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
很多人們都已經睡覺歇息，景夜也已經歇息了幾個小時了。
而車庫外內，都聚滿了人。
大家都在清理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劉孫曹的一些蛛絲馬跡。
白起彎着腰，跪在地上，顫抖的雙手抓着大片的灰渣，繼而凝成拳頭。
面對好友的再一次死去，他已經不知道要說點什麼了。
他第一個聯想到的，便是通知劉孫曹的家人，那就是他的老婆。
白起給他老婆打電話。
或許生日的時候讓她聽聞噩耗，是一件錯事。
但如果不告訴她，第二天再告訴她，或許也是一件錯事。
想了之下，白起還是將電話打了出去，結果無人接聽。
“難道是睡着了？”
白起喃喃自語一聲，這時，白亦璇匆忙走來，告知一件事情，“白隊，不好了，剛纔有人報警，說有人自殺了，死者正是劉孫曹的妻子！”
“什麼？”
白起連忙趕往現場，屋內有一股煤氣泄I漏的味道，而劉孫曹的老婆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的手腕上割了幾道傷口，想必是割了之後沒有死成，就開了煤氣，中毒而死了。
而旁邊的鄰居聞到了味道之後，就發現有點不對勁，敲了門沒有迴應，立即選擇報I警。
“好好的，爲什麼自殺啊？難道她事先就已經知道了劉孫曹要死，就跟着一塊殉情了？”
旁邊的一位人員忍不住問道。
“沒有人告訴她，她怎麼可能會事先知道，應該是和老劉鬧得不愉快了，就一時衝動，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隨即，白起嘆了口氣，“好好的兩口子，就這麼走了。”
而想要抓到真兇的決心，也越來越堅定。
白亦璇又走來了：“白隊，放火的人好像是戴南冠，你看，這是車庫A出口所拍下的監控，雖然很模糊，但是他那光頭，確實很熟悉。”
……
雖然景夜還在睡覺，但白起還是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將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爲了能夠讓劉孫曹的死因得到一個徹底的解釋，景夜也就早早的起牀，立即趕往現場。
原來白起那邊得出的結論是，在劉孫曹進入車庫之前，車庫的地面上就已經放滿了汽油，一個金屬殼子的打火機點燃了全場。
而劉孫曹因爲給老婆過生日，喝了大量的酒，所以神經受到了麻痹，嗅覺和味覺都暫時的失去了作用。
但從現場的各種殘留分析上來看，景夜很快就從這個基礎上有出了一個結論。
除了打火機之外，車庫內之前應該有一種叫做一氧化二氮的氧化有機物。
一氧化二氮也就是笑氣，早在近代，就被用於牙科手術上的麻醉，如果長時間接觸一氧化二氮的話，會損害中樞神經。
而且不但如此，一氧化二氮還會助燃，也就是說在打火機的基礎上又助燃了一把，以至於火勢更旺。
這也就意味着，戴南冠是想讓劉孫曹絕對沒有逃生的可能性。
……
凌晨。
陵園。
一座嶄新的白色墳墓誕生在了這個地方。
白起蹲坐在旁邊，黯淡的臉，垂頭喪氣。
旁邊是花和酒。
白起對着劉孫曹的墳墓說着話，嘮着嗑。
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
還好旁邊沒有什麼人，大家都剛剛走完了。
“白隊，振作點啊，案子還等着你呢。”景夜走了過來。
他過來，是爲了找白起的。
之前因爲時間趕的太緊，都沒有和白起好好的聊過天，現在終於有時間了，就索性找到了他，準備一吐不快。
而白起也自然知道景晨來找自己是爲了什麼，他擦乾眼角的淚水，道：“我坑了你們哥倆，你還能這樣安慰我，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如果你這樣說，那我剛纔的話可不是在安慰你，我只是讓你和我一起儘快破案，想讓我弟弟趁早的脫離苦海，這樣我也就算是自由了。”
“其實我知道我這樣做，你會記恨我，我原本想的是，讓你在破案的過程中，瞭解到破案的意義是什麼，讓你知道真兇在還沒抓到之前，就已經殘害了多少條人命，我想只要你經歷的多了，你也能理解我的這份感受。”
