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家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包括半個沈家人的澹臺銳意,包括不是沈家人的三人組。
澹臺銳意膩膩歪歪地和沈江瑜一起擠在駕駛室。那麼大一點地方,坐一個人是挺寬敞的,兩個人坐着幾乎坐成了一個人,肩靠肩腳碰腳的,竟然還能空餘出來一點地方……
龔月桂覺得很心塞,乾脆眼不見爲淨,帶着小冬瓜和三人組坐在到後車廂。
在當地,撿骨落葬纔是真正的葬禮,才真正代表着一個人的最後一程。一行人全都很肅穆,就連三人組都帶上了趕製的黑色絨布帽,遮擋住過分絢爛的髮色。
做帽子的布料是用一件舊衣服改的。動手的當然是沈江瑜,款式很簡單,被在澹臺家族養出來的品味,加上精湛的手藝,顯得十分上檔次。
黃毛輕輕扯了一下帽子,覺得一點都沒有保暖效果,還讓人頭皮發寒。話說,葬禮上戴帽子本身就不禮貌啊。他情願剃光頭!
澹臺銳意又往後飛過去一眼,靠在小怪物肩頭不說話。他都還沒戴過小怪物親手做的帽子呢!
沈江瑜對他的小心眼十分受用:“回去幫你做全套。”
全套!澹臺銳意瞬間將思維拐到另外一個層面,半天才轉回來:“全套是幾件?”
“外套襯衫褲子,我看了媽媽打毛衣,感覺不太難,你讓管家準備好東西,毛衣圍巾手套帽子也可以有。”他親手做了給他的美人徒弟一件件穿上,再一件件脫下,想想就好激動!
“沒有內褲嗎?”小怪物親手做的內褲……
沈江瑜湊近一些,咬耳朵:“准許你在牀上不穿內褲。”
澹臺銳意倒抽了一口氣,用力把小怪物抱緊,語氣幾乎咬牙切齒:“如果我沒忍住在你成年前動你,一定是你的錯。”
沈江瑜翻了個白眼,很想說不用忍。可無論是澹臺銳意還是龔月桂,這份堅持背後代表的意義,都讓他說不出口。他低頭掰着手指頭算算,應該也快了吧?
改裝拖拉機一路飛馳到鎮上,天才剛矇矇亮。龔月桂下去拿講好的各種東西。不一會兒,各種袋子在後車廂堆了個滿滿當當。
等到了龔家村,還得讓沈江瑜和澹臺銳意先從車廂裡拿出一點東西,幾個人才能順利出來。
各種菜拿去交給龔家的媳婦們,龔家的子孫們都跟在一位老長輩的身後,神情肅穆地前往墓地。
龔德壽和龔福祿一前一後地開挖籤埋的棺木,然後和兄弟姐妹幾個人用特製的長筷子,一根根把白骨往準備好的木匣裡裝好。
澹臺銳意到底名不正言不順,沒法跟去,而是和三人組一起留在龔家。無論是他還是三人組,都和山村的氣質格格不入。澹臺銳意更是差點被當成了熊貓圍觀。也就是礙於他渾身冷冽的氣勢,纔沒有人靠近。但就這樣,還是有人不斷找着各種藉口路過,遠遠地指着澹臺銳意小聲說道。
黃毛看到那些個紅着臉的年輕姑娘媳婦,暗暗翻了個白眼。她們絕逼不知道這位的另一半擁有怎麼樣的武力值,否則借她們一個膽都不敢對着小煞星的男人指指戳戳。
澹臺銳意倒是沒怎麼介意,拿着一早在鎮上買的文具,找了個角落繼續昨天晚上未盡的事業。
三人組也很無聊,就湊到邊上去看。
“小哥你也會改裝車?”
“這車型是不是有點小?”
“這用什麼車來改?應該不貴吧?”
澹臺銳意繼續塗了兩筆車燈:“不是改裝車,打算投產。”有小怪物在,設計的環節能節約很多時間;另外他也能保證新車型的審批不會遭到刁難。只是哪怕是走正常甚至是加急的流程,一款新車的投產直到對外銷售都不是一兩年內能搞定的。
他有些遺憾:“短時間內可能就做幾輛概念車。”最快有望趕上今年十月份的國際車展。
三人組聽到投產兩個字就已經覺得自己聾了。澹臺銳意的穿着看着普通,也看不出是什麼牌子,可是仔細看那料子做工,就和當初他們三個看到沈江瑜一樣,全身上下就是一個字——貴。
對他們來說,一輛破面包車就已經是全部的固定資產,能夠把麪包車改裝一下,已經能樂開花了。但是對別人來說,自己生產汽車什麼的……親,爲什麼要讓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地球?
澹臺銳意看到黃毛他們拿出來的紙:“這是你們自己設計的?”
