岳飛對羅延慶說道:
“賢弟莫急,總有手刃這些奸賊的時候,不要急於一時。”
三位小兄弟穿過酸棗門,翻身上馬,一路向北而去,剛走沒多遠,就看到了一隊人馬,護着幾輛馬車。
岳飛掏出望遠鏡看了看,發現對方車上打着兩面旗,一面寫着兵部尚書,另一面寫着一個大大的王字。
“這是……王鐸的車駕?”
楊再興沒想到這麼巧,剛出城就遇到了這位賣國求榮的兵部尚書,他二話不說就摘下馬背上的爛銀槍,準備去殺個對穿。
對方雖然有上百人馬保護,但楊再興卻絲毫不懼,畢竟他面對十萬金兵都敢主動發起衝鋒,如今只有區區百餘人馬,殺穿對方易如反掌。
羅延慶愛憐似的撫摸着自己的鏨金槍:
“楊兄,到了麒麟村,聖子殿下打造的新武器就該送來了,你我二人的兵器即將謝幕,不如就用王賊的鮮血,給咱們的兵器來個完美的落幕吧!”
楊再興眼前一亮:
“正合我意,鵬舉兄,你來給我們兄弟掠陣如何?”
岳飛倒是沒客氣,拿起馬背上的騎弓說道:
“二位賢弟且去,我來負責斷後!”
就這樣,三個藝高人膽大的年輕小將,迅速分工,並制定好了突襲王鐸的計劃。
楊再興騎着白馬,銀盔銀甲,手中拎着爛銀槍,猶如子龍在世;羅延慶騎着紅馬,紅盔紅甲,手中拎着鏨金槍,猶如溫侯重生。
兩人一左一右向車隊發起了衝鋒,嚇得護衛隊慌作一團:
“兵部尚書車駕在此,衝陣者殺無赦!”
他不喊還好,這一喊,讓三人確認王鐸就在馬車上,就更來勁了。
岳飛一箭射死了剛剛喊話的護衛,楊再興和羅延慶把手中的長槍舞得虎虎生風,一左一右殺入到了人羣中。
剛剛兩人沒直接下手,是擔心車裡只是王家的家眷,不是王鐸本人。
結果他們居然自報家門,那不好意思,這份軍功,我們兄弟搶定了!
王鐸剛剛去城外自己的莊園享樂完畢,莊園裡有幾十匹名馬,有一羣從各地擄來的美女,還有精兵強將守護,每次心情鬱悶了他就去發泄一番。
前幾天小樑王身死,到手的錢財也落了空,甚至還被柴家的人倒打一耙,張邦昌打算以失職之罪讓王鐸頂缸,王鐸雖然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他在莊園呆了一天,總算玩舒坦了,準備進京請罪,按照張邦昌的計劃,這次最多罰俸半年,以儆效尤。
畢竟是自己人嘛,只要打點好,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結果還沒回到城內,車駕就被人攔住去路,三個年輕小將殺入陣中,護衛的士卒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
楊再興和羅延慶還發揮騎兵的優勢,並沒有一個勁兒的廝殺,反而不斷利用騎兵的機動性,從前後左右多個方向對這羣人進行穿鑿。
先打擊士氣,然後再逐個擊破。
很快,王鐸的護衛就有人扔掉武器逃跑,沒跑的人也都明顯沒了戰意。
楊再興力氣大,用長槍猛地一個橫掃,馬車的車頂就飛到了一邊,他將長槍掛在得勝鉤上,快馬奔到馬車旁邊,身子一探,猿臂輕展,麻利的將馬車中瑟瑟發抖的王鐸提溜了出來。
“啪!”
剛提出來,楊再興就對着王鐸扇了一耳光:
“聽說你在京城賣官鬻爵,可有此事?”
王鐸這會兒也不硬氣了,趕緊討饒:
“那都是替老爺們辦事兒,我就是個跑腿的。”
楊再興又扇了一巴掌:
“聽說你偷偷把軍械賣給西夏人和遼人,可有此事?”
“那也是老爺們的吩咐,軍事大權都在樞密院,我這個兵部尚書就是個擺設……三位好漢還請饒命,您要什麼東西,王某都答應!”
楊再興咧嘴一笑:
“要你項上人頭,你可答應否?”
王鐸一下子尿褲子了:
“王某可拿錢財換,前面就是我的莊園,裡面有……”
話還沒說完,楊再興已抽出腰間的軍刀,手起刀落,將王鐸的脖子給切斷了:
“奸賊,居然妄圖用阿堵之物收買我,真是豈有此理!”
岳飛:“……”
你就不能聽聽莊園裡有什麼?幸好先生不在,否則肯定會罵你是敗家玩意兒。
他有心去王鐸的莊園看看,又擔心裡面防守嚴密,加上城門口的士卒正往這邊趕,一不小心就會被圍住,還是算了。
誅殺國賊就行,些許金錢什麼的……就當沒聽到!
殺掉王鐸後,岳飛本想離開,不過想了想,還是拎起一根斷了的矛柄,蘸着王鐸的血在馬車上寫了一首打油詩:
“梁山英豪迅如雷,軍師妙計除王賊,他日若遂凌雲志,閹了趙佶做女魁!”
