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臨近,村裡各家各戶掛起了對聯,準備好了年貨,一些小孩子甚至在放着炮竹,不止H市收到通知,就連林時所在的村裡也收到了通知——不能放炮竹。從近期政策的不斷變化來看,這次國家是真的要來查環保,而且態度十分的堅決。
林時看着村裡十分冷清的現象,心裡不由的發出一頓感慨,之前林時過春節的時候都是人來人往,氣氛也是欣欣向榮,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春節逐漸開始變的冷清,人們是爲了過春節而過春節,而一些上班族甚至不願意回家,對他們來說過春節幾乎就是和花錢畫上了等號。
早上九點整,林時的二姨和二姨夫來訪,兩人手上提着鴨子和菜市場買的新鮮牛肉,林時父母客氣了一會兒,隨後就把東西收了下來,林時覺得收了下來也好,反正後面拜訪的時候還是要用等價的東西送回去的。
看着兩人臉上的開心笑容,林時和林時父母很自覺的沒有提楊正清的事情,二姨說道:“小時啊,你女朋友今年不回來跟你一起過年啊?”
林時苦笑着說出了緣由,二姨點點頭表示理解。似乎只要自家母親知道的事情,全村都會知道。幸好他們普遍都對奚蕊滿意,不然的話,林時都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林時讓二人進屋,和父母說了幾句之後他就走了出去,他昨天晚上就收到了來自夏嶺的信息,說要單獨見個面,林時知道是夏嶺幫他在上一次的栽贓事件中證明了清白,所以也想着見個面當面道謝。
出了門朝南走1389米,是村裡唯一的公交車站,一輛車就可以到達市區,但是時間卻要四五個小時,而且速度不是一般的慢,幾乎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會暈車。
夏嶺在公交車站門口朝林時揮了揮手,待林時來了之後,夏嶺讓林時坐了下來。
“這次來主要是想問一些事情,我要詳細的瞭解一下你被害之前要做什麼事情。”
林時想着,這次的談話時間估計會有些長了。隨後林時開始從一路升職,然後簽了協議幫助公司進行操盤的全部過程,其中連協議的具體內容林時都說了出來。
“你一路升職這麼快難道沒有一絲懷疑?”夏嶺笑着說。
“剛開始沒有,直到公司說讓我和另外一個人管理兩億並且虧損不讓我們承擔的時候,我纔開始懷疑。”
此時一陣微風吹過,夏嶺拉緊了黑色風衣,“我一個朋友,做了好幾年分析師才爬到交易員的位置,所以你一下子就從分析師升職到交易員這件事情特別反常。”
林時點點頭表示理解,一路升職對於他來說就和夢境一樣,用一年不到的時間跨越了常人幾年才能達到的高度,同時代價也是慘烈的。
“協議還在你手上嗎?”
“在的,我還拍了照。”說着,林時拿出了手機從相冊裡調出了這個協議的圖片,然後把手機遞給了夏嶺。
夏嶺仔細的看了起來,林時則坐在一旁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着結果。五分鐘後,夏嶺把手機還給了林時,“協議本身沒有問題,但是他們還是栽贓給你了,由於涉及到數字貨幣,這個案子非常棘手。”
“一定有一些細節上的東西沒有注意到。沒有任何計劃是完美的。”
夏嶺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的負面情緒全部驅走,然後對着林時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有事情我還會再聯繫你的。”說罷,夏嶺直接就上了一臺已經發動準備出發的公交汽車。
林時苦笑了一聲,沒有想太多,直接就回家了,雖然家裡沒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但是有時間還是要陪一陪父母,以後工作忙了,很有可能幾年都回來不了。
離家還有四百多米的時候,林時看見了一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兩位醫護人員從林時家裡用擔架擡出一個人,林時心裡的不祥預感飆升,他快步的朝着自家院子狂奔了過去,四百多米的距離一下子就被跨越,林時氣喘吁吁的走進了院子裡,發現家裡的人都在。
“剛纔那個擔架上的人是誰?”說話的時候,林時注意到了地上的些許血跡,有一些被掩蓋的痕跡。
林清臉色慘白的說道:“剛纔有個人拿着槍走了進來,剛好我在門的側面整理東西,他沒有注意到我,當他想對你母親開槍的時候,我拿起鐵鏟就給他腦袋來了一記。”
林時腦海中忽然炸出一片空白,殺手?行刺他父母?隨後更是一陣後怕,要是父親沒在門的側面的話,那母親不就……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涌上心頭,他仔細思索着這件事情。現在林時心裡有兩個人選,一個是東坊證券,一個是王瑞,東坊證券想讓他自首並且帶着秘密在監獄裡過上一輩子,而王瑞本身就和他有着巨大的仇恨,看見他不死,心裡自然是很不舒服。
林時帶着關切的眼神看向了方雲,“沒事吧,媽?”
