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頭,你快說說,前陣子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濟南街頭,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纏着一位抽着旱菸的老頭,舔着笑臉嘻嘻樂着,在他的周圍還有三個同齡的少年少女如他一般滿臉期待的望着對方。
那老陳頭看着周圍幾個後生期待的眼神笑着磕了磕煙桿道:“前陣子啊,那在武林之中可是一件大事!話說武林之中有一個古老世家,這古老世家仗着軒轅黃帝的餘蔭是作威作福、喪盡天良啊!後來終於引起了武林公怒,以至於無數武林豪強聯手對其進行制裁,更是將其收藏的至寶偷了出來。而前些日子濟南府中出現的那些爭鬥便是由這武林至寶引起的!”
“什麼至寶啊?”一個少女滿臉天真的問道。
老陳頭一怔,吱吱嗚嗚的說道:“這個,至寶就是至寶嘛!你們不是武林中人說了也不知道。”
“那最後誰贏了?是不是那些戴面具的好漢?”又是一個少年問道。
老陳頭嘿嘿一樂,“這點你倒是說對了,說起那些戴面具的好漢啊,那可是大有來頭!”
“他們是誰啊?”
老陳頭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看道:“這可是內部消息,若不是我兒子的同窗的媳婦家的外甥的三大爺在衙門裡辦差,我也不知道呢!你們可還記得前不久,金國來我大明求親之事嗎?”
“記得啊,那金國的蠻夷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妄想娶走我們的公主!真是豈有此理!”一個少年義憤填膺的說道。在大明百姓的心中。公主是我們自己的。要嫁也只能嫁給大明的人,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老陳頭摸了摸少年的腦袋笑道:“這話卻是要得,據說這樁聯姻連皇上也是反對的,但卻因爲有這古老世家在其中充當漢奸,所以纔不得不將公主嫁出去。其中關隘老朽雖然不知但這顯然激怒了一衆綠林好漢!於是這些好漢便成立了一個名爲‘曉’的組織,一不做二不休將公主劫走了!”
“啊!難道那些帶着面具的好漢便是這‘曉’組織的?”一個少年機靈道。
老陳頭點頭應是,“不錯,這些好漢劫得公主之後據說以禮相待。與其共遊天下快意江湖呢!”
“這又是誰說的?”
“這是從衙門裡傳出來的消息,據說是公主親自給皇上寫了封信。皇上礙於面子纔對這些好漢發佈了通緝令,但其實暗地裡早就知會了各地官府,只管叫囂無需動手。”老陳頭又道:“這組織據說專門做一些替天行道的營生,之前似乎還攻入了鐵血大牢殺了好多該死的兇徒呢!”
“哇!好厲害!”
一衆少年男女紛紛讚歎,而老陳頭仍然添油加醋的對這些小輩說着不知從哪聽來的流言,卻是全沒注意到,在他們不遠處的一個茶攤裡,有一個腰插彎刀的英俊漢子也在饒有趣味的聽着老陳頭的吹噓。
“臥槽!原來咱做的事這麼有意義!連自己都他孃的被感動了!”
判官有些哭笑不得的端起茶碗潤了潤喉,從最後的結果來看。他們這次確實贏了,姬家因爲他們的傾力阻撓沒有在濟南城造成太大的傷亡。百姓們的眼光那是雪亮的。誰對他們好他們自然看得出來,所以纔有了之前那一幕。
但是過程卻是有些驚險,除了李英瓊和寧採臣,他們每一個人幾乎都是受了不輕的傷,最後若不是林仙兒及時來援,吳迪甚至要和那幾個姬家長老同歸於盡了!
另外,軒轅龍宿的出現也是他們能夠勝利的關鍵,若非他及時制止了姬家諸位長老的發狂,他們當日怕是要被生生耗死。說起來也怪他們自己,凌笑走之前明明告誡過他們要保命爲先,事不可爲便趕快逃離。可是看着百姓們那充滿期望的目光,他們心中就像是涌出了一股熱血,紛紛把命都拼上去了,就算無法阻止這些老不死也要告訴百姓們,有人與他們共同赴死!