羅延慶通讀一遍,疑惑道:
“鵬舉兄,你這韻腳不對啊。”
“這是站在土匪的角度上寫詩,土匪能有什麼文化?能朗朗上口就行……趕緊搭個門,我把馬牽過去。”
楊再興更不理解了:
“咱不是要趕緊逃命嗎?把馬牽走還怎麼逃?”
岳飛玩了個梗:
“都什麼年代了還騎馬逃命,我把先生送我的越野車開來,比騎馬快多了。”
楊再興趕緊將三人的長槍綁在一起,搭了個門,岳飛牽着馬進去後,兩人扭過臉,才發現城內的騎兵追了過來。
這應該是大宋僅有的機動部隊了,馬蹄奔襲時如雷霆一般。
楊再興聽着這動靜,感嘆道:
“也不知我何時才能領這麼一支騎兵,數量不多,一萬足矣。”
羅延慶苦笑道:
“整個大宋滿打滿算也沒一萬騎兵,就連禁軍的騎兵編制也靠步兵填補……鵬舉兄再不過來,咱們就要被活捉了。”
看着騎兵越來越近,兩人多少有些緊張,再加上長槍組成了門框,還沒法拆開自保,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馬車旁邊,像是郊遊踏青的騷包文士。
就在騎兵的距離不足百丈時,岳飛開着越野車穿過時空門,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拿槍,上車!”
岳飛打開車門,讓兩人坐進去,長槍直接橫放在車廂裡。
然後把車門關好,一加油門便向着北方衝去。
車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官道上,追來的騎兵想接着追下去,但見到王鐸的屍體和馬車上的打油詩,立馬守在原地,並派人去樞密院上報,請求定奪。
現實世界,李裕正在龐東海家裡吃午飯。
周若桐和龐東海聊了一上午工作方面的事,還分享給他幾條破解甲骨文的技巧,讓龐東海受益匪淺,對古文字和殷墟考古有了更深刻的瞭解。
而李裕也沒閒着,一直幫龐東海的愛人祁豔慧打下手,做了魚頭泡餅、京醬肉絲、酥帶魚、乾隆白菜、鍋塌裡脊等菜品。
中午開飯時,龐東海高興的拿出一瓶陳年瀘州,表示對李裕的歡迎。
李裕本不想喝酒,但見老龐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估計平時家裡沒客人,祁豔慧不允許他喝酒,便拿起酒杯,跟龐東海碰了一杯。
老龐立馬眉開眼笑,一副遇到知己的架勢,爲了表達心情,還連幹三杯。
表達歡迎嘛,就得這麼來。
一頓飯下來,李裕喝了兩杯酒,最多三兩的量,而龐東海不僅把剩下的酒喝完,甚至還以品嚐爲由,喝了兩杯李裕帶來的虎骨藥酒。
客人滿意不滿意老龐不知道,反正他是喝美了。
要不是祁豔慧攔着,這傢伙甚至還想以不夠關照周若桐爲由,再開一瓶酒,自罰三杯。
飯後,龐東海沒等客人離開,就走進臥室,躺在牀上呼呼大睡起來,李裕和周若桐幫祁豔慧收拾一下餐具,這才告辭離開。
送走小兩口,祁豔慧走進臥室,擰着老龐的耳朵說道:
“今天咋跟個酒迷瞪一樣,跟我虧了你多少酒似的。”
龐東海迷迷糊糊的說道:
“媳婦兒你不知道,剛剛桐桐給我講的那些內容,要是寫進論文裡,我就是考古方面的權威了……不多喝點兒,我總覺得是在做夢。”
他嘟囔了一陣子,再次睡着,祁豔慧雖然不太明白這話是啥意思,但也沒再打擾,到廚房忙活去了。
小區門外,周若桐開車停在路邊,先去給李裕買了瓶冰水,接着又拐到了水產市場。
李裕問道:
“媳婦兒,你想吃啥了?我給你做。”
“想吃蔥姜炒蟹了,順便再挑幾個大閘蟹……蟹價大崩盤,可以買點做蟹黃醬和禿黃油了。”
這話提醒了李裕:
“對,多買點大閘蟹,用蒸櫃全蒸出來,大家一起動手剝蟹黃蟹肉蟹膏,自己熬蟹黃醬,肯定比買的強。”
小兩口買了十來只適合吃肉的大青蟹,又買了一些大閘蟹,開車回到民宿。
這會兒道哥還沒睡醒,周若桐坐在書房裡,開始整理明天講課的內容,李裕則是領着貂蟬,在廚房收拾螃蟹。
“上次在學校吃過一次蟹肉煲,蟹殼都是空的,沒什麼蟹肉,虧慘了。”
聽到貂蟬的抱怨,李裕說道:
“那種店用的是死蟹,以後想吃了跟我說,我給你做……這種一斤左右的大青蟹,最適合做蟹肉煲了,到時候再下點年糕進去,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小丫頭嚥了下口水,光聽李裕描述就有些饞了。
一小時後,當兩人把所有大閘蟹全都清理好,並蒸到蒸櫃裡,書房裡的道哥這才倏然睜開眼睛。
天道上人的升級,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