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入目的是衙門外牆唯一的出入口,位於中軸線正南方位的大門。大家都叫它頭門,它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門洞,而是一個有屋頂的建築。這種屋宇式的大門象徵着即使再強大的人頭頂上也還是有片天、也要受到法律的約束!
它的形制受到法律、禮制的嚴格限制,無論多大的州縣,大門都只能是三開間。每間各安兩扇黑漆門扇,總共有六扇門,所以衙門也往往俗稱六扇門。有句俗諺是這麼說的,“衙門六扇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雖然過分誇大了金錢的作用,但對於平頭百姓來說卻是不變的真理,衙門的差役、書吏等文職人員都稱作六扇門裡的勾當。
京城的六扇門自然與衆不同,這裡的每一個捕快在州府之地都是捕頭出身,無論功績、武功都必須是上上之選才能入京。所以別看凌笑身後這幫傢伙看起來像個啞巴似的,其實他們一個個都算的上身懷絕技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經過一道道關卡,六扇門的嚴謹的確讓凌笑大開眼界,哪怕捕快之間互相認識但仍然要對上暗號查看腰牌。當然,這麼威武霸氣的六扇門也有讓他詬病的地方,“你們這裡是不是得罪了建築工匠,完全黑色的基調,如果待得時間久了是會讓人變得壓抑、暴躁的。易怒就容易出錯,一出錯就貞潔不保啊!”凌笑望着黑色的地面、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柱子、椅子、桌子,不由感覺一陣陣蛋疼。
你們想要顯得嚴肅點這沒什麼,但也不用弄的比亂墳崗還陰沉吧!見周圍捕快還是不理自己,凌笑也不在意兀自說道:“我跟工造局的哥們都挺熟的,要不要我介紹個有創意充滿文藝範的設計師給你們,把這裡好好的回爐再造一下。要是能讓犯人稍微放鬆一下,說不定不用動刑就全都招了!”
“住口!不要以爲插科打諢能夠瞞混過關。”領頭捕快終於忍無可忍,對着凌笑怒吼。
凌笑一愣望着他問:“這位大人如此英勇不凡,不知高姓大名?”
領頭捕快冷哼一聲胸膛一挺,沉聲道:“我乃四大名捕之韓龍!”
凌笑向前行進的身形陡然一個踉蹌,“這個……我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凌笑弱弱的問道。
韓龍大概以爲他被自己卓爾不凡的氣質震懾住了,冷笑一聲繼續道:“我乃四大名捕……”
“停!”
凌笑果斷叫停,用奇異的目光看看韓龍再瞧瞧冷凌棄,過了好一會才恍然過來,“尼瑪!原來是六扇門的四大名捕,差點把我嚇尿了!我還以爲劇情徹底崩壞了呢!”心裡狂吼的同時用手臂擦擦額頭的冷汗。
太囂張了!這是在無視四大名捕的榮譽嗎?這是在無視整個六扇門的威嚴嗎!
“快走!”惹了衆怒的凌笑被身邊捕快狠推了一把。
凌笑聳聳肩略表歉意的呵呵一笑繼續前行,也不知道小黑屋是不是由古至今的傳統,反正凌笑被帶進了一個很陰暗的狹小空間。
雙手被上了手鐐,用鐵鏈拉舉到頭頂,站在他面前的是韓龍、冷凌棄和一個光着膀子一瞧就特彪悍的漢子,看看漢子手裡攥着的皮鞭也能想象的到他是幹嘛的。
眨眨眼有些不確定的問:“你們這是要逼供的節奏嗎?”
“那要看你是不是夠老實。”韓龍淡淡說道,旁邊的大漢還十分配合的甩了個響鞭。
凌笑眉頭微皺,嘆口氣道:“一大早就這麼多事,話說我還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抓我呢?”
韓龍將頭盔取下露出一張剛毅的臉,皺着眉頭問:“你聽說過彩戲師嗎?”
凌笑微愣猛然想起,這可不就是昨天的事嗎!難道黑石又出招了?這次是什麼,栽贓嫁禍?頓了頓還是坦白道:“如果你說的是那個既不好好練武又不好好變戲法的彩戲師,我想應該算認識吧!”
韓龍看凌笑如此坦白,臉色不禁好看了點,繼續道:“既然你承認就好,那麼昨天晚上你在哪裡?”