“我能理解，但我內心實在不想當臥底。”
“你不想，我想，可是我又不能……如果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警I員，那還好，我可以身先士卒，哪怕是拼了我這條命，我也要抓住戴南冠，將戴南冠身後的人全都一網打盡……可是我已經是個頭了，好幾次的案件，都被報道了，還貼着我的照片，我能怎麼辦呢？”
“所以這就是你坑我兄弟倆的理由？”
“本不想坑你弟的，可是你……實在是勸不了啊。”
“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這個事情，太損了點。”
“你可以隨便恨我，但這個臥底行動，必須進行下去。”
聽到這裡，景夜只是撓了撓頭。
其實總的來說，他的內心裡，還算是有點記恨白起的。
即便是隨着案件的進展，可以看到案件的殘酷性，可以看到破案的正義性。
他也能感受到死者的痛楚，受害人的無奈，以及真兇逃跑的快樂。
這一切，他都能夠看在眼裡，所以經歷了這一切之後，他更能明白白起。
哪怕白起不是個警I察，就算是一個正常人，可是死了自己相處好幾年同事和師父之後，他是多麼的想要報仇。
所以他和正常人一樣，都是那麼的想要報仇。
景夜很理解他，也很願意破案。
破案，並不是說幫助白起，或許說是幫助受害人，幫助受害人的親屬，幫助自己。
而且自己的身上恰好有這個破案系統了，自己的實力自然也算是出類拔萃的，所以理當應該盡一份應有的責任。
但是，
只要是個人，就總會有私心。
景夜只想好好的做個正常人，什麼英雄，他不在乎。
可是現在，事情已經到了近乎白熱I化的階段，即便是想要退出臥底行動，那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進行下去。
對於白起吧，也就這樣了。
站在他的角度，似乎情有可原。
但在私心的角度，永不可以原諒。
所以景夜也不會因爲白起，而弄的兩個人刀鋒相見似的。
只是存有芥蒂，但不會影響兩個人的合作，信任，更不會雙方彼此而反目成仇。
“你在想什麼？”白起揉了揉眼，眼中有點血絲，但並不大礙。
“我在想，下一步該要怎麼進行，戴南冠這名明目張膽的出來，很顯然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可是現在又抓不到他，我想你現在一定很氣吧。”
“那是自然，光憑藉着我，是根本抓不到他的，還需要你哥弟倆的幫助，或許現在你的心中還對我有一種看法，對於之前的事情，我向你說聲抱歉，在行動的過程之中，你們兄弟倆的難處可以儘快的提出來，凡是能滿足的，我都可以儘量滿足你們。如果臥底行動圓滿結束了，你想要我白起的這條命，那我也認。”
“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想讓我和我弟都活着。”
“這個我無法保證，畢竟我認識的臥底朋友，犧牲的可是太多太多了，可以說不計其數。”
“雖然你說的很誇張，但我知道，確實犧牲的太多。”
“只希望你們兩個，不露出什麼馬腳吧。”
“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還有個問題，在我之前，你坑了幾個像我一樣的人？”
“說實話，你還是第一次。”
“哦？是嗎？”
“是的……其他當臥底的，都是自願的，其中還有一個我的兄弟，他是獨子，但還是去了，很多人都攔他，但我沒有。”
“無情。”
“可以這麼說，對於願意當臥底的人，我是打心底表示尊敬的，因爲他做了我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臥底並不是單純的爲了光榮的慷慨赴死，而是冒着生命的危險去完成重大的任務。”
“看來你的臥底的理解，是這個啊。”
“我說出來，也只是讓你儘可能的能明白我的心意。”
“好，我知道了。”
“如果可以，我願意是我，我願意當臥底。”
“你在和我開玩笑的吧？”
“沒有。”
白起搖了搖頭，這是他突然產生的一種想法，“或許製造出周瑜打黃蓋的事情也未嘗不可，讓我也被關進獄中，然後放出來，然後就可以代替景晨的位置。當然我希望我成爲臥底之後，你還能幫助我。”
