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無疑是個傳播速度最快,覆蓋面最廣的地方。
白阽峰的事情,一如嚴小開所預料的那樣。
他那些特別嗜好的藏品一在網上曝光,立即引起一片譁然,讓他成爲了萬衆矚目的名人。網友們經過人肉搜索,很快就得知了他的姓名,官職,地址,電話……等等。
紀委,也迅速的介入調查。
在鐵的事實面前,白阽峰只能承認自己的私生活作風糜爛,但除此之外,他拒絕再交待任何的問題,因爲他很清楚,交待的事情越多,牽出的人就越多,事情就會變得越大,自己也將再難有翻身之日。
不過就算他嘴再硬都沒用,有沒有別的問題不說,僅僅只是這些被曝光的視頻,還有這些視頻所帶來的惡劣影響,已經足夠免去他的職務,讓他失去所擁有的一切。
在樑明天在得知白阽峰被紀委帶走的事情之後,原本就無法淡定的他就徹底慌亂起來了。
是的,在白阽峰沒出事之前,他雖然一直裝成個沒事人一樣,其實他的內心早已陷入了焦慮之中。
多年來,他好容易經營起來的一班派系人馬,竟然在一個星期之內,通通都出了事。
如果是一個兩個,那可以說是偶然,說他們是咎由自取,可是接連五人,一個接一個的出事,要不就是被當場解職,要不就是被帶走調查,要不就是現在還半生不死的躺在醫院了。
這麼多人,這麼多事,還是單純的偶然嗎?
不,絕對不是,這是打擊,這是報復!
那麼,是誰在實施這麼殘酷的打擊報復,讓自己這些人陷入求生不得,救死不得的境地呢?
樑明天根本不用猜就知道,這個人,必就是嚴小開無疑。
他是因爲自己這些人曾帶隊去查傢俬城,阻止傢俬城裝修,罰款整改,最後還要控告他們故意傷害,從而展開的一連串報復。
一開始在龍山分局見到嚴小開的時候,樑明天就感覺這人不簡單,後來得知此人的身份檔案竟然屬於國家機密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恐怕是撞了鐵板,同時也隱約感覺到,彭水軍等人出事,很有可能就是此人所爲。
不過當時他只是感覺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並不大,因爲四個人的四件事是沒有什麼關聯的,所以就沒有深入的去想。況且就算這件事情真的與嚴小開有關,那也應該隨着他被市局帶走而告一段落了。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事情並沒有結束,這才第二天呢,白阽峰就出了事,而且還是出了和那四人一樣,不可能再有餘地翻身的事情。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於確定,這一切都是嚴小開所爲,同時也意識到這個敵人的可怕!
儘管到現在爲止,他還搞不清楚嚴小開到底有什麼三頭六臂,竟然能將彭水軍等人的一舉一動弄得一清二楚。而且這其中,有些事情可以解釋,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的。
例如彭水軍去找小妹,孫誌慶去參賭,劉國棟隱藏貪污所得,白阽峰有着特殊藏品,這些事情是可以解釋的,因爲只要跟蹤與搜查,那就不難發現,可是那個消防中隊的副隊長程偉新突然當發酒瘋的事情呢?那又怎麼解釋?嚴小開有什麼本事能讓
一個好好的人突然發起酒瘋呢?
如果說這個事情與嚴小開無關,那程偉新爲什麼就在那個時間發作,不但當衆出醜,還爆了上司的頭呢?
如果說這一切真的是嚴小開所爲,那這個敵人,未免也太邪惡,太可怕了!
現在,這個可怕的敵人已經將自己的爪牙一顆一顆的拔掉了,那麼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自己了呢?
嚴小開,可以說是一個豁達與懶惰的人,因爲有些問題想不通的時候,他會放下不再去想,留待時間來給予自己答案。
樑明天,卻是一個多疑猜忌的人,有些問題想不通的時候,他會一直糾結在那兒,死死的鑽着牛角尖,沒辦法將自己解放出來。
結果,可想而知,越想他就越不明白,越不明白心裡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是慌亂失措。
終於,他坐不住了,顧不上還正在開的會議,也顧不上交待什麼,急匆匆的的就走了出去,留下一班面面相覷,莫名不解的區府官員。
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任誰感覺死到臨頭的時候,還會無動於衷的坐以待斃呢?
