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向他們倆無言地點了點頭，眼睛始終望着郭華，道：“這名字起的不錯，郭華。你戰鬥時我感覺你就是那臺機甲。人機合一，你很有天分。”他挺起身，很隨意地換了個姿勢，一一打量着三個孩子。“將來你們想駕駛強力的機甲嗎？”
三人齊刷刷點着頭。船長笑了，道：“那種感覺真是好，什麼都比不了。我比現在還年輕的時侯，常開各種各樣的機甲。我開過當時的各種機甲，還有飛船。軍用的，民用的等等。你們認識這個徽記吧？”
三人再一次興味盎然地點頭，爲能和一位貨真價實的軍方機甲駕駛員面對面談話而興奮不已。要知道，他可不是個業餘的機甲愛好者，他可是開過地面戰鬥機甲、太空戰鬥機甲和特種戰甲的。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船長唏噓的說，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六年前，我離開了戰隊。我現在52歲了，超齡了。年歲不饒人呀，到頭來你總是要找些事做，打發剩下的時光。”他抿起了嘴脣。盯着三人手裡的飲料說道：“你們手裡的是檸檬茶？我可是有些年沒喝過了它了。那滋味，讓人回味無窮。我去買一杯，你們不介意和一個金河聯盟的老駕駛員一起喝一杯吧？”
這個邀請立即被接受了。他領着他們回到孩子們剛剛離開的那家店鋪，給每人又買了一杯。他們出來後，回到廣場附近一個安靜的角落，吸着飲料，仰望天空。天徹底黑了，繁星點點，佈滿天空。
“我追隨聯盟戰鬥了30多年。”船長凝望着空中，沉靜地說：“我到過所有說得出名字的地方。可是你知道嗎？那連整個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不對，是連百萬分之一都不到。不過，我到底試過了。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他又把目光轉向了孩子們。“在阿西巴叛亂期間，我曾經和我的戰友去那裡平亂。那可是個可怕的差事。”
“有時，我還要負責協助衛道者。”
“衛道者！”錢伯光大叫起來。“噢！”
“真的嗎？你真的和衛道者並肩作戰過？”郭華兩眼圓睜，追問道。
看到他們驚奇的表情，老船長笑道：“撒謊就讓我橫死在星空中，叫我王格。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和我的隊友以及四名衛道者去到了一個地方，那地方找到現在都不想再提。說真的，我感覺我一生中能到的地方，我都去過了。”
“我也想有一天到那些地方去，駕駛着自己喜歡的機甲...”郭華輕聲說。
老船長說着說着忽然笑了起來，“這讓我想起了一件事。許多年前，我曾參加過金河系聯盟機甲駕駛員的選拔。當時，好多人勸我不要嘗試，勸我放棄，找點其他的事幹。可是我想要那種經歷，所以我就堅持去參加，最後證明了他們是錯的。”
他低頭望着郭華，“這纔是你應該做的，年輕的小夥子。我見過你駕駛機甲。你有天賦，有感覺。我比你的年齡大一倍的時候也趕不上你呢。”他鄭重地點了點頭。“你想開各種機甲的願望，我覺得你能行。”
他注視着郭華，郭華也回望着他。老船長笑了，慢慢點着頭。“是的，郭華，我相信你能做到。”
他回家時已經過了晚飯時間，結果什麼也沒吃到。望着空空的冰箱，關上箱門，走到客廳坐了下來，倒了杯水拿在手裡，陷入了沉思。不多時，夜工結束回來的父母來到郭華面前，將手裡的外賣放到他的桌前，接着坐到對面，王蘭蘭說道：“是不是錢歲不讓你回來吃晚飯。”他本可以對母親說不是這樣的，但是沒有對母親撒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應該說假話。他和盤托出，與錢伯光和沃森溜出去玩、喝檸檬茶、聽老機甲駕駛員講故事等等，一點沒有隱瞞。王蘭蘭對此卻無動於衷。她瞭解男孩子們，知道郭華很會照顧自己。聽到不是自己擔心的那樣，就叮囑郭華早點睡覺，夫婦兩人就休息去了。
吃過外賣之後，郭華就坐在屋外的凳子上乘涼，仰望星空。在夏天的時候，郭華喜歡在晚上睡覺前在外面坐一會兒。這裡不像屋裡那樣憋悶，他的家位於阿尼莫城的流星二城北城區，和其他房子比起來略顯新一點，空間不算大，一個客廳一個廚房外加兩間睡覺用的臥室。房子與另外十幾家緊挨在一起。他的父母總是把他們的家收拾得很溫馨，郭華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椅子上，將左半邊臉貼在一張寬大的工作臺上。這個工作臺堆滿了各種工具，佔去了臺上大部分空間。他眼下正在製造一個戰鬥輔助用人工智能。他到處蒐羅有用的零部件，編寫程序，然後慢慢組裝起來，現在這個系統已經出具模型。它已經能夠說話，會分析一些簡單的戰鬥場景。很快它就能幫忙進行戰鬥實況分析了。
他想到了比賽，皺了一下眉頭，心下道：“要不是靠詭計，就連託尼賈也不是他的對手。也不知道錢老闆將那些機甲部件買回來了沒有。如果這個星期戰甲部件能夠裝備齊全，不出這個月，我郭華就能重回賽場，找回上次落在競技場的尊嚴。”
接着他又想到那位老駕駛員和他的故事，駕駛着機甲跟隨星際戰艦邀遊遙遠的星系，爲聯盟而戰，與法者並肩戰鬥。
臉貼在工作在、臺上的郭華感嘆了一句：“我也想過那樣的生活啊。”
郭華站起來走到牀邊，脫了衣褲鞋子，躺到牀上，透過窗子凝視着天空。他在想象那裡會是什麼樣子，想象駕駛着戰鬥機甲，在遙遠的星系和陌生的地方征戰。他不會永遠都是個普通人，就像他不會永遠都是個孩子一樣。他要想法離開流明，他要想辦法把父母也帶走。他看着星星，心馳神往，幻想着種種光怪陸離的美妙景象。他想象着自己的未來，不禁笑了。
翻了個身子，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老飛行員的臉龐，玩世不恭的笑容，奇異的綠眼睛。總有一天，他想道，你做過的一切事情我都會做到。一切。
他深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
我甚至也會和衛道者一起並肩戰鬥。
他慢慢把氣呼出來，心裡發下了誓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