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子和閻烈就對視一眼,紛紛保持了沉默。
嗯,他們還是決定相信白燕,雖然張英此時看起來的確是有點慘,但是白燕的判斷不會錯的。
這是白燕作爲一個煉丹師的驕傲,他還不屑說這樣的謊話。
見天辰子和閻烈均是不說話,那個女弟子心中更加不忿了,此時此刻她的想法跟張蕭清一樣,那就是白燕偏幫聖嵐!
而且不僅僅白燕,就連天辰子和閻烈都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天辰宗變成了這般沒有法制的地方!
她失望地搖了搖頭,難以置信道:“白峰主,您說的事情怎麼可能!張長老他都變成這樣了……還是輕傷?您可不要爲了庇護一個人就可以信口開河,這樣有損您峰主的威信!”
聖嵐發誓,在這個女弟子話音落下的手,她便看到了天辰子和閻烈均是表情僵了僵,悄悄得向後挪了挪自己的位置。
聖嵐好奇看去,但見白燕臉上保持着微笑向那女弟子看去,那笑得令人如沐春風啊,似有萬樹桃花綻放。
然而,若仔細看去,就會發現白燕的眼底流淌着一種陰森森的寒芒,足以將人從頭到腳都冰凍起來,如墜寒淵。
“到底是你懂還是我懂?”
女弟子被白燕這一眼看懵了,渾身冷汗不要錢的往外飈,腿肚子都在打顫。
這……白峰主明明在笑,這表情怎麼就這麼讓人不寒而慄呢?
聖嵐綜合了天辰子、閻烈和這個女弟子的反應,以及自己感受到的那一股煞氣,得出了了一個驚人的結果!
喵咪的,原來白峰主還是鬼畜型人格啊!
此時聖嵐嘴巴都張成了原形了,配上那一副髒兮兮的樣子,當真是慘不忍睹。
冷瀟然無奈一笑,正想拿出了自己的手巾給聖嵐讓她擦一擦,只是手巾剛剛一拿出來,被感受到了一股尖刀般的視線。
冷瀟然蹙眉,錯愕看去,但見帝淵淡漠看着自己,好像看着什麼死物一樣。
一個激靈,鬼使神差地,冷瀟然將自己的手巾又收了回去,移開視線的時候,渾身都溼透了,簡直跟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
這個人……很可怕!
見敵人不戰而敗潰不成軍,帝淵心情非常好,好得忍不住揚起嘴角。
不過敵人雖然怯懦弱小,卻有一點是對的。
手巾!
如果他也有一條手巾,就可以替小煤球擦拭了,以後是不是要備一條?
“是……弟子明白……”
虛弱的聲音響起,彷彿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她本人甚至已經好像獻祭的小羔羊般顫抖個不停,真是好不可憐。
聖嵐忽然有些同情起她來,這師姐該不會產生心理陰影吧?
白燕滿意一笑,這才繼續溫和解釋道:“嗯,張英渾身骨骼都是完整的,內臟和經脈都沒有受損,重要部分也都是完好的,所以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
就連打人都打得這般有技巧,恐怕就只有聖嵐一個人了。
怎麼說聖嵐也是佛手醫聖,她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將對方虐得死去活來卻讓人找不出痕跡,更加別說只是這種避開要害小兒科了。
張蕭清小心肝都在打顫,到底聖嵐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連這樣的事情都能碰到?
“可是……”張蕭清深吸一口氣,滿臉悲慼道,“可是,就算張長老只是輕傷,聖嵐的所作所爲往小了說就是個人問題,玩大了說就是欺師滅祖了。”
聖嵐放了個白牙,毫不客氣打斷張蕭清:“說過了,你們水崇峰跟本小姐沒關係,再說了,這麼一個小小的長老,還不配做本小姐的師父,別往自己臉上貼金,知道麼?”
這般直白的話,真是差點沒把張蕭清噎死,她好不容易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繼續道:“那你這樣也是同門之中自相戕賊,一樣也是罪不可恕。”
聖嵐眨了眨眼,笑嘻嘻看向天辰子道:“張蕭清說的對麼?同門相戕罪不可恕?”
天辰子如何能不知道聖嵐心中的想法,只能嘆了口氣點頭。
本來還想着悄然將這件事情掩蓋下來,再在背地裡處理了算事,沒料到這張蕭清竟然會這般不屈不撓。
看來,他的確要好好審視一下這個名聲在外的“大師姐”了。
見天辰子點頭,張蕭清好像一瞬間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般,連底氣都足了不少,痛心疾首道:“聖師妹,雖然我們很想維護你,但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件事情你的確過分了……”
聖嵐不耐揮手,直接問道:“那你說,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處理?”