“這是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是你幫助我不可能？”
“是你當臥底不太現實，你不是都說了？你都業績都傳遍世界了，就算周瑜打黃蓋，哪有幾個相信你啊，現在人可都機靈着呢，所以啊，還是讓我們來吧，只要你有這份心，那我就心領了。”
“好吧，謝謝。”
“當你說出謝謝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我的出現，似乎打破了這裡的氣氛，畢竟這個時候，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語的。”
“我還想和他們聊會天。”
景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知趣的離開了，“那你繼續在這吧，我在外面等你。”
……
白起看完了劉孫曹的墳墓，又來到了旁邊霞姐的墳墓。
種種的往事再次涌現在腦海，歷歷在目，剛剛哭完後的白起，鼻子再次一酸。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旁邊還會再添一座新墳。
或許明天就有，也或許後天就會有，但是隻要永遠有明天，就永遠不知道何時纔會是一個盡頭。
和霞姐說了很長時間的話語之後，白起的心也就逐漸的平靜了。
他一個晚上沒有睡覺。
這個晚上都在爲了劉孫曹的事情忙前忙後，等他的骨灰入墳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鐘了。
但白起的睏意早就已經消失不見。
“好了，霞姐，我走了，等我有空了，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
白起深深的鞠了一躬，就離開了。
……
陵園大門外。
景夜還在門外守候。
“你怎麼還不走？等我幹嘛？”白起問。
“其實這個時候，你現在不應該破案的。”景夜提出了一個小小的建議，或許這個建議白起不會聽從。
下一秒，果不其然，這個建議就被白起給否決了：“不行的，如果多浪費一天的時間，那麼兇手就會多逍遙法外一天。”
“可是你現在的心態，完全不行啊，你現在已經被劉孫曹的死而佔據了整個心，這樣的話，你會應該很多判斷的。”
“你就放心好了，現在的我足夠冷下心來，我會專心破案的。”
“那就行，走吧。”
車道里停靠着車，白亦璇還在駕駛座等着白起的到來。
……
車子一邊開，車子裡兩個人都沉默不語，沒有了剛纔的聊天氣氛了。
白起在想繼續回到車庫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戴南冠是從哪個方向逃走的。
而景晨在想今天已經到來，下午就要和龔言錫見面了，也不知道這一次的見面，龔言錫會不會履行他的約定，或許不會，但說不定也會。
這個事情，也說不定呢。
總之，就看看後續的事情發展變化吧。
到了一個分岔口。
“好了，就送到這吧。”
景夜主動下車，上樓，回到自己的房中。
他開始想下午的時候，如何去應對龔言錫。
而白起繼續回到了車庫附近，從戴南冠逃走的那個出口，鎖定了幾條線路之後，立即找出當天晚上案發當時一個左右時間段所處在街道上的人。
那就是清潔工。
通過這幾個清潔工的回答，一無所獲。
那白起是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戴南冠這邊不能有什麼進展，只能將重心繼續放心臥底工作上。
回到局裡，繼續和往常一樣，繼續監視戴天。
“怎麼樣了？戴天起牀了嗎？”白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問。
“報告白隊，還沒呢。”
……
其實戴天早就已經起牀，只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他躺在被窩裡想着，如果這樣一直在家裡也不是個辦法。
只要是個人，哪怕不是個精神病，可是如果一直裝成精神病，那遲早會憋壞的。
到時候說不定自己可就真的成了精神病了。
一想到這裡，戴天的心，就像是被打開了一扇門，想要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