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不用說。”
白洵頓了頓，“想回去就回去吧。”
他的聲音那麼輕，像冬天的落雪，飄飄灑灑地落在地上，染上一層雪白。
夏靈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看着他，眼睛裡瞬間涌出些水汽。
白洵的手指從她脣上離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你的心怎麼那麼小，小的只能裝下一個人。”
似是對她說，卻又像在跟自己說。
“如果當年，你還沒遇見他的時候我就告訴你，我喜歡你，會不會不一樣呢？”
夏靈的嗓子啞住，心疼得狠。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白洵很好，可是她愛騰浩霆，這是誰也無法抹殺的事實。
白洵輕輕淺淺地笑了起來，“也許，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認準什麼就不會輕易改變。”
他忽然蜻蜓點水一般地在夏靈的脣瓣上停了停，這是他的夢，他想任性一次。
動作飛快，等夏靈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丟下了一句話，“明天我陪你回a市。”
夏靈望着空蕩蕩的門口，心中五味雜陳。
夏靈踏上a市見到的第一個畫面，是大屏幕上騰浩霆即將訂婚的消息。
當下愣在了馬路上。
大屏幕上男人旁邊那張笑顏如花的女孩她認識，陳小未，那個天真可愛的姑娘。
他在她走後是又愛上了她嗎？
他對她已經死心了？
所以，所以纔要娶別的女人？
白洵皺眉，抓住她的手，“走，跟我回去。”
如果知道會是這樣，他昨天絕對不會放她回來。
騰浩霆，既然你不知道珍惜，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夏靈停在原處沒有動，她不走，既然來了，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夏靈緊緊咬住嘴脣，她不能這麼沒出息。
她定定地望着那屏幕上的男人，她得弄清楚，如果他已經不愛了，她會二話不說離開這個地方。
如果還愛，她也地弄清楚，爲什麼要娶別的女人。
她做不到不在乎，真的做不到。
她只是普通人，也會不甘心。
“白洵，你就再讓我任性這一次好麼？”夏靈向他保證，眼睛裡帶着絲祈求。
白洵動了動嘴角，“這是你的事，我管不了。”
說完，轉身朝着路旁的車走過去。
夏靈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懊惱，怏怏地追過去。
她幫他開車門，他躲過去。
夏靈的手頓在半空中，她知道他在生氣，氣騰浩霆這麼對他，氣她不爭氣。
也知道他這麼生氣的原因是害怕她受傷。
車裡，兩個小寶貝似乎被他們剛纔的動靜給吵醒，正睡眼朦朧地望着他們兩個。
哥哥團團眼神在兩人之間切換來切換去，試探着問，“媽媽，你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
妹妹圓圓立即搭腔，“白爹地說，知錯能改纔是好孩子。”
夏靈斜了他倆一眼，她真懷疑其實團團和圓圓是白洵生的，什麼都向着他。
雖然，雖然這件事是她做得不對。
她偷偷瞧了一眼白洵，
他正十分寵溺地給圓圓整理睡亂了的頭髮，樣子像極了一個認真負責任的爸爸。
“我，我來吧。”她伸手要接過圓圓。
圓圓卻瞬間摟緊了白洵的脖子，“我不要，媽媽弄得沒有白爹地好。”
夏靈的自尊心深深地被打擊了。
她覺得自己做媽做成這樣，很失敗，怏怏地將手縮回來。
圓圓拿小臉蹭蹭白洵的下巴，甕聲甕氣道，“白爹地，你就別生氣了，媽媽不懂事，我和哥哥會譴責她的。”
白洵笑着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好，我不氣了。”
“你，真的不氣了？”夏靈弱弱地問。
白洵沒搭理她，她覺得自己忒沒面子。
小包子團團坐在中間不嫌事兒大地說，“媽媽，你是不是又揹着白爹地看別的男人了？”
夏靈被噎住，雖然她很想說一句，她沒揹着，那是明目張膽地看。
可是她沒那個膽子。
她要是說了，那倆小不點絕對會譴責死她。
在他們心裡白洵就是他們的爸爸，無疑她多看別的男人幾眼就是不對的。
夏靈深吸一口氣，童言無忌，她就當沒聽見。
誰知道小包子緊接着又說，“白爹地，我真不知道你喜歡我媽咪哪兒了，她又笨又傻。”他突然扭頭看一眼夏靈，“長得嘛，還湊合。可是這也掩蓋不了她渾身上下的缺點啊！”
他一副完全不理解地搖頭，“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找又聰明又漂亮又會疼人的老婆。”
“啊……媽咪，你又對我進行家暴！”
忍無可忍，無需再人，夏靈揪住團團的小耳朵，“有種你再說一遍。”
