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陳弈已經走過太多次問心路——雖然其中幾次是異能本源投影而不是異能本源的本身,可是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這一次架構異能核心,在諾諾看來,陳弈只是閉着眼睛沉默了那麼幾分鐘,熟悉的異能波動就再一次從他的身上傳遞了出來。
“怎麼樣?”雖然看起來一切順利,不過諾諾還是關心的問了一句。
“呼……”陳弈吐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有我想的那麼好,異能本源的投影在架構難度上面要比真正的異能本源要低一些,我雖然架構了同樣的異能核心,可是控制能力下降了一點。”
“有多少?”諾諾對於這個問題很關心,因爲這決定了陳弈的實力是否有下滑。
“大約一成,不過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數據是什麼,我們去薇薇姐那邊測驗一下,看看我的數據到底有多少了。”陳弈站起身來,扭了扭脖子:“唔……沒有白家六藝,總覺得有點不一樣。”
“沒有就沒有吧,第二能力這種東西,回頭去找無雙阿姨就好了。”諾諾笑着抱住了男朋友,一成的水平控制力差距雖然不是個小數目,不過如果是爲了日後沒有後顧之憂的戰鬥和生活,倒也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數字。
陳弈點了點頭,握住了女孩的手,向着門外走去:“走吧,去做個測試。”
王薇薇這邊的測試非常迅速,陳弈不過花了十分鐘時間,就已經把所有的數據全部測試完畢了——這和他當年剛剛加入特勤隊完全不同,雖然也是使用全力,不過遊刃有餘的感覺始終伴隨着他,彷彿已經有了那麼幾分庖丁解牛的味道了。
“好了,你的數據已經完全出來了,基本上沒有什麼本質上的改變。”王薇薇並沒有給他解說,而是簡單的把表格給陳弈一丟,讓陳弈自己去看:特勤隊大變天,她有太多事情需要去做。
陳弈接過表單看了一眼,除了一如既往高高在上,此刻已經突破一百萬的精密度之外,就是依然十萬出頭的絕對力量值得一看了,至於其他的屬性,雖然有所提升,不過最高的速度也卡在A級的十萬點門檻下面,以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停滯不前了。
諾諾伸過腦袋,看了一眼:“呀!你的精密度成長好快!”
的確如此,上一次做測驗的時候,陳弈的精密度才二十幾萬,經歷了兩次大戰鬥之後,他的精密度幾乎是以一種火箭發射一般的速度進行着提升,速度之快,讓諾諾都嚇了一跳。
“速度也提升的很快,如果不是我提前把大門的鑰匙拿到手裡,說不定也會卡在門檻下面,失去了提升空間了。”陳弈看着被門檻堵住,停滯不前的速度,不由對自己之前作出的決定表示滿意。
提前拿到了大門的鑰匙,所有的事情就穩妥了,沒有了後顧之憂,自然可以高歌猛進,無所畏懼;甚至於敢拿自己的異能本源做賭注,轟掉了藏在內心當中的黑暗意志。
諾諾也點點頭,表示對陳弈的做法很贊同,如果他取得大門鑰匙稍微晚了一點,之後的環境劇烈變化,還真不好說後來能夠變成什麼樣子。
“陳弈!”背後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陳弈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薛定諤小隊的音樂達人旋律,他的身旁,還站着一身黑色西裝的柯博文。
陳弈轉過身來,對着旋律打招呼:“好久不見,你們忙什麼呢?”
這半個月來陳弈都在靜養休息,這還是第一次和自己的隊友們見面。
“我在開發新的能力!”旋律嘿嘿一笑,一揮手之間,音樂已經響了起來,不過這一回卻不是那些熱血機器人的動漫歌曲,而是一手悠揚的舞曲。
陳弈猛一聽之下,覺得有點耳熟,卻一時間卻想不起具體是哪一首,只知道是之前聽過的某個舞曲,倒是諾諾一口叫了出來:“只差一步?你什麼時候聽探戈舞曲了?”
聽到了諾諾的話語,陳弈忽然想到了什麼,襯衫上的一枚別針忽然自動脫落下來,強烈的電磁場出現在他的眼前,啪的一聲爆鳴,別針突破了音速,衝着旋律的腦袋飛射而去!
