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鬃,怎麼回事?是何人將你打殺?”原本的狼妖此時的靈魂體趴在一個十分空曠的殿堂裡,四下是一片由漢白玉石所鋪就的光潔地面,沒有一絲的灰塵。
這裡除了狼妖的靈魂體外,一個身影都沒有,彷彿那聲音來自與九天之外。
狼妖只是埋着頭,用嗚咽的聲音說道:“小人本來在那望公山待得好好的,並未曾惹過那人。可他居然不由分說的將小人打殺,還請主人爲小人做主。”
待狼妖說完,那聲音似乎是沉默了下來,然後過了一會,那聲音再度響起,不過此時的聲音卻是冷了三分:“我叫你在那裡潛心修煉,沒曾想你居然給我惹出這些事情出來?”
“小人,小人沒有啊。”聽見那聲音裡有些怒意,狼妖連忙不停的拜着頭,語氣非常的慌張。
“哼,還敢狡辯,叫你潛心修煉,你居然慫恿那些小妖去給你抓活人吃食。像你這樣沒出息的傢伙以後如何能夠爲我妖族大業的助理?”
“主人饒命!主人饒命!”聽見那聲音所說,狼妖已經完全不敢想象什麼報仇之類的了,只是一味的磕頭。
而那聲音似乎不爲所動,狼妖身上突然燃起銀白色的火焰。在這銀白色火焰燃燒起來的瞬間,狼妖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那本來有些模糊的身影慢慢變淡,最後消失不見。
待那狼妖消失,那聲音才哼聲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然後那聲音又是沉默了一下會,然後用一種自言自語的口吻說道:“那蛇妖倒是有趣,或許值得培養一番,不過,他飽受人族恩惠,不知會不會爲我妖族出力?”
“滄鈴,你去調查那殺了白鬃的蛇妖,試一試他對於妖族的態度如何。”
“是!主人。”
······孟啓靠在虎妞柔軟的皮毛上,駕着騰雲術,慢悠悠的往着自己最後的一個任務的地方而去。
說實話,孟啓出門已經大半年的時間了。這二十九個任務完成下來,孟啓看過了許多東西,不論人還是妖。
其實人與妖並沒有什麼區別,或許這樣說,大部分的時候,要對於人成的破壞,不如那些本身爲人的傢伙。
好或者壞?誰說妖怪就一定要害人?好與壞並不以物種來劃分。
對於那些情有可原的妖族,孟啓不想殺,不願殺,不肯殺。
對於那些傷天害理的人類,孟啓肯殺,願殺,要殺。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孟啓自身的能力範圍之內。
孟啓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也不覺得自己是那種以天下爲先,以蒼生爲生的聖人。
但是,他自己心中卻又一套善惡是非觀點。沒有遇見一些他自己看不過去的事情他也不會特意去尋找。但是遇見了,孟啓也不會不去做。
無所謂好與壞善與惡,只是遇見了自己看不過去的事情,若是不做,孟啓就會覺得心中不舒服。他純粹是爲了自己爽而做的,至少,孟啓是這樣覺得的。
心中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不一會孟啓便是到了此次任務的目的地——一個國家皇宮。
孟啓剛剛到這皇宮大門,便是放出了一道玉符。上面表明了自己的來歷與來意。
其實這國家也是半依附於黑皇宗的,這是孟啓迴歸的第一站了。事情孟啓也是看了看,很無稽很可笑很狗血的事情。
這個國家唯一的皇子在很小的時候,在一張蛛網下,救下了一隻蝴蝶。而在十年後,那隻化身爲人蝴蝶前來報恩來了。
可是,皇子並不喜歡這蝴蝶所化的女子。只是他所喜歡的女子卻並不喜歡這皇子,靠近這皇子,不過是別有他圖。
原來這皇子身懷一身精純的龍氣,那女子乃是一邪修,所圖謀的正是這一股龍氣。那蝶妖所化的女子在知道這件事情後,一直與那女子鬥智鬥勇,好幾次拯救這皇子與生死的邊緣。
但是墜入愛河的人都是非常的盲目相信自己所愛的人,經過蝶妖幾次搭救這皇子仍舊是沒有發現那女子的真面目。
而那女子在被蝶妖破壞了數次好事後,也是決心要將這蝶妖除去。但是,這女子的的修爲卻不如這蝶妖的修爲高深,便是想了個一箭雙鵰的辦法。
最後,以那皇子爲餌,那蝶妖果然是上當了。
此時雙雙的手的邪修女子終於是暴露出了她的本性,在皇子傷心欲絕的眼神中,對皇子下了手。
就在皇子心如死灰的時候,蝶妖終於是捨棄了一身的修爲,將那邪修女子給滅殺,不過自己也是身受重傷,加上失去了一身修爲,這蝶妖眼看是馬上就要隕落了。
而在臨死前,蝶妖看着自己眼前越來越恍惚的皇子的身影,心中只是一陣安心。本來她不過是來報恩,但是不知何時真的就愛上了個呆傻木訥的男子。