好在最後結果還是不錯的,此事過後“曉”組織的名聲倒是意外的撥亂反正了。但衆人雖然欣喜卻也並沒有多麼興奮,因爲“曉”組織的發起人至今還沒有音訊。
前些日子,判官送走了蕭峰,若不是大理現在鬧血魔,他也是不肯走的。至於自己,則留在了濟南,一來在打鬥之中受傷不輕留下算是養傷,二來便是等着凌笑回返。他好不容易有一個過命的兄弟,卻是絕不相信其會如此輕易喪命!
判官兀自想着,突然鼻間鑽入了一縷香風,不自覺的抽了抽鼻子,轉頭望去,“我說小娘子,你是不是找錯人了!爺們不認識你啊!”
只見身旁女子膚白若雪、精緻的五官上透着一股清冷,整個人身上卻是有那麼一種飄飄欲仙的氣質。卻聽其道:“到底是沙匪出身,嘴裡不乾不淨的!”
判官眉頭一挑,仔細打量了一番,此女倒是個高手,但這世間高手多的是自己又不認識她,她此番前來卻是有些蹊蹺。
“小娘子這是有備而來啊,不知可有何指教?”判官拿過一隻茶碗爲女子倒上,眼神中卻依然充滿了放蕩不羈的意味。
女子看着隨意拿來的茶碗微微皺了皺眉卻是絲毫未動,只是對判官道:“我主人有事相托。”
判官一怔有些詫異的問道:“你主人是哪位?話說你還真是開門見山啊,只是你要跟我做買賣可知道我的價錢?”
“一個刀法宗師的全部武學心得,可夠了?”這女子暮然開口道,開出的價碼卻是武林中人很少能夠拒絕的。
不過判官這小子有時候很彆扭,跟你投緣只需一個口信就能千里奔襲而來,看你不爽就是給他一座金山銀山也休想指使他做什麼事。
“切!我自己就是刀法宗師。即使那什麼武學心得再有借鑑意義對我也沒什麼用!”判官很是不屑的將茶碗飲盡。之後又拿起女子面前茶碗一口飲完。
那女子眉頭微皺。這動作的意圖非常明顯,如果你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價碼便不要來丟人現眼了。
女子也不生氣只是道:“看來對於你的情報有些差錯,你做事全憑喜好而並非什麼武癡!”
“不,你的情報沒什麼錯,只是我從來沒有將武學一道當做所有。”判官冷哼道,任誰知道自己被人查的底掉也不會高興的。
女子直接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要什麼都行?”判官有些詫異,這女子的語氣有些霸道啊,難道她那什麼主人如此囂張什麼都有?
“要什麼都行。只要你說的出口,我便找的到!”
判官嘴角一抽,“臥槽!你們還真是大言不慚,那我想要一個甘心跟我跑江湖、愛我愛到死去活來的賊婆娘,你也能找來?”
女子表情一滯,有些生氣的道:“我門中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多不勝數,你可以隨便挑!”
“那你怎麼保證她們會愛我愛到死去活來?”判官又問。
這女子冷哼一聲道:“用藥物迷其心志,天長日久之下自然對你死心塌地。只要你不停下藥物,她便不會對你生出二心。”
判官表情一僵有些厭惡的說道:“看來你們這業務很純熟啊!那我要你也行?”
這女子的目光一冷道:“可以,但藥物對我沒用。你有信心讓我愛上你嗎?”
判官倒是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她道:“這要看你主人讓我做的是什麼事了,如果很有挑戰性我倒是不介意花些時間來調教你。若是沒什麼意思的話我才懶得理你。”
這女子冷冰冰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意,雖然瞬間不見卻沒有逃過判官的雙眼,“去殺一隻兇獸!”
“什麼樣的兇獸?”
“至少是宗師圓滿程度的兇獸!”
