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琳,她並不是我的女兒!”
夏沐荷極爲平靜的又對嚴小開重複了一遍。
“這,這,這怎麼可能?”嚴小開十分的激動,彷彿是他的母親告訴他不是親生兒子一般,幾乎吼着質問:“她的性格,她的五官,她怎麼可能不是你的女兒?”
夏沐荷無愛的看着他,“你瞎激動個什麼勁兒,你再衝我嚷嚷,我就不跟你說了!”爲了得到真相,嚴小開只好隱忍着道:“好,你說!”
夏沐荷猶豫一下道:“這個事情,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嚴小開擡眼看看錶,“現在才六點,我們九點鐘纔開始開始,所以你最少還有兩個小時來解釋,從頭開始慢慢說都無妨。”
夏沐荷想了一下道:“那好,就從佩琳的父親,我的前夫開始說起吧。他叫鄭功成,佩琳帶你見過他嗎?”
嚴小開搖頭,“沒有!”
夏沐荷道:“他曾是中越邊境反擊戰的英雄,當時他是某野戰軍的團長,在殲滅高平,老街兩地據點的敵軍警備民兵的戰役中,他作出重大的貢獻,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謀略與膽識,那一戰並不會那麼順利。”
嚴小開聽得一頭霧水,“好吧,鄭佩琳的父親,你的前夫是個人才,可這個事情和鄭佩琳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夏沐荷認真的想了想,搖頭道:“好像……沒有。”
嚴小開汗得不行,“那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向我證明你前夫有多牛叉,鄭佩琳的父親有多威風?”
夏沐荷有些惱,忍不住在嚴小開的頭上敲了一粟子,“你個死孩子,插什麼嘴,我說這個自然有說這個的原因。沒有一點關係我會亂說嗎?”
嚴小開捂着被敲得生疼的頭委屈的道:“那你到底想說什麼?”
夏沐荷問道:“都是你在亂打岔,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嚴小開道:“說因爲你前夫,那一場戰役纔會那麼順利。”
夏沐荷搖頭道:“其實說順利也不算順利,因爲那一戰的傷亡十分慘重,佩琳的父也也受了傷,而且傷得很嚴重。”
嚴小開道:“我猜他並沒有掛掉。”
夏沐荷神色晦暗的道:“確實沒有,但對他而言,卻幾乎是生不如死!”
嚴小開道:“呃?他傷到哪兒了?”
夏沐荷沒有說話,但目光卻看向了嚴小開兩腿中間。
嚴小開被嚇了一跳,緊張的用手一把捂住,彷彿他那地方也中了彈似的,吱唔着問道:“傷到這個地方?”
夏沐荷點頭,“就是那裡。救回一條命之後,但他那裡已經喪失了正常的功能。”
嚴小開疑惑的問道:“正常的功能是指小便也不能了?”
夏沐荷忍不住白他一眼,糾正道:“是喪失了那個能力與生育能力。”
嚴小開道:“哦哦,那……那你還嫁給他?”
夏沐荷道:“可當時我們已經結婚了!”
嚴小開愕然的道:“啊?”
夏沐荷道:“但是我們還沒洞房。”
嚴小開眼睛睜得更大,“啊?”
夏沐荷道:“我們是自由戀愛結合的,那天我剛從國外回來,從機場打車回家,他開車在後面不小心撞了我們一下,當我看到穿着筆挺
軍裝,開着軍用吉普車的他,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了。後來我們就戀愛了,剛登記了結婚,還沒來得及擺喜酒,戰爭突然爆發了,他也上前線去了。”
嚴小開道:“那然後呢?”
說到後來,夏沐荷發亮的眼神又沉了下去,“打完仗回來後,他雖然立了大功,可是卻落下了那樣的毛病,爲了不拖累我,死活要和我離婚。可是我沒同意。那個時候,我想的很簡單,只要人能活着回來,那就比什麼都好,就算沒有那個生活,沒有孩子,我們的日子也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嚴小開忍不住向她豎起大拇指,“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呢!”
夏沐荷賞他一個白眼,幽幽的道:“可是時光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一定會選擇和他離婚。”
嚴小開又一次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夏沐荷沒好氣的道:“看我幹嘛?還沒看夠嗎?”
嚴小開只好別轉開目光。
夏沐荷接着才幽幽的道:“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想要個孩子,而且時間過得越久,這種想法就越強烈,可是他什麼都可以給我,就是這個給不了。”
嚴小開道:“那再後來呢?既然你的丈夫……不,你的前夫已經喪失了生育能力,那佩琳是怎麼來的?”
夏沐荷道:“她的來歷……有些複雜!”
嚴小開忙問道:“怎麼個複雜法?”
夏沐荷道:“她是我前夫跟我表妹的孩子。”
嚴小開又一次愣住了,失聲低呼道:“啊?不是說你前夫沒有那個能力嗎?怎麼會……難道在你們結婚前,他們就在一起了?這劇情是不是有點狗血啊?”