就算現在身死道消她也是毫不後悔,而此時遭受驚天鉅變的皇子已經反應了過來,一聲悲慼的叫聲,上前一把抱住了蝶妖,眼淚不停的往下滑落。
蝶妖最後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後伸手想要去擦去皇子眼角的淚水,可是在手指觸碰皇子眼角之際,突然化爲一道彩光,消散在皇子的眼前。
皇子呆坐在那裡,癡癡的看着空無一物的懷抱,一動不動,彷彿蝶妖還躺在自己的懷裡······過了許久,救援皇子的人這才趕到,看着平常極爲注重禮儀的皇子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衆人想要將呆立的皇子叫醒,哪知道剛剛碰觸到皇子,皇子就倒在了地上。
至此之後,這皇子便是癡了。成天對着手中的一枚玉繭發呆。
這就是這件任務的由來,不得不說,在孟啓瞭解了這些後,只能感嘆。
若是前世,聽說這樣的事情,只會不屑的笑一聲後,對着跟他說這件事情的人說道:“你丫狗血偶像劇看多了吧。”
但是曾經失去了楊夢怡的孟啓卻是有些同情那皇子。當然,同情是同情,另一方面,孟啓也很是鄙視那個皇子。
先說他的癡呆,這只是他逃避現實的一種方式,這對他自己極爲的不負責。而且更對不起捨身救了他的蝶妖。
其次,作爲一個國家唯一的王子,可以說,他肩上揹負的責任絕對是極爲沉重的。或許因爲他的頹喪,他的癡呆,這個國家便是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其實對於這皇子的情況,這國家的老國王也是請過不少的修士,甚至是金丹修士來看過,不過,所有看過的修士都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名皇子的心神已死,無能爲力。
可見修爲和力量有時候也不能辦到所有的事情的。
此事本來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原本那國王便是老來得子,所以在過了這麼些年後,原本的老國王已經是垂垂老矣,鬚髮皆白。
而這國家的國師接到孟啓的玉符後,便是親自將孟啓迎了進去,不過那老國王在見到孟啓後卻是失望了下來。
連金丹修士都是無法解決,孟啓不過是以開竅修士,修爲也不過與這國家的國師相當罷了。
老國王揮揮手有些失望的說道:“國師帶他去我兒的住處吧。”然後便是不在理會孟啓,只是呆呆的坐在金澄澄的龍椅上,哪裡有一副一國之主的樣子?
孟啓只見到了一個垂暮的老人,眼中飽含着深深的失望與濃濃的悲傷,只不過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父罷了。
搖搖頭,孟啓與那國師離去。
一路上孟啓沒有說話,那國師也沒有說話。只是在一幢宅院前停了下來,就在那國師快要打開房門之前,停了下來,沉沉的說道:“國王的病情已經越來越重,恐怕是沒有多少日子了。”
孟啓停下來,看着那國師,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據情報來看,已經有數個有實力的藩王開始蠢蠢欲動。若是等到老國王一駕崩,這國家恐怕就要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了。
我在這個國家當了幾十年的國師了,現任國王幾乎是我看着長大的。別看他現在看上去比我還老,其實,我卻當他是我的孩子一般。而旋兒便如我的孫子一般。”
說道這裡,那老國師轉過身來,看着孟啓,說道:“這個任務已經有近十年麼有人來嘗試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能夠救得旋兒,我想告訴你的是,你若是能夠救得旋兒,這個國家之內,任你予取予求。”
予取予求?孟啓咧開嘴笑了,他的確爲這東西而來的。不過卻是從沒想過居然有這樣的報酬。
而現在,孟啓想的卻不是這些東西。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這任務,他只是想進去與那什麼旋兒的傢伙說些話,在乾點其他的事情。
所以,笑了的孟啓只是說道:“你要這麼說,我倒是想提一個要求了。”
老國師點點頭,說道:“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孟啓點頭說道:“現在我一個人進去,而一會裡面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不要進來,這個,可行?”
