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愛恨邊緣

有一種記憶叫做刻骨銘心。

說的狠一些,就是化成灰都認識,能夠形成這種記憶,無非有兩種感情,一種是愛,一種是恨。

愛之愈深,恨之一切,當愛與恨交雜在一起的時候,估計化成空氣都認得出。

而此時李思進心裡,便是這種感覺。

前世今生,陰差陽錯,似乎命運總喜歡給人開玩笑。

這聲動八中令全校師生頂禮膜拜神一般供着的第一美女秦如煙,竟然與前世傾心已久的九公主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容顏,那氣質,那身影,一鉤一筆,如出一轍。

輕雲蔽月,流風迴雪,一笑傾城。

依稀記得,與九公主的邂逅,還是在帝國軍校的時候,一個叫做“一見鍾情”的詞語開始在李思進那尚未青稚的心靈中發芽生根。

一名默默無聞的軍校學員因爲她的存在,充滿了奮發的力量,流過汗,出過血,踏着無數白骨成就將軍之名,爲風雨飄渺的東辰帝國奉獻出了生命與力量。

據東辰帝國史學家估計,要是沒有李思進這位功勳卓著的少年將軍,東辰帝國不出十年,就要被南蠻北狄東夷西戎四方虎視眈眈的方外異族瓜分覆滅。而在五年間,李思進南征北戰東征西討,將最爲強大的異族驅逐於千里之前,解除東辰帝國的憂患。而這一切,都源於九公主那以身相許的承諾。

常言道,狡兔死,鳥弓藏,走狗烹。

本以爲能夠與九公主盡享由自己一手打造的太平江山,做一名榮耀的皇家駙馬,卻不料被皇上的一杯酒,斷送了性命。

要是故事只到這兒,帶着九公主的承諾,上天堂也罷,入地府也罷,也不會有太多的幽怨。可是九公主偏偏要讓自己在離開那個世界之前,知道了整個事件的真相,自己不過是一名被他們兄妹玩弄手掌的一枚棋子。九公主那傾國傾城容顏後面,卻掩映着一顆浸透劇毒的心,而自己,卻是心甘情願地服下這毒藥。

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死。

不知情的人都以爲李思進葬送於皇帝賞賜的那杯毒酒,唯有李思進知道真正的殺手是九公主。

皇帝的毒酒雖然擁有鎖經斷脈一沾即焚的劇毒,可是御氣修煉已經達到天辰境界的李思進自然能夠封脈自保,可是九公主無情的揭露,令李思進失去了與毒藥對決的勇氣。

附身這一世之後,李思進本以爲可以放下前一世的悲傷,只要不再見到九公主那天香國色卻毒蠍子一般的臉,就可以漸漸地將過去的一切,遺忘在時間的隧道中。

可是,她,爲什麼也來到了這個世界!

難道就不能放了自己麼!

高傲,冷漠,冰冷,卻又是那麼的傾倒衆生……

由於她的出現,整個音樂廳瞬間黯淡,好似這周遭的一切,都是爲襯托她而生,臺下的師生,宛如虔誠的教徒,以一種瞻仰的神態,矚目上仙降臨的風采。

優美靈動的琴音響起,打破了音樂廳的空洞與寂靜。

她神色冰寒,纖細的玉指在那鋼琴的黑白鍵間恣意的迴旋起落,一曲悠揚唯美的音樂,瀰漫在空中。

高貴,典雅,純粹,無華。

似乎任何的樂章,只要在她手下演繹,都可以洗盡鉛華,成爲絕唱。

這一刻,又令李思進回到了當年。

東辰帝國北方勁敵秋族大舉入侵,十萬大軍勢如破竹,連克帝國三州五十城,李思進臨危受命,奉命北征,九公主長亭送別,便奏一曲,天地悠悠,壯懷激烈。

原以爲這一切已經遠去,原以爲這一切只留在前世,原以爲這一切只能夠在每個傷心的午夜迴轉。

原以爲這一切已經隨着自己靈魂的轉身,漸漸地遺忘。

可是,她的容顏,竟然就這麼真實地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是她,是她!

高貴,典雅,絕美,無雙,……

當然這一切的記憶,都是在那杯毒酒之前。

之後又是怎樣呢?

毒蠍心腸,慘無人道?

李思進不願意去想,寧願逃避,寧願沉淪……

“李兄,不錯吧……要我說這秦老師去參加國際型大賽的話,肯定能夠拿個金獎回來……!”一臉癡迷摸樣的胖子桂強見李思進若有沉思,以爲他被音樂感動,而他又是被自己帶進來的,因而頗爲得意地說道。

胖子不說還好,這一說話,倒是將李思進從夢與幻的世界中拉回了現實。

音樂雖然動聽,可是已經無心享受。

李思進做了一個令所有的師生都想狠狠地扁他一頓的舉動,竟然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顧一切都朝着大門口走去。

“李兄……!”剛剛還自鳴得意的胖子,此時一臉的懊惱,望着李思進的背影叫苦不迭。

這李思進的做法,明顯是對秦老師的大不敬,說的嚴重一些,已經上升到了犯罪的行爲,李思進是主犯,自己則是幫兇。

此時的音樂廳幾乎擁擠到了肩並肩,腳連着腳的地步,李思進想輕鬆愉快地走出大廳,明顯是不可能的,一頭扎進人羣中,無疑引起了一股軒然大波,險些就造成了八中歷史上第一次踐踏事件。幸好只有一幫不幸運的童鞋受了皮肉之傷,並沒有悲催地斷送可貴的性命。否則李思進還真成爲了兇手。

本以爲一個人離開,並不會影響音樂課的開展,正如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離世,地球依舊照轉。

可是事實往往出乎意料,由於李思進引起的動靜實在太大,那宛如神仙一般高高在上的秦如煙也被引起了注意,回眸看着臺下,可就是這一看,這秦老師不知看到了什麼人或者什麼物,鋼琴聲戛然而止。

本以爲只是短暫的停頓,秦老師只是受到了一時的干擾。

可是沒想到這一節音樂課到這裡結束,秦老師一臉的驚慌,不顧一向典雅高貴的舉止,匆匆往臺後走去。

更沒有想到,這也是秦如煙老師在鷺江八中的最後一節音樂課,自此以後,八中的師生再也無法享受到這宛如天籟的聲音。從此以後,一代女神秦如煙真正從八中的視線裡隱退,只有空留遺憾的傳說。

從這種意義上說,在八中的師生眼裡,李思進的確是犯了重罪,而且是不可饒恕,萬劫不復的那種,因爲他,秦如煙老師才徹底離開了八中。

當然,這已經是後事。

李思進當時不過是觸景生情,明知道這秦如煙應該只是神似九公主,並非她本人,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纔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暴走離開。

當胖子與火星人怒氣衝衝地叱喝自己的莽動引起全校級的公憤,李思進也感覺有些突然。

難道秦如煙真的是因爲自己?

這秦如煙真的與九公主與自己一樣,有着某種穿越時空的奧秘?

這一切也只能與秦如煙當面對質,才能夠揭開神秘的面紗……李思進又有些懊惱,太沖動了,穿越了兩個時空,恍如度過了兩個世紀,還是那麼的衝動。

這麼一名高傲,冰山玉人的女人,要想見一面,恐怕很難。

可是,人世間的許多總是那麼的巧合,剛剛在教室裡平靜恢復一會兒極爲難受的心情,校長就親自請自己過去,說秦如煙老師要見自己。

林生烈校長親自出馬。

誰也不知道這秦如煙的背景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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