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用膳廳裡便響起了喝湯和吃飯的聲音。
“娘,您做的八珍豆腐煲越來越好吃了。”飯間燕錦暄忽然說。
陸夫人便笑着放下碗筷答道:“是善蘊教我的,她叫我加入小量的炸豬皮和酸豆角。”
“怪不得咬起來又香又脆,善蘊真是個巧姑娘”燕錦暄由衷地說。
蘇善蘊忙說:“二爺過獎了。”一邊說一邊不由得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心裡頓時感覺美滋滋的。
是不是男人忙了一天回到家後能吃到美味的飯菜就會很高興?她在心裡想。
前世的她在十三歲時可從來不想這些東西,現在她會想了。
現在的她很願意去做能讓燕錦暄感到高興的一切事。
飯畢,一直沉默着的燕錦瑞忽然說:“爹孃,我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所有的人都立即看向他們。
燕贇培挑了挑眉,似乎不太願意聽他說,陸夫人忙說:“好好好,我們去宴息室那邊坐下來好好地說。”
說罷又看了燕贇培一眼。
燕贇培看了看他們幾個,一聲不吭地走在了前面。
陸夫人和燕錦瑞緊跟其後。
燕錦暄在最後面。
四人很快便進了宴息室。
本來燕錦瑞是準備昨晚就跟父母說那件事的,無奈昨晚大家因爲朝中諸多大臣請辭的事而聚在一起聊了很久的對策,所以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來談此事,今天晚上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燕錦瑞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二哥,然後說:“爹孃二哥。我經過這段時間的仔細考慮覺得還是很想娶胥清清,我懇請你們給我們一個機會。”
燕贇培原本就很嚴厲的臉此刻變得更加嚴厲了,他語氣嚴肅地說:“上次我就跟你說過我絕對不會允許我們燕家的人娶一個寡婦進門來。你如果真的一門心思想要娶她,那就不要再進燕家的門了。”
陸夫人神色一凜,趕忙求助般地望向燕錦暄。
燕錦暄望向燕贇培說:“阿爹,他的事情比較個別,還是靈活點處理吧。”
“怎麼靈活呢?再怎麼也不能毀了燕家近百來的好名聲吧?”燕贇培冷着臉說。
“但假如到了迫不得已之地步。名聲跟個人的幸福比起來就不算得什麼了。”燕錦暄說。
“你是這麼看的嗎?爲了獲得自己實實在在的幸福就可以置名聲而不顧嗎?可你知不知道一個人一旦沒有了好名聲就等於一輩子被毀了?”
“如果他自己不介意。別人怎麼看就無所謂了。”燕錦暄儘可能語氣平靜地答道。
“你是還沒真正體會過什麼叫人言可畏所以纔會這麼說,你若親眼見過這種事情所產生的後果後恐怕就不會這麼認爲了。”燕贇培說。
“我當然見過,但我認爲會被別人的看法所綁架的人並不值得可憐。他們明明可以越活越好的,爲何要自甘套上他人扣的牢籠?”燕錦暄繼續答道。
“所以這麼多年來你是表面溫順其實心裡卻在暗暗地反抗我當初幫你定的那門親事嗎?”燕贇培雙眼直視着燕錦暄問。
燕錦暄當然有答案反擊,可他並不想和父親鬧不愉快,便說:“您想多了。”
燕贇培長嘆一口氣後道:“但願是我想多了。不過不管怎麼樣,朱清媚現在配你綽綽有餘了。”
燕錦暄苦笑。並沒有答話。
燕錦瑞朝着燕贇培和陸夫人撲通一聲跪下:“胥清清已經懷了我的孩子,就算不是看在我的份上,也請你們給她一個機會吧。”
“什麼?”燕贇培彷彿受到了一個很大的打擊,不敢置信地望着燕錦瑞。
“她懷孕了。”燕錦瑞降低聲音說。
“混賬東西”燕贇培一巴掌狠狠地扇了過來。
燕錦瑞的左臉上立即出現了五道清晰的紅印。
燕贇培還想再打。被陸夫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顫聲懇求道:“老爺,有話好好說。”
燕錦暄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了到口的話。
畢竟這件事確實是燕錦瑞給父親增加了難題,父親現在無論做什麼樣的選擇都肯定是會留下遺憾的。
然而。這又不是能一直躲避的問題,因此燕錦暄說:“錦瑞,你自己有何打算?”
燕錦瑞正在心煩意亂中,低聲答道:“還沒想好。”
“你不用再想了,我給你兩條路要麼離開這個家跟她過,要麼跟她分開。”燕贇培說。
在她已經有了身孕之後跟她分手這是燕錦瑞做不到的事,看來就只有離開這個家了。燕錦瑞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聲地說:“那我離開這個家吧。”
燕贇培和陸夫人臉色煞白地看着他。
這個自己養育了二十三年的寶貝兒子,竟然做的是這樣的選擇。
陸夫人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燕贇培沉默着。
燕錦暄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說完那句話的燕錦瑞朝着父母叩了三個頭便走了出去。
“錦瑞,你要幹什麼?”陸夫人驚呼,跌跌撞撞地跟出去。
頓時,林老夫人燕錦浩張晗琳蘇善蘊等人都趕忙趕了過來。
燕錦瑞直接回房收拾行李。
“老三,好好地想幾天再做決定吧。”緊跟過來的燕錦暄對他說。
“錦瑞,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怎麼辦?”陸夫人緊緊地拉着他的胳膊說。
一直低着頭收拾行李的燕錦瑞終於忍不住趴在母親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場面頓時有些混亂。
除了他們四個之外其他人皆不瞭解實情,但看這陣勢便知是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所以大家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蘇善蘊望着痛哭失聲的燕錦瑞,心裡也被他的傷心給感染了,不禁暗忖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會讓他想要離開家呢?
她不太敢想。
那現在這局面又該如何收拾?她望向燕錦暄。
燕錦暄也在望向她,他的眼神似乎在說別緊張,這事很快便會處理好的。
蘇善蘊便朝他投去充滿鼓勵的一笑。
這微笑對他來說是種安慰,他忙穩定情緒,親自將燕錦瑞安置到了牀上,輕聲地說:“先睡一覺,明天也許就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了。”
燕錦瑞嘆着氣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
衆人立即輕輕地離去。
蘇善蘊本想着今晚上跟燕錦暄單獨告聲別的,但見此情形後便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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