老國師怪異的看着孟啓,想了想,說道:“這個倒是沒問題,不過你這是?”
孟啓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說道:“你答應便好,其餘的也不必問了。我自然會盡力的。”
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在懷能壞到哪裡去?反正死馬當做活馬醫,老國師點點頭,不再說話,打開了門,然後便走了。
孟啓走了進去,然後將這裡面的所有僕人都是攆了出去,獨自一個人來到那皇子所在的地方。
那皇子此時正在這宅院的一處後花園的石凳上坐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石桌上的一枚玉繭。就那麼癡癡的看着,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孟啓走過去,坐了下來,拿出自己的酒葫蘆和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然後問那皇子道:“怎麼,要不要來一杯?”
那皇子彷彿沒有聽見孟啓的話,或是說沒有感覺到有這個人。甚至說,除了這個玉繭,這皇子的世界裡沒有了任何的事物了。
孟啓也不介意,只是端起酒杯輕輕的喝了一口,說道:“聽說了你與那蝶妖的故事,現在我也有一個人與妖的故事,你想不想聽聽?”
皇子依舊沒有感覺到孟啓的存在,仍是癡癡的盯着那枚玉繭。
孟啓也不管這皇子回不回答自己,又是輕輕的喝了一口酒後,開始講起了故事。
“這是一條蛇妖與一個女子的故事。”孟啓擡頭看了看天空,心中一個深深的傷痂被撕開,孟啓彷彿感到那永遠不會癒合的傷口再一次的開始淌血。
“他們是這樣相遇的······”孟啓彷彿一個旁觀者得身份開始講述他與楊夢怡的故事,但是心中卻是波瀾起伏。那個讓他魂牽夢繞,哪怕是想起來心如刀割也心甘情願去思念的女子呵。
······“那個女子就那麼死了,你知道那蛇妖當時的感受麼?或許你能夠理解吧,蛇妖豁出去一切去報仇,其實所謂的仇,在當時便是已經報了。你說,是麼?”感覺自己的心一陣陣猛烈抽搐的孟啓拿起葫蘆狠狠的喝起了酒。
青嵐的酒液順着孟啓的嘴角流下,漸漸的浸溼了孟啓的衣裳。可是孟啓卻毫不在意,一直灌到自己有了三分醉意纔是停了下來,大口的喘着氣。
此時,那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皇子卻張口了,聲音滄桑嘶啞,並且猶如蚊吶:“那女子無憾了。”
本來見這一直沒有反應的皇子開口,孟啓本應該是要高興的,不過此時孟啓卻沒有那個心情,只是不說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久久不能醒來······雖然這皇子已經開腔,但是在那一句話後,卻是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只是拿起了孟啓的葫蘆開始喝酒。
一口,又一口······他喝一口,孟啓也拿過葫蘆喝一口,兩人就這麼沉默不說話,靜靜的喝着酒。
孟啓這碩大的葫蘆,不過小半個時辰,便被兩人喝的乾乾淨淨。這可是十幾斤酒,就這麼被兩人喝光。
兩人此時縱然是沒有醉得一塌糊塗,卻也開始說起胡話來。孟啓趴在石桌上,撥攏着酒葫蘆,嘴裡喃喃的說道:“夢怡,夢怡······”
那皇子也是趴在桌子上,輕輕的捏着那玉繭,囈語道:“蝶兒······”
突然,孟啓東倒西歪站起身來,指着皇子大聲說道:“你嚎個屁啊嚎,你知道不,你老爸在外面等着你這個不孝兒給送終呢,你還在,還在這兒抱着個破石頭嚎嚎嚎,嚎個毛啊!你個不孝子!”
那皇子聽見孟啓這麼說,一下子就從石凳上立了起來,臉色通紅,似乎很是憤怒,口齒不清的說道:“不,不準,不准你胡說,胡說八,道。”
說完就一拳打在了孟啓的臉上。
孟啓被打,管你什麼皇子不皇子的,自然是要還手也是一拳打了過去。
要說孟啓平常一拳的話,那非得將這皇子打成肉醬。但是兩人現在卻都是喝得爛醉如泥,半分力氣都是使不上來。
一拳打上去也就和撓癢癢差不多了。
這一來兩人便是扭打在了一堆,嘴裡開始冒出各種各樣的怪話,偏生這些話與打架沒有任何關係。
打到後來,兩人反倒是累了,就這麼躺在地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