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3
等塞西莉亞他們回到‘藥’劑師公會的時候，大廳裡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除了放在展示臺上的那瓶‘藥’劑外，塞西莉亞還特意拿出了一小瓶“試用裝”——這種人類的貼心好習慣拯救了那些不敢檢驗封存完好的那瓶先知‘藥’劑的‘藥’劑師。他們爭先恐後地拿出檢驗用的工具，甚至有膽子大的直接將一滴‘藥’劑服用下去，效果可以說是立竿見影。
“這絕對是真品！”塞西莉亞剛在一根柱子後躲好，就聽到了一個飽含欣喜的老邁聲音。雖然她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是很快有別的‘藥’劑師叫了出來：“是三長老！”
剛到就來了個地位不低的長老幫忙證明？塞西莉亞興致勃勃地繼續聽着旁人的議論。
“我記得三長老已經研究了很久的先知‘藥’劑了吧？”“不只是先知‘藥’劑，這類有預測能力的‘藥’劑他都在研究，只不過‘浪’費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多少成果……”“噓，你小聲點！”
塞西莉亞‘摸’了‘摸’手錶，要不等這次聯繫上了瑞恩之後，她專‘門’撥一瓶先知‘藥’劑給那位三長老？她記得公寓裡也是有詳細的‘藥’方和煉‘藥’記錄的，幫助研究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埃斯特瞥到塞西莉亞的動作，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以他對公寓之主的瞭解，她肯定是在想着做些賠本的買賣……也不一定，‘藥’劑師公會的三長老，身份地位倒也足夠。
瑞恩看向仍然坐在原位的溫蒂，問道：“溫蒂大師不去看看那瓶先知‘藥’劑嗎？”
“不用。”溫蒂微微一笑，“我已經會煉製先知‘藥’劑了，就不去跟三長老搶了。”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瑞恩則是神‘色’一凜，對着溫蒂的態度又多了幾分尊敬。三長老雖然因爲同時在研究多種預測型‘藥’劑、所以單一項目上的成果並不明顯的原因在，但是溫蒂的實力明顯要高。
溫蒂舒舒服服地靠着座椅，換了一個姿勢，轉而問道：“你覺得接下來還會有什麼‘藥’劑？”說着她又笑了一聲，“在集會剛開始就出現這種珍貴‘藥’劑，那位‘藥’劑師是想做什麼呢？”
“當然是想引人注目，”瑞恩回答道，“您覺得他的目標是誰？”
“那就要看他下一步的舉動了，如果目標是三長老，現在便已經達到目標，不會再有後續。如果是其他人……”溫蒂掃視了一圈場內，“他就會拿出更有價值的東西。”
塞西莉亞躲在柱子後面看了一會兒，因爲擔心被溫蒂他們發現，她都只是隨便掃兩眼，可是那個瑞恩和溫蒂都對她拿出來的先知‘藥’劑沒反應的樣子，這讓她有些挫敗。
“會不感興趣一定是溫蒂自己就能煉製出來吧……”塞西莉亞對這點倒是很清楚，“不過連瑞恩也是這個態度就奇怪了，難道是‘藥’劑種類的問題？”
埃斯特點了點頭：“有可能，我看那個瑞恩戰鬥力不是很強，先知‘藥’劑這種用於戰鬥的‘藥’劑給他也沒用，還是換一種別的吧……治療類的‘藥’劑？”
“說的也是，三長老應該在等着我‘露’面然後跟我‘交’換‘藥’劑了，‘交’換完之後我就放新的‘藥’劑上去。我看看……”話還沒說完呢，塞西莉亞就開始翻手錶了。
三長老有些忐忑地站在展示臺前，其他人也在緊張地等待着。
集會上用於‘交’換的物品都會登記在冊，但是物主是否願意公開個人的情報就是另一回事了。目前塞西莉亞他們不可能公佈自己的身份，拿出來的‘藥’劑也會因此在價值上大打折扣——如果用於‘交’換的物品其實是偷來的或者搶來的，‘藥’劑師公會方面自然會因此吃大虧。
因此，只要物主選擇信息保密，‘藥’劑師公會就會承擔下這部分風險和責任。
塞西莉亞不在乎能用這瓶先知‘藥’劑換到什麼，只是在要不要‘露’面上猶豫了一會兒。魔界的探知都是依靠‘精’神海，掃一下就能大致把握到對方的水平，塞西莉亞之前都有奈汀幫忙僞裝，要魔族看不出自己的底細再簡單不過，可是現在奈汀不在，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被發現了怎麼辦？
至於讓其他人代替自己上場……茉莉還不足以應付這種場合，埃斯特和弗拉爾的龍族氣息太強，就算有遊離者斗篷在，都隱瞞不了多少，更何況是主動出現在衆人眼前。
“沒關係的！”弗拉爾拍着自己的‘胸’口，“有我加上這個斗篷，一定不會被看出來的！”
夢龍的‘精’神海確實足夠浩瀚，只是弗拉爾還沒完全成長起來，塞西莉亞有些不放心。
如果這個時候託亞他們在就好了，不管是他們中的哪一個人，都能夠讓塞西莉亞沒有心理負擔地過去，或者乾脆讓他們過去，她只要圍觀就好了……
