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四個人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顧紫重和唐纖楠兩個人給他們準備好了晚飯。
可是四個人都沒有什麼食慾,都只是隨意喝了兩口粥,然後去洗了一個澡。
他們準備去睡覺。
可是都被顧紫重給攔住了。
杭州城外這麼混亂,顧紫重在家裡卻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啊。
鳳鳴說的也只不過是片面的消息。
城外那麼混亂,鳳鳴也擠不出去啊。
顧紫重攔住了他們,不想讓他們走。
朱常禧打着哈欠,招呼着他們三個人,讓他們坐下來。
吳一城道:“紫重姐,我們今天忙活了一天了,這才把那些刁民給打發走了。”
朱三子道:“實在是法不責衆,要不然我們也不至於這麼疲憊。那些人分明就是來尋生滋事的。真正爲了募兵而來的,根本不會那麼耍賴皮的。”
郭授時喝了口茶,剛纔喘的氣現在還沒有喘勻了呢:“他們那麼多人在城門樓聚集着,本身就是一件大事。他們要是生了反心,咱們可就遭殃了。”
朱常禧想了想,心裡這個憤怒,實在忍不住。
他的雙手不自然握緊,成了雙拳,在桌子上捶了又捶:“這些刁民哪裡找來的?我要是知道誰在背後指使,一定去把他們給殺光。”
他這老脾氣又犯了。
外面的人的確過份,就堵在城門外,什麼正事也不幹,除了起鬨看熱鬧,什麼也不管。
這樣的人能成水師嗎?
當年戚家軍可是紀律嚴明,所以才把倭人給趕了出去。
吳一城安慰他:“哥哥,皇上給咱們足夠的時間,而且還讓咱們出去自己找人。整個大明幾萬萬人,能征善戰者不在少數,南方多省,那功夫全才也不少啊。”
是啊,可是總不能爲了募兵走遍大半個大明吧?
朱常禧最頭疼的就是這個了。
他心裡沒了主意,所以現在一副無奈的樣子。
顧紫重看子善哥沒了聊天的性質,便隨便找了一個藉口,讓大傢伙趕緊走了。
她也給他用熱水擦了擦臉,幫他脫掉了外衣。
朱常禧打着哈欠,什麼事情也不想管,倒頭就睡。
顧紫重收拾到了半夜纔去睡。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她醒來的時候,摸了摸身旁的被子,還有餘溫,可是人卻沒了。
她急得“呀”了一聲,趕緊起來,把鳳鳴喚了進來。
鳳鳴說姑爺一早就走了,說是去撫臺大人的府邸。
撫臺大人都被錦衣衛給押走了,還有人嗎?
她趕緊起來,隨便洗漱了一下,收拾好了東西,換了一件衣服,把箱子裡的銀票拿了出來,匆匆出了門。
唐纖楠就在門外聽着呢。
她也要和顧紫重一起去。
顧紫重想都沒有想,便答應了。
可是兩個人到了撫臺大人的府邸上,卻瞧不見一個人。
顧紫重在外面來回找。
撫臺大人的府邸已經貼上了封條了,根本進不去。
而且這周圍連一個人都沒有。
她剛想再去轉轉,便見鳳鳴跑了過來,說是他們就在城樓上呢。
顧紫重心裡突然“咯噔”一下,總覺得要出什麼事了。
她和唐纖楠一起去了城樓。
兩個人來到城門前,仰視着上面,聽着上面有什麼動靜。
唐纖楠道:“他們好像在和什麼人爭論。”
顧紫重當即道了一個字:“走。”
趕緊跟着鳳鳴,去了城樓上。
唐纖楠也趕緊跟上。
三個人去了城樓上,這裡的士兵儼立着,成了兩列,在兩旁。
顧紫重和唐纖楠兩個人去的時候他們不阻攔,可是顧紫重問他們話,他們卻也是閉口不言。
急得顧紫重乾脆上到了城樓頂上。
那裡朱常禧正和錦衣衛爭論着什麼。
顧紫重喚了他一聲,趕緊跟了上去。
那些人聽到了顧紫重的聲音,都轉頭過來看。
錦衣衛看着顧紫重,態度立刻變緩和了許多。
顧紫重到了錦衣衛面前。
她一眼便認出了那裡的一個人。
是前些日子她給金子的那個人。
顧紫重質問他:“大人,何故在這裡與朱世子爭論?”
那個人面露喜色,卻是苦笑着,對着顧紫重畢恭畢敬的:“郡主,您可是不知道,我們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把撫臺大人給帶走的,所以咱們必須要趕緊回京城交差去。朱世子他攔着我們不讓我們走。”
顧紫重把子善哥給拉到了一邊,問他怎麼回事。
朱常禧低聲道:“那些人走的時候,還在城裡到處收拾證據呢,準備回了朝廷,再向皇上參咱們一本呢。”
有這種事情?
顧紫重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讓他不要來了,他偏要來。
顧紫重心裡這火又上了心頭,此時她萬分後悔當初沒有攔下子善哥,不讓他來杭州城。
建什麼水師,那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事情。
她心裡萬般後悔,可是嘴上不能說。
她只好回頭去,對着一隊錦衣衛,又是微笑着道:“怎麼回事,各位兄弟,咱們在這裡的這幾天,不是挺好的嗎?你們何故要這般做呢?”
爲首的人也清楚她的意思,卻直言道:“皇上還讓我們來這裡查看呢,說是看看這裡究竟有什麼不妥之處。我們要是回了京城去,說這裡一片太平,皇上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他的意思,是要把杭州城的糟糕模樣,添油加醋,再向皇上抱怨一番了?
那個樣子的話,子善哥他們會不會因此受牽連,還說不準呢。
可不能讓這些錦衣衛走。
因爲子善哥他們四個人畢竟來這裡已經好些日子了,而且杭州城的模樣根本沒有得到改變,而且還因此而更加糟糕了。
撫臺大人負責任是肯定的。
可是子善哥他們四個人呢?
萬一朝廷那些言官們又藉機彈劾金陵朱家呢?
萬一那些眼紅的武將也在皇上面前說子善哥的壞話呢?
到時候皇上迫於壓力,可能不得不把子善哥他們四個給查辦了。
顧紫重絕對不能讓那樣的情況發生。
她想了想,從袖口中掏出了銀票來,遞給了爲首的人:“兄弟們這幾天辛苦,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