不過可惜的是,樑明天離開區府之後所走的方向又是錯誤的,因爲如果此時他驅車趕往華達街的那個傢俬城,卻懇求正在和西門耀銘品償吹水的嚴小開放他一馬,或許會有一線生機,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去華達街,而是往龍山區最具名氣的富人集中營“半島花園”駛去。
半島花園說是龍山區的富人集中營,那是一點兒也不誇張的,因爲這個花園背山面海,全都是獨棟別墅,住宅每平米最低都要兩萬起,而且沒有什麼小戶型,全都是超過三百平米的大戶型,能住在裡面的人全都非富即貴。
樑明天抵達半島花園那宏偉的大門之前就被保安給攔了下來,出示了官員證件,又進行了登記之後,他才得以驅車而入。
汽車一路朝前駛,兩旁無一不一棟一棟帶花園的西式獨棟別墅,而越往裡走,別墅所佔地的面積就越大。
當他的車子終於停下來的時候,面前是一棟佔地超過二千平方的豪華大宅。
儘管這個時候他已經分寸大失,但來到門前的時候,還是整了整儀表,這才摁響門鈴。
不多久,門被打外了,一個穿着保姆制服的人從裡面打開門來,看見樑明天,不由疑惑的問:“先生,你找誰?”
樑明天道:“我姓樑,是區府官員,要見你們少爺。”
保姆並沒有將門大開,而是道:“麻煩你在外面稍候一下,我去通報。”
樑明天雖然很想一把推開她直往裡闖,但最後還是忍住了,衝她點點頭。
過了約有五六分鐘那樣子,保姆纔再次出現,將宅門打開道:“樑先生,少爺請你進去!”
跟隨着保姆的腳步,穿過豪華奢侈的大廳,兜轉一陣到了別墅的後院。
在後院的花園裡,一個年輕的男人正躺在懶人椅上曬着太陽,身側各有一個清秀靚麗的女孩,一個正給他捶着雙腿,一個正在給他揉着雙肩,而他的一隻手,則摸着其中一個女孩那雙修長光滑的大腿。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就是之前誓要將海上夜總會拿下的豪門之子秦壽秦大少!
不過月餘未見,這會秦大少的氣色卻大不如前,顏面蒼白,兩眼浮腫,嘴脣發紺,整個人也懶洋洋的,看不到一點精神勁兒。
秦壽看見樑明天后,並沒有起身,也沒有停止摸着女孩大腿的動作,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來了!”
樑明天點頭,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
似乎明白樑明天的尷尬,秦壽就道:“這是自己人,你不用客氣,隨便坐吧!”
樑明天這就在旁邊坐了下來,嘴巴張了張,最終卻又閉上,因爲這樣的場面實在是不好說話。
秦壽看見他這樣的神色,有點不悅,終於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對着兩個女孩伸手揮了揮。
兩個年輕的女孩兒這就退了下去。
秦壽拿起桌上的一瓶拉菲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後,這就一邊輕輕搖晃着,一邊道:“老樑來得這麼急,連電話也沒有一個,是出了什麼事嗎?”
樑明天急忙道:“秦少,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我也不敢來打擾你,但這次的事情真的不少,也很棘手。彭主任,白局,程隊長他們通通都出事了!”
秦壽皺眉問道:“什麼個情況,你彆着急,慢慢說!”
樑明天這就把事情的經過通通都說了一遍。
秦壽聽完之後,眉頭皺得更緊,“你說他們之所以會出事,全都是因爲嚴小開?”
樑明天點頭,“我雖然不搞不懂這姓嚴的到底耍了什麼花招,但我可以肯定,這些事就是他弄出來的,原因就是因爲我們去搞了他的傢俬城……就是之前秦少要拍下的那棟商鋪。”
秦壽的眼中散發出怨毒之色,恨恨的道:“看來這小子的能量不小嘛,悄無聲息的就幹掉了你的幾條狗腿子。”
樑明天叫苦道:“秦少,白局他們通通都完了,他下一個對付的目標,必定是我,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慌什麼?”秦壽輕喝一聲,隨後道:“你既然投靠了我秦家,我們一定能護得你周全!”
樑明天道:“秦少,你有所不知,這姓嚴的詭計多端,心狠手辣,我五個下屬莫名其妙的就這樣完了,我到現在還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實話,我,我真的……”
秦壽目光一沉,打斷他問道:“你害怕了?”
樑明天心中一稟,目光閃爍一下,連連搖頭。
他的神色變化並沒有瞞過秦壽,看見他無法摭掩的猶豫與慌張,心中一抹殺機升了起來,這人知道的事情可不少,憑他這樣的心智,萬一落馬的話,保不齊就會把事情全都豆抖漏出來,到時可就麻煩了。
儘管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但他的嘴上仍是溫和的安慰道:“老樑,你放心吧,你既然投向了我秦家,就是我秦家的人,沒有我們秦家的同意,誰都動不了你!這樣吧,你回去之後準備一下,然後申請個病假,我安排你去外地避一段時間,等我解決了這姓嚴的,你再回來!”
樑明天心裡也正是這樣打算的,所以忙點點頭。
看見他點頭,秦壽更是暗中嘆息搖頭,沒有擔當的人,怎麼值得重用呢?這條狗的利用價值,到此爲止吧,反正自己身邊的狗那麼多,也不缺這一條半條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