原本打算和澹臺銳意交流一番改裝車經驗的黃毛,頓時覺得自己的一輛破面包車拿不出手,可是東西已經被人看到了,也不好再遮遮掩掩:“就是自己隨便畫的。”
三個人雖然繪圖水平各異,但是顯然想象力很豐富,林林總總加起來,圖紙的數量很不少。澹臺銳意一張張仔細看完,還時不時詢問一番。
三人組覺得這小哥只是看上去高冷,性格還是平易近人很不錯的。
澹臺銳意看完總結:“除了顏色之外,都不能用。就算有一部分技術上能夠實現,但是也不符合交通法規定,就算改裝出來也不能上路。”
三人組看着馬車版·拖拉機,不說話。
澹臺銳意看了一眼:“鎮上過年交警都在放假。平時在山裡面開開也沒問題。”他當然知道在這種地方,很多監察部門都只是個擺設,平日裡也清閒,哪怕不是過年也都幾乎每天在放假。
三人想了想,覺得自己的麪包車改裝之後還是要上路的,他們也沒什麼能量能扛住交管部門。
所以,空歡喜一場。
正在幾個人交談的時候,前去撿骨的人回來了。不管之前怎麼樣,這會兒都是眼眶通紅。有幾個人還在小聲嗚咽,龔月桂就是其中之一。
她想到老父母雖然在後來幾乎和她算是斷絕了關係,但是在之前卻是對她還算不錯。和兩個姐姐相比,她是最小的女兒,家裡面什麼粗活重活都輪不到她,哪怕是出嫁的時候,前一個晚上母親還偷偷塞了錢給她……
一時間,龔月桂的眼淚根本就止不住。沈江瑜一手扶着媽媽,一手牽着弟弟,一張臉更加嚴肅了。那無形中散發出的氣勢,讓原本想要套近乎/看八卦的人全都自動止住腳步,停留在三米之外。
不過再遠一點,人們並沒有受太大影響,以沈江瑜的聽力能夠清晰地聽到——
“看,那就是龔家小女兒生的那個白癡。”
“咦?看上去挺正常的呀!”
“據說治好了。”
“這還能治?”
“長得好帥,要是白癡真是可惜了。”
“是啊,那臉真俊。”
澹臺銳意往前一靠,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他和沈家表現得很熟悉,小冬瓜看到他過來,直接就扒了過去,仰頭張手:“大馬哥,騎。”
騎?!澹臺銳意瞬間收回了把小孩兒抱起的打算,嚴肅道:“過年大一歲,小冬瓜今天四歲了,是個大孩子了。”
小冬瓜想了想,用力點頭:“嗯。”
“大孩子不可以再騎馬。”
這回小冬瓜顯得有些困惑,半天才點頭:“嗯。”
澹臺銳意想了想,蹲下身小聲對小冬瓜說道:“以後只能騎媳婦兒。”
沈江瑜一腳踢過去,沒用力,在澹臺銳意的褲腿上留下半個泥腳印。他聽到了啊,終於知道他弟是怎麼被教壞的了!
黑色的褲腿上,灰白色的泥印子顯眼極了。等龔月桂從悲傷中回過神來,一眼就看到:“小意這是哪裡蹭到的?”
澹臺銳意小眼神往沈江瑜一瞟。
沈江瑜正被抓去廚房當苦力,端菜盤。
龔月桂看到,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兒子不僅對人家騙財騙色,還家暴!
中飯落座的都是龔家自己人。澹臺銳意和三人組坐在廚房加出來的桌子上,菜色都是一樣的,還有幾個龔家“多出來”的女孩子坐在一起。
澹臺銳意當初一副鬼樣子都能把傀儡師個驚豔到,現在只不過是褲腿上多了個泥印子,讓幾個小姑娘看呆簡直就是分分鐘都不要的事情。
沈江瑜進門看到,俯身貼着他的耳朵問道:“無聊嗎?”
“嗯。”澹臺銳意下意識把小怪物爪子抓在手裡,輕輕重重地捏了幾下。軟綿綿的肉墊一點都看不出什麼殺傷力。
“回去補償你。”這句話的聲音更輕。
澹臺銳意的耳朵尖頓時就紅了。魂淡,別以爲他現在不能下嘴就可着勁挑釁。他記憶力很好,到時候一起算總賬,讓小怪物三天下不了牀!
也不知道是不是積累足夠,還是因爲這時候澹臺銳意的決心太用力,他忽然感覺到衝破了一種怪異的隔膜,再睜眼看出去的時候,世界像是被撕開了一層沾滿了灰的紙,一瞬間清晰了。
端着菜盤出去的沈江瑜停下腳步,回身看他家美人徒弟。這就突破成異能戰士了!
要知道澹臺銳意哪怕自身天賦再怎麼好,系統修煉異能也就是幾個月的事情,甚至已經錯過了最佳的修煉年齡,平時還有極多的雜事,修煉時間就那麼一點點……
不行,他也得努力,否則被徒弟趕超什麼的就太丟臉了。他已經不如徒弟會賺錢了,要是連武力值都被比下去,將來拿什麼管媳婦兒?妻管嚴會被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