別針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和空氣摩擦產生了巨大的熱量,不僅僅將它自己燒的灼熱,更是將周圍空氣當中的灰塵也烤焦,產生了焦糊的味道。
然而旋律卻彷彿沒看到了一樣,只是對着陳弈狡黠的笑了笑。
別針安安靜靜地停在旋律面前一步的位置,彷彿它釘在一堵空氣的牆壁上面一般,穩定而安靜。
陳弈又放出了一道細小的電磁粒子束,企圖用掃描石覺星的方法去掃描旋律,然而他又一次失敗了,在電子束的反饋當中,那裡似乎並沒有任何人,只有一堵無形的障壁。
“好一個只差一步。”陳弈大聲的讚歎道:“這個障壁展開之後,任何十萬點絕對力量以下的衝擊都對你完全沒有效果。”
“不僅僅如此,它的範圍是我可以任意圈定的,除了沒有辦法變成單向通道之外,幾乎就是完美的防護罩。”旋律笑嘻嘻的打了一個響指,停止了探戈的舞曲,解除了防禦的效果:“現在的我,對這些音樂,已經幾乎可以瞬發了。”
陳弈的電子束終於掃描到了旋律和柯博文的身體,他發現旋律雖然還沒有成爲準A級能力者,不過在B級能力者當中,已經是佼佼者了;至於柯博文,已經去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
“你已經A級了?”陳弈打心底爲柯博文高興,原本他以爲柯博文恐怕會因爲沒有辦法在星辰沙下面的環境當中戰鬥而因此感受到挫折,沒想到他已經化挫折爲動力,更進一步了。
“沒錯,我已經是A級能力者了。”柯博文的回答,讓陳弈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似乎帶着一點說不清楚的味道,他重複着柯博文的話“已經是A級能力者了……已經是……A級……能力者………能力者?”
陳弈的眼神頓時有點不一樣了,所有人都知道,由於柯博文的能力和出生都非常特殊,他實際上根本算不上人類,而是一種電子精靈,從概念上說,是不可以稱自己爲人類的,這也是他後來離羣索居的一個主要原因之一。
可是,如今柯博文卻回答,他已經是一名A級‘能力者’,能力者這個概念,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經被界定爲,能夠使用異能的人類。柯博文雖然可是使用異能,卻在概念上面並不是人類,只能算類異能生物,所以在他的面前,陳弈他們很少專門去說什麼能力者之類的話題,以表示對他的尊重。可是,如今他卻主動提出了這樣的話題,這種變化,就是陳弈之前那種怪怪的感覺的來源。
陳弈顧不上禮貌,一束電子流再一次穿過了柯博文的身體,這一次他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異能的核心、或者是異能能力的高低水平上面;而是單純的去檢查柯博文的身體。
令他驚訝的是,柯博文這個身體當中,除了胸骨下面有一個指甲蓋那麼大,結構非常複雜的小球之外,整個人都是徹頭徹尾的人類,沒有任何機械仿生學造物的結構。
“這個,是人類的身體?”陳弈帶着幾分不可思議問道,柯博文的能力是電子精靈,可從來不是什麼人類精靈。之前柯博文更換身體,就和人類把數據從一臺電腦上面轉移到另外一臺電腦上一樣,是物質層面的轉換。
可是,柯博文如今卻使用着人類的肉體,這和他之前的身體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其中的區別之大,比人類和恐龍之間的基因差異還要誇張許多。
“你想必也已經察覺到了。”柯博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個位於心臟和肺臟的間隙當中,結構複雜的小球:“這個裡面住着我,我通過他來控制身體。”
陳弈撤去了自己的電子流,只是感受着周圍磁場和電流的移動,柯博文很善解人意的做了幾個需要相當協調性才能夠做到的動作,讓陳弈感知其中的不同。
柯博文的異能核心的確沒有任何變化,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變化,他的存在,就是建立在自己異能核心的持續工作上面的;可是他所寄居的身體卻也有所不同,人類的身體雖然有非常複雜的神經型號傳導功能,可是說到底,也只是神經元之間的微電流脈衝,柯博文就是利用這一條,模擬了足夠多的微電流,來控制整個身體。
而體內植入一點金屬假體,這麼小的變化,還不足以改變人類的基本屬性——即便柯博文這個身體,從醫學功能上面來考慮,根本就是一個智力殘障人士也不會改變這一點。
“事實上,這還不夠。”柯博文露出了一個笑容,陳弈注意到,他原本那帶着濃重電子音的聲音已經逐漸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富有人類感情的普通聲音:“我現在也在做一點功課,就是不停地給這個大腦去建立條件反射,希望能夠有一天……”
“希望能夠有一天,你所有的記憶,人格,或者其他什麼相關的數據資料,都能夠成功地轉移到這個身體當中,再一次成爲真正的人類?”陳弈皺了皺眉頭:“這可是一個大工程,祝你成功。”
柯博文笑了笑,笑容當中帶着一種不惜一切代價的堅決:“五年,十年,或許更久,或許我可能有朝一日不再是異能者,或許我會因此而死去,不過我不會放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