兩人靜靜的對視,眼神交匯半晌判官笑道:“這還真有些意思,我幹了!”
女子點了點頭輕道:“明日一早,濟南碼頭!”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喂,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判官叫道。
“駱仙!”
……
濟南碼頭,一艘足有二十餘丈長的大船停靠在這裡,如此型號的大船哪怕在大明的水師之中都甚少碰見。
它是在前天晚上靠岸的,自它出現以來整個碼頭便被封閉了,白天晚上都有面帶臉譜的武林高手守護四周,不準任何人靠近。
此刻大船之中帝釋天端坐上首對正開門進來的女子說道:“可答應前來了?”
“幸不辱命,判官已經答應前來。”
此女正是之前與判官談判的駱仙,只見帝釋天突然笑道:“可是提了些無理要求?”
駱仙頓了頓算是默認,帝釋天見此淡淡道:“能跟那個凌笑扯上關係的人都不是安分的主。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就像項將軍當年一般,走的就是叛逆的路子!”
“主人,駱仙有一事不明。”
“說。”
駱仙拱手問道:“主人武功蓋世,比這些人都要強出許多,爲什麼還要找他們來幫忙呢!”
帝釋天輕輕搖了搖頭,“本座雖然自認實力強勁但對於那隻孽畜卻並沒有絕對的把握。它很聰明,走的是練體之路,凡是跟玄修有關的東西都半點不碰。這不光躲過了當頭那一道雷劈,還有效的保護了自己。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千年之前了,可是沒有那麼多的天敵。所以要破它的鱗甲就必須要用神兵。”
駱仙頓了頓又問:“既然如此,那爲什麼要用到判官等人呢?他們的兵器雖然很難得,但世上比它們強的兵器還有許多啊!”
帝釋天輕笑道:“不錯,比如南明離火劍、紫青雙劍都要比什麼火麟劍要強,但那些神兵本身靈性十足分屬靈寶,一來我不想使用玄修兵器。二來也很難駕馭。而且要想破那孽畜的防禦光有兵器還不行。必須要將力量合在一處才能真正發揮他們的威力。這就要求我必須強行將它們整合在一起才行。可如果有一柄神兵過於強盛又怎麼同其他神兵相互牽制配合?所以我纔會挑中這些神兵,這也是我能想到的所有合適的神兵了!”
“原來如此,只是主人當初不是打算集齊七種武器嗎?怎麼如今只得五柄?”駱仙恍然大悟緊接着又問。
帝釋天搖頭嘆道:“本來我的計劃之後還要加上貪狼刀與天刃劍,可誰知那刀劍的原主人卻是已經被人所殺,其刀劍也下落不明。只可惜罔我活了千年卻諸多掣肘,雖勢力強大但卻沒能找到幾件滿意的神兵!”
“主人不必憂慮,這次主人定然出師大捷。”駱仙跪地叫道。
帝釋天淡淡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有些可惜。若是能夠請到少羽幫忙哪還用的着找這許多小輩!
……
歷史的車輪又一如往昔的向前滾了一天,這一天的濟南碼頭罕見的起了大霧,衆多頭戴面具的武林高手身形猶如標杆一般的紮在岸邊。
噠噠噠!
清脆的馬蹄聲緩緩傳來,衆多面具高手轉望向聲音來處,卻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趕車者顯然是臨時僱來的車伕老頭,老人家哪裡見過這種排場,竟是嚇的不願再繼續前進。
車中之人無奈下主動下車,多給了些銀兩便打發了老頭離開。
“無名先生想不到竟是來的這般早,怕是擔心自家的弟子吧。”駱仙邊上前迎接邊挪揄道。
無名眉頭微皺,倒也沒有心情與其扯皮。直接問道:“劍晨在哪裡?”