一縷陰冷的寒芒從張蕭清眼底劃過,她嘆了口氣,低低道:“理應,震碎丹田,廢除玄脈,逐出師門。”
聖嵐點頭,又看向天辰子:“宗主大人,這個處罰合理麼?”
天辰子眼神複雜看了張蕭清一眼,還是點頭道:“合理。震碎丹田,廢除玄脈,逐出師門,這是最嚴重的懲罰之一了。一般只有犯了大錯的弟子纔會獲得這樣的懲罰,這樣懲罰聖嵐,難道就不會太重了麼?”
張蕭清被這麼一問,還以爲天辰子是在替聖嵐就求情呢,心中不屑冷笑,面上卻一派坦蕩道:“宗主大人,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姑息啊,這一次張長老是因爲幸運纔沒受什麼重傷,但是方纔聖嵐的動作,那的確是在將張長老往死裡折磨啊!”
“可是張英終究沒死,不是麼?”天辰子反問道,雙眸輕輕斂起,顯得這般風華無雙,但是聖嵐卻看出來了,他故意這樣,只是爲了掩蓋自己眼中的失望。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加別說是聖嵐了。”張蕭清據理力爭,毫不退步,“更何況,人命關天啊!”
許久之後,天辰子輕輕頷首,有些失望的道:“好,如你所願,閻烈峰主,麻煩你去通知執法堂將人抓起來,擇日再宣判!”
閻烈蹙眉沉沉看了張蕭清一眼,緩緩道:“是!”
赤玉整個人都要跳腳了,這個人還大師姐呢,簡直太不要臉了!
方纔明明就是張英先動的手,爲什麼不說他同門相戕?
赤玉還想替聖嵐辯駁一番呢,卻被閻烈一把抓過衣領,直接領走了。
“啊……師父你幹什麼啊……”
聽着赤玉不滿的聲音,看着閻烈的背影,張蕭清心中大石終於落地了,連帶眼睛都亮了起來。
她轉頭看向聖嵐,在背對天辰子和衆人的方向眉梢輕揚,笑得意外得意。
聖嵐啊聖嵐,你以爲宗主大人寵愛你這件事情就可以不追究了麼?真是太天真了!連執法堂都喚了出來,這一次她到要看看你怎麼逃脫責任。
在宗門的利益面前,你算什麼?不過是一個隨時都可以捨棄的垃圾而已。
什麼東西對於宗門來說是利益,名聲和人才,一個區區的初階大玄師想要和張英這老牌玄王比,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她和張英之間,只能選擇一個,只要有頭腦的人都知道應該怎麼判斷,畢竟聖嵐和張英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死結了,如果這個時候放過了聖嵐,以後對張英就不好交代了不是?
但是現在最大的麻煩,就是這個男人……
這個連宗主都要稱呼成爲“您”的人,此人到底是誰,能不能影響執法堂的判斷?
聖嵐卻彷彿一點都不慌亂,只是笑眯眯站在原地,任由水柱從長髮上滾落,在地板上暈開一圈圈的光暈,好似一朵朵絢爛的春花。
她精緻的眉目和絕色的容顏,彷彿是這樣的泥濘都無法阻擋的,特別是眼睛裡面的光彩,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看着看着,張蕭清心中忽然無比嫉妒起來。
雖然還沒長開,卻已經能預測出將來聖嵐的天姿國色,那絕對是一種超凡脫俗,驚豔歲月的美……
所有人都會喜歡這樣風華卓越的女子吧?
他也一樣麼?
眯眼看了眼一旁的冷瀟然,但見冷瀟然雖然沒直接看向聖嵐,但是眼角始終若有似無落在了聖嵐的身上,眉頭緊蹙,滿臉憂思。
張蕭清的心“咯噔”一落,只覺得一片涼意浸透全身。
冷瀟然!
你竟然待這個賤人另眼相看?
我跟在你的身邊多久了,爲了跟你多多親密,我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添加了一個“蕭”字,你怎麼能將視線落在別人的身上!
牙關緊緊咬起,張蕭清心中對聖嵐的恨簡直是前所有爲的濃烈。
賤人賤人……
聖嵐!
聖嵐的精神力爆表,不用回頭都能夠感應到從張蕭清身上散發出來的惡念,她輕輕勾起脣角,臉上的笑容反倒更加燦爛了。
回頭挑釁一笑,聖嵐小聲對張蕭清道:“張蕭清,你可知道我喜歡什麼麼?”
張蕭清表情一僵,連忙擠出笑來道:“聖師妹你說什麼?”
聖嵐懶懶嘲諷道:“我最喜歡別人對我恨得咬牙切齒卻又偏偏無可奈何的樣子。嗯,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嘖嘖,張蕭清,有沒有人告訴你,這樣的你好醜啊……”
張蕭清一愣,反應過來後再也忍不住,拔高聲道:“聖嵐……你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