“昨天晚上?”凌笑有些奇怪,這語氣怎麼像是在審問嫌疑人?難道黑石殺人之後嫁禍給他了?可這樣會不會太幼稚了!心裡想着還是坦白說:“昨晚我去了長樂坊,後來突然沒了興致就回醫館了。”
“有誰能夠證明?”韓龍緊接着逼問。
凌笑聞言有些好笑,“原來你們辦案不是先調查而是先抓人的!這倒是讓我開了眼界。”
“六扇門絕不會放過任何罪惡,我們如何辦案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回答我的問題。”韓龍怒斥,大漢在後面又是一下響鞭。
這下倒是成功讓凌笑怒了,氣極笑道:“說你又不聽,聽又不懂,懂又不做,做又做錯,錯又不認。如果你們在抓人之前能夠做哪怕一丟丟的調查就會知道,昨天晚上至少有半個京城的武林中人都在長樂坊見到我!”
韓龍聞言哈哈大笑:“半個京城的武林中人?你以爲你是誰?葉孤城!”
“哦,他昨天也在。”
韓龍深吸口氣:“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也罷,我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說着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畫像。
凌笑湊近一看竟是自己,對着冷凌棄也就是冷血哈哈笑道:“你們在哪找到的畫像?畫的還挺好看呢!”
“這是在彩戲師屍體上找到的。”冷血淡淡道。
凌笑一頓才明白過來,敢情真被當成殺人犯懷疑了,“怪不得呢!所以你們以爲是我殺的?”
“不錯。”冷血道。
“不是我乾的,雖然我很想。”
韓龍冷笑道:“所有的罪犯都會這麼說。”接着一使眼色,那大漢出去,不一會進來時手中拿着一個盒子。
冷笑見到那個盒子後一股怒火騰的一下竄了上來,本就有些陰森的地方突然變的更冷了。冷血與韓龍敏銳的察覺到變化,齊齊望向凌笑握住刀柄的手猛然一緊。與人搏殺在他們看來簡直是家常便飯,但能將殺氣凝結到影響環境的卻很少見,說明他至少在某一領域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只有這樣才能催生出那種足以影響環境的氣勢。比如翰林院的大儒,在他們身邊總是不自覺的被影響,以至於不敢有絲毫放肆。
“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這裡可是六扇門!”韓龍看着凌笑手腕上的鐵鐐稍稍放心道。
沒有理會韓龍的勸告,凌笑冷着張臉問道:“你們去抄家了?”
韓龍冷笑,“不錯,不這樣又怎麼找到這些子彈!彩戲師的傷口與這些子彈完全吻合,你就是殺人兇手。”
“醫館裡有一位少婦,你們應該沒有傷害她吧?”凌笑也不狡辯只是向韓龍問道。
韓龍的眼睛微眯,凌笑對他的無視已經讓他出離的憤怒,幾乎是用吼得道:“你的醫館中含有大量殺傷性武器,那個婦人已經被抓來了六扇門,如果她能夠坦白交代的話倒是可以少受些苦。可惜讓你師傅跑了,不過我們已經將全城封鎖,他跑不掉了!”
凌笑深深吸口氣,竟然笑了!這笑容很平靜,眼神平淡的就像是一波湖水,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或者也可以用死靜來形容。這副畫面在韓龍眼中甚是詭異,但在冷血的眼中卻已經上升到了恐懼的高度。
據撿到他的捕神說,冷血幼年時是被野狼養大,因爲身重狼毒而導致狼性難除,每當出離憤怒時便會變身狼人,做出傷人傷己的事。雖然如此但狼毒也給了他超強的野獸直覺,而這種直覺告訴他,此刻的凌笑,危險!
“這樣啊!如此說那個婦人也在這裡嘍?”凌笑好像不甚在意的問。
“不錯,他就在你的隔壁,四大名捕之首岑衝正在審問他。”韓龍有些奇怪的回答道,難道那個婦人才是主謀?怎麼他不擔心自己卻把精力放在其它地方。
之前還在嬉笑的凌笑臉色陡然一沉,嘆口氣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你造嗎?你們攤上大事了!我現在必須做一件懶得做但又不得不做的麻煩事,以此來平息一個人的怒火。”
就在幾人莫名其妙的時候,一聲狂暴的怒吼在他們耳邊炸響,巨大聲音震得他們耳朵生疼,腦海中像是有無數只蒼蠅在亂飛。而凌笑雙手抓住鐵鐐猛然發力,碎石橫飛,兩條粗大的鐵鏈被生生從黑色石牆上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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