小包子眼眶裡瞬間一處眼淚來，但又生生給逼了回去，吸吸鼻子，“白爹地說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說。”
白洵噗嗤一下笑出來，聲音爽朗，夏靈不由地鬆了手。
“你，不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小蘿莉從白洵懷裡探出來，“白爹地說過，不與小人一般計較纔是真君子。白爹地是真君子，纔不會氣那麼久。”
夏靈抽抽嘴角，按這麼說她就是小人了。
她本來還心虛，現在不由地瞪了白洵一眼，好像在說“看你做的好事”，她原本高大的母親形象就這麼被他給毀得一丁點兒都不剩了。
再這麼下去可實在不妙。
心裡悶悶的，但也無計可施，轉眼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白洵將中間的團團抱到另一邊，將夏靈的小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團團嘆了一口氣，真是替他媽媽着急，有這麼好的男人還老想着別人，他都覺得有些可恥了。
他裝作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拍了拍白洵的胳膊，“白爹地，你放心，哥們我永遠都支持你。”
“嗯？哥們？”白洵玩味地看着他。
“那個，男人應該不拘小節。而且在女人這件事上，不管差多少歲都可以是哥們，總之……總之我挺你就是了。”小包子義薄雲天地拍着胸脯說。
白洵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笑着漾開，“我不記得我教過你這些。”
團團的小心臟瞬間就警惕起來了，關鍵他說就說，還拉了尾音，這着實
讓他有些不敢和眼前的男人做哥們了。
“我，我自學成才不行麼？”他十分緊張地說。
白洵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笑着說，“那我謝謝你挺我了。”
團團鬆了一口氣，原來剛纔是故意嚇他的。
這一鬆氣，他膽子也就大了起來，跟白洵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學習途徑給交代了出來。
“隔壁家小明告訴我的。”
“隔壁小明？”
白洵認真回憶了一下，隔壁家貌似是有個孩子來着，不過那孩子都上六年級了。
“他竟願意帶你玩兒？”
“剛開始不樂意帶，後來我把家裡的好吃的，還有你送我的玩具拿給他，他就樂意帶我玩了？”
白洵摸了摸他的小腦瓜，“好小子，從小就知道收買人心。”
團團趕緊否認，“不是那樣的，是我眼光好。你看你給了我媽咪那麼多好東西，她不是還偷偷看別的男人麼？”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捂住自己的小嘴兒，偷偷觀察白洵的臉色。
他的臉色果然不怎麼好看。
團團忽然覺得自己像犯了滔天大罪一樣，想說些什麼，可白洵卻搶在他前面問了他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一個除了我以外的男人也對你們很好，你們會願意叫他爹地麼？”
團團幾乎是第一時間，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會！”然後竟小聲地嗚咽起來，似是怕吵醒夏靈，但又很委屈。
白洵嚇了一跳，“怎麼了？”
“白爹地，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和妹妹了？”團團越說越難過，眼淚鼻涕一大把，但胖乎乎地小手卻執拗地扯着白洵的胳膊。
白洵心中個一動，給他擦了眼淚，“只要你們不會不要我，我就不會不要你們。”
團團的眼睛像口閘，眨眼便將眼淚給關住了，卻還帶着鼻音，“不會，我們永遠都不會不要你的。”
永遠？
那一瞬間，白洵的心被這個小小的人兒給融化了。
“大哥，到了。”前面十分年輕的司機突然說。
夏靈和圓圓還沒醒。
“停在這兒吧。”白洵淡淡道。
“大哥，你對嫂子可真好。”前面的司機忍不住說。
白洵輕“噓”一聲，不許他說話。
那人怏怏住口，心裡愈加覺得他家大哥真是寵妻如命。
日頭西洛，傍晚時分的時候，夏靈才悠悠轉醒。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靠在白洵肩膀上的，只是看着一車的人都在等她，她有些不好意思。
圓圓在她之前醒了。
“那個，你怎麼不叫我？”
白洵沒答這個十分白癡的問題，“醒了就下去吧，收拾收拾，等下帶你們孃兒仨去吃晚餐。”
聽到“晚餐”這兩個字，夏靈瞬間就覺得自己飢腸轆轆，一秒鐘都等不了了。
她討好地看着他，“要不，我們先去吃晚飯吧？”
“媽咪，你怎麼除了睡就知道吃啊？”圓圓十分鄙視地說。
夏靈噎了噎，竟無言以對。
就在她既尷尬又沒面子的時候，白洵開口了，“開車，去最近的一家餐廳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