塞西莉亞甩了甩頭，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這樣也是對弗拉爾他們的不信任。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微笑着說：“那就拜託你了。”
看到穿着遮擋住全身的灰‘色’斗篷的人朝着三長老走過去，溫蒂微微眯起了眼睛，同時手指敲擊着座椅扶手的頻率也加快了：“那個人，說不定就是先知‘藥’劑的物主了。”
順着溫蒂的目光，瑞恩也看到了灰斗篷，他盯着看了一會兒，然後無奈地搖頭：“以我的‘精’神海看不透那個人的實力。”不過他對此也早有準備，所以不覺得失望。
“那股‘精’神力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溫蒂停下了手指的動作，“……龍威？”她後一句話說得很輕，瑞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灰斗篷上，沒有聽清楚，還反問了一句：“您說了什麼？”
“沒有。”溫蒂搖了搖頭，“大概是我感覺錯了吧？”
身爲一個‘藥’劑師，‘精’神海的浩瀚程度和探查力是兩碼事，只有極爲纖細的‘精’神力才能捕捉到‘藥’劑在極短時間內的變化。溫蒂的‘精’神海確實比不過弗拉爾，不過她好歹也用過不少龍族身上取下的材料煉製‘藥’劑，對那些材料上殘餘的龍威很熟悉。
弗拉爾就算除了‘精’神海就沒有多少優點了，她也是一條龍，肯定會有龍威。
溫蒂閉上了眼睛，慢慢地伸出一縷‘精’神力，將它細化、再細化，更細緻地去把握灰斗篷的情況。等輕易繞過了最外面那層龍族的‘精’神力，溫蒂便感知到了斗篷下微弱的‘精’神海。
她流‘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小賽西？”雖然那件斗篷有些古怪，將斗篷下的人淡化了不少，但是塞西莉亞的‘精’神海她不會認錯的，那絕對是本應在人界的塞西莉亞！
因爲剛纔沒有聽清楚溫蒂的話，這一回瑞恩分了點神，就聽清楚了：“溫蒂大師認識她？”
塞西莉亞這個名字明顯是‘女’‘性’纔有的，他這麼一問，溫蒂也知道他聽到了塞西莉亞的名字。溫蒂嘆了口氣，對上瑞恩帶着明顯探究意味的視線覺得頭疼起來。
展示臺上，塞西莉亞有改變聲音的道具在，跟三長老‘交’流起來沒有半點壓力。
三長老因爲先知‘藥’劑的價值被規定打了折扣才能拿下，與塞西莉亞‘交’談的時候不免尷尬。不過他在‘交’出自己用來‘交’換的一整套夢幻水晶製成的‘藥’劑瓶時，還是很驕傲的——光從周圍人的驚呼上，就能看出這套‘藥’劑瓶有多珍貴。這種‘藥’劑瓶能夠提升裝在其中的‘藥’劑的純度，向來有價無市，一般人有一支試管都要珍藏起來，更何況是整整一套呢？
他在遞過‘藥’劑瓶時還是有些‘私’心的，畢竟能拿出先知‘藥’劑的人，能知道對方的身份最好，結‘交’後就能給‘藥’劑師公會添上一大助力。不過對方只是揮了一下寬大的袖子，手都沒‘露’出來，三長老手上的‘藥’劑瓶就不見了——從一個人的手上是能判斷出許多東西的，三長老的希望落了空。
純粹覺得這樣比較帥氣和簡單的塞西莉亞倒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她只是問道：“這個展示臺我還能繼續使用嗎？”好歹也是付了使用費的，如果用過一次就得再付，也太虧了。
三長老立刻打起了‘精’神：“當然能！您還有什麼‘藥’劑要‘交’換嗎？”
塞西莉亞沒有再說話，她只是再次揮了揮袖子，便有新的‘藥’劑出現在了展示臺上。這回只是一支兩指長的試管，裡面封存着的淡藍‘色’‘藥’劑清亮透明，看上去十分普通。
既然人都在這裡了，塞西莉亞也就自己解釋起‘藥’劑：“這是海之藍……”
她還沒有介紹‘藥’劑的效果，周圍就已經響起了倒吸氣的聲音。
不遠處的嘉賓席上，溫蒂猛地站了起來，座椅都因爲她的動作而倒在了地上，發出不小的響聲。而站在她身邊的瑞恩，也同樣變了臉‘色’，直接朝着展示臺這邊遊了過來。
這裡沒有海水，但是瑞恩的動作確實像是在遊動，而且快如閃電。他的手直直地伸向塞西莉亞，伴隨着嚴厲的質問：“這支‘藥’劑你……”
他本來想抓住這個物主，詢問她‘藥’劑是從哪兒得到的，手卻在半途被人用力扯開，力道之大，讓他覺得自己的整條手臂都要隨着對方的動作被扯下來了。
突兀出現在場內的男‘性’明明從面容來看似乎還未成年，周身的氣勢卻讓人不寒而慄。
他擋在塞西莉亞面前，幽綠‘色’的眼睛盯緊了按住自己肩膀的瑞恩，語氣也是冰冷的：“你想要對她做什麼？”龐大的‘精’神海宣泄而出，在呼吸間震懾住了整個大廳，頓時一片死寂。
塞西莉亞有些發怔：“……託亞？”雖然給她的感覺不太一樣，但是確實是託亞的聲音。她愣了愣，隨即伸出雙臂，用力抱住了託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