夏沐荷瞪了嚴小開一眼,“瞎說什麼!你別亂打岔,聽我說下去!佩琳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
嚴小開聽得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完全反應不過來:“這……什麼跟什麼?”
夏沐荷道:“說白了,佩琳是個試管嬰兒。”
嚴小開恍然明白過來,但還是不敢太確定的道:“你是說,你前夫的那個什麼子加上你表妹的那個什麼子,結合之後用你的身體來培育,然後由你把她生下來。”
夏沐荷道:“就是這樣的。”
嚴小開疑惑難解的道:“我還是不明白,既然是試管嬰兒,幹嘛要用你表妹的,你自己的不行嗎?那樣的話,照樣是你的親生女兒,照樣是你們的愛情結晶啊,雖然……過程有點兒不同。”
夏沐荷頹喪的道:“你以爲我不想嗎?我自己也有問題!”
嚴小開道:“你又有什麼問題?”
夏沐荷悶了一陣才道:“我是特納綜合症!”
嚴小開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納什麼症?”
夏沐荷道:“就是先天性卵巢發育不全,沒辦法懷孕。”
嚴小開汗了下,“那佩琳怎麼和你長得這麼像呢?”
夏沐荷道:“真是個死蠢,這還不簡單嗎?我表妹和我原本就長得很像,比我和夏雙菊還像!”
嚴小開恍然,然後又意識到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這就是說,佩琳和你完全沒有血緣關係?”
夏沐荷搖頭道:“多少還是有的,我那個表妹雖然與我是旁親,超出三代以外,但還是有一點點血緣關係的。而且還是
我懷胎十月,好容易生她下來的。”
從她自己肚子裡生出來的女兒,不是她親生的,是她丈夫和遠親表妹的孩子,她實際上是女兒的表姑媽,而表姑媽實際上是女兒的血緣母親……
這複雜的關係,讓嚴小開瞬間就有種凌亂的感覺。
夏沐荷見嚴小開直接傻在那兒,半天也沒反應,於是問道:“現在你明白我和佩琳的真正關係了嗎?”
嚴小開道:“明白是明白了,但有些混亂。”
夏沐荷道:“這個事情,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就連我前夫都不知道我是特納綜合症,不知道我用的是我表妹的卵細胞,而不是我的。”
嚴小開道:“那你爲什麼要對我說?”
夏沐荷被問得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氣憤的道:“不就怕你誤會,有心理負擔嗎?要不然我會和你說!”
嚴小開弱弱的喊了一聲:“媽!”
夏沐荷突地激動起來,罵道:“嚴小開,你敢再混蛋一點嗎?我都這樣說了,你還要叫我媽!”
嚴小開只好改口道:“沐荷!”
夏沐荷是個斯文的女人,從來不說粗口,可是這一次卻直接爆了粗,“沐荷你老母啊!”
嚴小開哭笑不得,“那我該叫你什麼?叫你阿姨?”
夏沐荷又怒了,迭聲質問道:“我看起來真有那麼老嗎?真有那麼老嗎?真有那麼老嗎?”
嚴小開思來想去,只能弱弱的道:“那我叫你姐總行了吧?”
夏沐荷又愣住了,差點又來一句“姐你老母”,可想了想之後,又覺得沒有什麼稱呼比這個更合適了,只好哼了一聲。
嚴小開道:“沐荷姐,你該不是因爲那晚上的事情,故意編這麼一個複雜離奇的故事安慰我吧!”
夏沐荷聽了這話,竟然沒有生氣,而是幽幽的嘆息道:“我也希望這只是我編的故事。”
嚴小開點頭,“我也覺得不是編的。”
夏沐荷道:“爲什麼?”
嚴小開弱弱的問:“我可不可以不說!”
夏沐荷沉聲道:“你試試!”
嚴小開只好如實的道:“因爲你怎麼看都不像那種體貼和善,會替別人着想的女人!”
夏沐荷道:“你……”
嚴小開忙道:“抱歉,我只是說了實話。”
夏沐荷又想伸手賞他一頓爆粟,但最後還是忍了,恨恨的道:“現在,我總算明白我女兒爲什麼這麼喜歡打你了。”
嚴小開道:“爲什麼?”
夏沐荷道:“因爲你就是個不轉的陀螺!”
嚴小開道:“呃?”
夏沐荷道:“欠抽!”
嚴小開:“……”
夏沐荷道:“事情就是這樣,我通通都跟你說了,可我得隆重的警告你,這件事情,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要是讓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佩琳!那你就完了!”
“放心,我絕不會說出去的!”嚴小開拍着胸口保證,隨後又補充道:“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這話,又迎來了夏沐荷的一頓白眼。
嚴小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道:“沐荷姐,不管你剛纔說的事情有沒有水份,但聽你這麼說了之後,我確實好受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