“無名先生不用擔心,劍晨如今正在來此的路上。有可能會遲些誰讓溫柔鄉就是英雄冢呢!”駱仙的表情有些奇怪,聽的無名反而更加擔憂。
這時,大霧之中又是三個人影緩緩顯現,當先一人雙臂揮舞有力走起路來自有一種霸氣成型,另兩人稍稍落後但氣勢仍然不可小覷,令無名詫異的是,三人身後兵器竟然散發着某些不同尋常的凌厲。
“三位果然是信人,駱仙在此多謝三位的鼎力相助。”
步驚雲有些凝重的看了眼無名卻是並沒有什麼印象,他本就不擅與人交際索性也不答話。這時斷浪發現了無名背後的英雄劍,想了想道:“這位可是無名前輩?”
“看閣下身後劍刃一股炙熱的凶氣蒸騰,想必是火麟劍了。”無名倒是第一眼便看出了斷浪的身份,誰讓火麟劍的氣息得不到收斂呢。
斷浪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道:“正是晚輩,前輩身後揹着英雄劍想必是劍晨兄弟的師傅無名了。當日天下會一別我等甚是想念,不知劍晨兄近況可好?”
無名眉頭微皺道:“這麼說你們並不是天門中人,那又是因爲什麼被帝釋天所要挾?”
三人微怔,對視一眼道:“我等算是欠了帝釋天一條命,當初若沒有他在半路施救,我等怕是已經重傷不治。”
無名點了點頭,無奈嘆道:“挾恩圖報!帝釋天果然不是什麼良善。”
聶風聞言又問:“那前輩又是因爲何事?”
“卻是我那徒兒,一會你們自己問他吧!”無名搖了搖頭望向大霧深處,卻見又是一條人影閃現出來。
來人卻不是劍晨,判官撓了撓頭整了整腰間的彎刀笑道:“竟然擺了這麼多的人來迎接我,看來仙兒果然知道疼人啊!”
駱仙不爲所動,雖然判官如今滿口葷話但眼神清澈卻是半點色授魂與的樣子不見。
“閣下是?”無名當先問道,他們此來的任務是狩獵宗師圓滿級的兇獸,若不能夠配合無間怕是大家都有去無回。
判官饒有興趣的望向幾人笑道:“承蒙江湖中人錯愛送了個大漠判官的混號。”
四人多數在中原腹地活動卻是很少去邊關大漠,對於大漠判官的名號不甚瞭解,只是乍一聽便知定是綠林道上的強人。點過頭便算是認識了也未有深交的打算。
就在此時,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衆人回頭望去卻見劍晨緩緩於大霧之中顯出身形,而其身後竟然還跟着兩名花枝招展的女子!
劍晨第一眼便看到了師傅,只是面顯慚愧卻是無奈的低下了頭。
無名正奇怪的盯着劍晨還不待說話便聽駱仙笑道:“劍晨兄不愧是英雄劍的傳人,身處溫柔鄉中卻能以大事爲重,小妹佩服!”
駱仙說的甚是豪邁但那眼神中卻充滿了玩味,劍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身後兩個女子像是得了駱仙的暗示,嬌笑着纏了上來直接抱住他的兩條胳膊直將全身重量都掛在了劍晨身上。
劍晨臉色微變卻是沒有推開他們,但是卻慚愧的低下頭沒有臉見師傅。
無名滿臉凝重的盯着兩女,他敏感的發現,這兩個女子竟然是先天巔峰高手!而最讓他驚訝的是,自己的弟子劍晨竟然也成爲了宗師!
不過,無名身爲劍晨恩師一眼便看出他雖然真氣飽滿但劍意卻奇特的有些莫名空虛。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他的境界是被強行提上來的!
這種揠苗助長的行爲簡直就是毀人前程,無名想到如此雙眼憤怒的瞪視着駱仙。
駱仙剎那間便想明瞭原委,笑道:“我天門神通廣大,幫助一個人重塑根基又有何難?只要這次事成,衆位的要求都能得成!”
“哦?我的要求也行?”判官突然又插嘴笑道。
駱仙一頓眼中厭惡一閃而過,卻是直接道:“衆位上船吧,距離我們的地點還有三天的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