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剛剛在飯桌上因爲吃飯太熱,原未脫掉了外衣和圍巾,剩下一件毛衣,露出潔白的脖頸和一條紅繩製品,掛飾沒有露出來。葉老在書房盯着葉槿昇拿來的一幅字回想起當年的一件事。

那是十多年前的夏天,他因有事到B市開會,就在那小住幾天。一次晨跑中,在公園偶然看見一小女孩坐在石板凳上,單手支撐着下顎,嘴裡不高興的嘟囔着什麼。於是他走上去問大清早的怎麼一個人在這,小女孩說因爲她的爸爸一回來就強迫她練毛筆字。一個小女孩,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哪裡坐得住。

“那你覺得你父親爲什麼讓你練毛筆字呢?”

“他說,可以鍛鍊一個人的耐心和沉澱人的心境。”其實她知道父親是爲了她好,只是有時候,人會爲一些執着的自由而反抗,也許只是和自己以及他人置氣,然後反抗有了點效果,就會收斂自己。

他看着這個女孩,粉妝玉砌的模樣,一雙玲瓏剔透的烏黑大眼睛清澈明亮,很是喜歡,也就是閤眼緣。在B市的幾天,他都在同一個地方同一時間看到小女孩在那練毛筆字,他都細細指導她,小女孩也很喜歡這個爺爺。他要離開前的一天,把一條紅繩送給了她,紅繩上掛着一塊不規則的綠玉。那是之前去外地競拍所得的玉,沒有人工的雕琢,他就是看上了這自然去雕飾的品質才淘來的,而且它們是一對,那紅繩是少數名族失傳已久的技術編制的,他絕不會認錯。沒想到她會一直戴到現在,而且還是自己孫子中意的對象。

他還對她說:“從一個人寫的毛筆字中,是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行道德的,寫毛筆字本就是隨心而動,妙在心手的過程,也許你現在不理解,將來會懂得的。”

人與人之間的這種巧合還真是沒法用詞語形容,於是大家稱之爲“緣分”。

葉老又看了看這幅字: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小巧靈動的字體,將兩句不同朝代的人寫的詩聯繫在一起,顯示出所有的愁事都應似飛鴻踏雪泥的淡然灑脫心境。

葉老摸了摸鬍子,就去午休了。

杜宛姚走了以後,葉槿昇還牽着原未的手,兩人的關係開始明朗了。葉槿昇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她心裡還七上八下的,有些莫名其妙,有些水到渠成,很奇妙的過程。有時候,感情會衝擊心裡的防火牆,猝不及防。

原未走在校園裡,碰巧遇上了顧昭尋,兩人***場散步。自從顧昭尋知道了原未和樑止驊的事情後,心裡就有些複雜。那時他是有聽哥哥顧默懷說過他們是令人羨慕的一對,也和樑止驊認識,是個優秀的人。只是顧昭尋一直對八卦不感冒,所以沒有見過原未,只是沒想到自己上大學第一個有好感的女孩子就是原未。前段時間哥哥的情緒低落,於是告訴他樑止驊的事情,那時候他就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和她說呢,她應該是有權知道真相的,但是……不想她難過,不想她再想起以前的事,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原未回到寢室,就看見笙旗埋頭鼓搗着什麼。

笙旗聽見原未回來的聲音,溫柔的轉過身來,露出顛倒衆生的笑容,“奴家恭迎皇上。”

於是原未問正在看電影的穆若:“她受什麼刺激了?”

“最近神經病頻率越來越高了吧。”

原未湊上去一看,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笙旗。因爲實在罕見,四肢發達五體不勤的笙旗居然織起了圍巾!笙旗眼睛亮了亮,好像想到了什麼點子似的對原未放電眨了眨眼睛。

“有病就得治啊,眼睛可是心靈的窗戶。”

“……小未啊,天氣越來越冷了,你是不是應該給葉學長準備點什麼啊?”繼續眨眼睛。

她們本就以爲她和葉槿昇在一起了,所以也就沒有特意和她們說明情況。原未說了句沒空就和穆若一起看電影去了,剩下笙旗在原地繼續奮力織圍巾。

過了一會兒,安靜的織着圍巾的笙旗突然出聲,“運動會要到了,冰冰你還報名跳高嗎?”

“要吧,一個宿舍最好有一個人參加。”

“不用說,小未又是湊熱鬧的。”

“我那是視察民情。”

“切~”

這天,太陽清冷的照射在枝椏上,A大鑼鼓喧天的舉辦起了運動會,每個專業統一的着裝,整齊的隊伍。微弱的光芒正好緩解沸騰的心情。

太陽光芒漸漸炙熱,原未和穆若三人在自己的大本營裡等待着穆若的項目,正巧在運動會開始的第一天。而笙旗被拉去當播音員了,讀讀稿件播音找人什麼的,至於爲什麼找上她,老師覺得她口齒伶俐。

穆若的項目要開始了,原未卻突然被老師叫走去寫通知了,穆若就自己去項目區。一跳二跳的時候很輕鬆的就一躍而過,慢慢的增加了高度,沒有調整好步子的穆若腳扭了一下,跌坐在地,想站起來卻雙腳無力,扭傷的地方腫了起來。這時從人羣裡衝出一個男生,抱起穆若送去醫務室,穆若擡頭一看是雲律珏。

醫生察看穆若的傷勢,可能力氣過大,她面露痛苦的表情,雲律珏不高興的呵斥了一句那個醫生,穆若抓住他的手示意別生氣,給穆若包紮處理好那個醫生就離開了。

雲律珏看着穆若心疼的說:“怎麼那麼不小心?”

許久沒有見到他了,好像有些消瘦,可能是工作累吧。面對着雲律珏關心的眼神,穆若移開了眼,“不關你的事。”

又是這樣的語氣,冷漠堅硬。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聽到消息的原未和穆若立刻趕到醫務室,打破了這一氣氛,連忙問長問短的,房間頓時熱鬧了起來。確定穆若其他地方沒事兩人才放心下來,這才注意到旁邊呆愣的雲律珏。

原未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對雲律珏說:“你別灰心,穆若只是心裡有所防備,她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在醫務室待了一會,就送穆若回寢室了,比賽也不能繼續了。

運動會就這麼不愉快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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