方雲臉上也是煞白,想必剛纔受了很大的刺激,而二姨和二姨夫自然也是驚慌失措,令林時感到疑惑的是,沒有警察讓他們回去做筆錄,難不成警察那邊被買通了?但是這又說不過去,如果警察那邊被買通的話,應該帶一個或兩個人回去做筆錄纔對。
方雲艱難的點了點頭,“沒事的,只是不知道從那裡衝出來的瘋子,看樣子好像不是本村或者本村臨近的人。”
林時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未知號碼,想必是加密手機,林時接通了這則電話。
裡面傳來的是一個男性的聲音,厚重的就想大提琴的低音一樣,林時想也沒想就知道這是經過變聲處理的,“這只是一個開始。”隨後沒等林時開口說話,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
天空忽然變的陰霾起來,使院子裡的每個人心裡都增添了一絲憂鬱,本來是喜慶的氣氛全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搞的烏煙瘴氣。林時讓二姨扶着母親先回房休息,隨後用憤怒的眼神看向了林清,“你覺得他還能活着嗎?”
林清臉色閃過一絲厭惡,隨後搖了搖頭,“不會,你知道我天天做農活,力氣比一般人都要大。剛纔我是用盡全身力氣給了他腦袋一鏟子,隨後我又全力給了他兩鏟子,在警車聲音響的時候,我給了他下面兩腳,如果他能活下來,想必也不會是個男人了。”
“這……”林時聽完後感到有些驚訝,父親這是想讓對方斷子絕孫啊,以鐵鏟那樣的重擊擊打在頭部,就算不傻也會形成一定程度的腦震盪,“剛纔是你報的警嗎?”
林清點了點頭,“那當然,對於這樣的畜生我怎麼可能不報警?反正警察局離這裡不過就是兩公里的路程,一個電話十分鐘不到就可以到這裡,他非法持有槍支,有他幾年的刑要判了。”說完,林清便走進了屋子裡。
林時看了看院子旁的掃帚,和一堆還沒被裝進袋子裡的垃圾,頓時覺得剛纔母親一定是在打掃衛生,然後一個陌生男子衝了進來,正如林清所說,從門邊進來如果不看門的兩側的話是不會注意到的,而進來的男子肯定是看到方雲在打掃衛生所以想先解決一個。
林時拿起掃帚,熟練的把垃圾掃在一起,然後用鏟子把他們裝進了塑料袋,最後扔到了門外100米外的垃圾堆裡,那裡每天都會有垃圾車過來清理,而一年的費用也不過是一戶人家一百塊錢,折算下來一天三塊錢不到。
救護車上,兩位醫護人員坐在一旁,也沒給這個垂死的男子帶上氧氣罩,他們脫下頭套,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兩人冷冷的看着擔架上的男子,一人忽然開口說道:“這次辛虧運氣好,不然要釀成大錯。”
與林清說的不同,男子頭部完好無損,沒有一絲受到重擊的痕跡,反倒是身上多處都有血液流出,他的嘴被人用膠布封上,而四肢則被固定在了擔架上,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臨死前,他用希冀的目光盯着兩位醫護人員許久,但“醫護人員”沒有動,而是直直的盯着他。
其中一位男子撥打了一個電話,隨後按了免提鍵,而對方似乎早就瞭解了這邊的情況。
“多派幾個人員,佔據高點,一天二十四小時輪番值班,一切未經許可進入院子裡的人員他們有權擊斃,還有地面清潔隊伍,一定要迅速,不要讓別人產生懷疑,槍都用上消音,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閃失。最後一件事,明天派一個警察去他們家做筆錄,過程做的詳細一點。”
兩人齊聲回答“是”。對方聞聲後直接掛斷了電話,兩人齊齊鬆了一口氣,這次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幸好高點上的人反應及時……
同時他們心中也產生一陣後怕,他們知道任務失敗的後果是什麼,他們兩人都有羈絆與家人,他們的手機每天都會收到家裡人員的視頻信息,除了廁所淋浴房之外,可以說是360度無死角,這也是他們拼命執行這個任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