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兩個月前

時間倒退回兩個月前,這一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小胖子吳大德被第五家武館弟子齊心合力扔出門外,躺在地上,他望見天空很藍。

但緊接着。連續被五家武館踢出大門,自認爲脾氣還算溫和的吳大德終於忍不住也不想忍了。

“你們笑什麼?你們得意什麼?你們囂張什麼?”

吳大德掐着腰在七星武館的門前發出了終極三問,神情無比委屈,眉毛都擠在一起了。

“告訴你們,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你們懂不懂?”

“等小爺我習武有成的那一天,小爺我一定堵着你們武館的門按個和你們單挑!”

吳大德用自己的破鑼嗓子喊着,眼裡出奇的滿是堅決。見到這小胖子的模樣,站在武館門前,剛剛聯手將他摔出個屁股墩的幾名少年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緊接着,還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這幾名少年都身穿着印有七星武館標誌的青色武道袍,年紀看起來比吳大德大不了多少。但面對吳大德的挑釁,這幾個人卻不約而同的直接無視了,好像連話都不願意和他多說一句。

但笑聲還是引來了人,沒一會兒,武館的大門便被推開,一個青年走了出來。

這年輕人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身上是一套白色的武道袍,只在胸前用金色點出了七顆星辰。相對應的,之前站在武館前嘲笑吳大德的那幾個少年胸前則是銀色的星辰。

至於相貌,如果真要形容的話,那隻能說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不像一個武者,反倒像一個從書卷中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這位翩翩公子看了一眼還在揉着自己屁股的吳大德後,嘆了口氣看向了自己那幾位師弟。幾個身前銀星的少年見到自家大師兄這副模樣,不用對方多說,連忙收斂了笑容,躬身行禮。

隨後,翩翩公子這才走下臺階來到吳大德的身旁,替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

“吳師弟,很抱歉....”

“武道天賦這種東西很難改變,希望師弟能夠理解,師父他老人家也沒有辦法。”

身爲七星武館的真傳大弟子,徐渺溫和的說着。看起來,好像真的爲吳大德被踢出流派這件事而感到遺憾。而聽見這話,再瞅了一眼在前面瞪着自己的那幾個武館銀星弟子,吳大德更加委屈了。

“可我真的努力了啊,我真的努力過了....不管怎麼樣,也不至於把我直接扔出來吧?我連蘊星掌起手式都還沒練成呢!”

“而且那個老頭還罵我朽木啥的,憑什麼啊!”

小胖子看着自己這位師兄溫和的臉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甘心的說道:

“我也是交了學費上的武館,爲啥被區別對待.....”

小胖子苦還沒說盡,站在武館大門前的那幾個少年卻先忍不住了。其中那個身材最高大的少年望着自己的大師兄,咬了咬牙向前邁出了一步。

“爲什麼被區別對待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區區蘊星掌前十二式,師父教了你整整十二天你愣是學不會!哪怕是換個七八歲的小孩子,這麼多天也該學得有模有樣了吧?可你呢?一套掌法打下來,東扭西歪,身子骨軟得像拉長的麪條一樣。而且別說連貫了,就連順序你都能搞錯,應該怪誰?”

“還有,這些其實都不是俺們瞧不上你的根本原因!”

“就剛纔,你還敢說你已經努力過了?你說這話的時候良心不痛麼?”

“蘊星掌前十二式,不說變招,扣掉步法,基礎的也不過就那麼十來個動作而已。十二天的時間,除開在每天在武館修行的兩個小時以外,你敢說你在家裡哪怕加練過一次?”

“別拿學校當藉口,俺們哪個不是一邊上學一邊習武,哪個不是在家裡自己加練,而你呢?”

“說穿了,你就根本沒努力過!我還聽和你一個學校的一位師弟說,你在學校裡甚至都有心思去學健美操減肥?”

“天賦和努力,兩項你一個都沒沾上,你還說你想攀登武道?呸,俺第一個看不起你!不想練武就直說,裝什麼委屈?”

“大師兄您剛纔還去師父那裡給他求情!”

“師父整整二十年都沒開除過弟子,哪怕天賦再差都會認真教導,但俺覺得今天他老人家做的沒有任何問題,簡直是大快人心!”

身材高大的少年不客氣的說完這麼多句,眼裡滿是鄙夷,緊接着就在自家大師兄徐渺刀子般的眼神下帶着不服轉過頭去。

但隨後,徐渺也嘆了口氣,扶着吳大德的肩膀說道:

“總之,師弟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明天我會登門給你和吳家一個解釋的。”

徐渺的聲音竟然帶着點黯然,但更加悲傷的明顯是小胖子吳大德。

“我真的努力了啊,可那幾個動作確實太難了....我每天晚上都偷偷起來加練的,真的,我沒編瞎話啊!”

“而且健美操那件事也是他們亂傳的,我本來只是下課睡醒了以後想伸展一下身子的,結果他們非得說我是在跳健美操減肥....”

小胖子滿臉委屈,武館少年們則不改一臉鄙視。說着說着,小胖子吳大德的臉上都掛上了些絕望。

而就在這時,一個稍顯沉悶的聲音自吳大德的身後響起。

“那就是你的努力還不夠,有這解釋的時間,不如回去修行!”

帶着些茫然的,吳大德轉頭望去,還未望見那道身影,兩股便不由自主的戰慄了起來,彷彿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氣勢。

“天賦不夠?那就只練一拳!”

“一千次練不成,那就一萬次,一萬次練不成,那就練十萬次!一天,一月,一年,十年,百年!”

“只要還活着,那這一拳總有成的那一天!”

強忍着恐懼,吳大德努力讓自己的視線清晰一些。便看到一個魁梧的身影立在那裡,雙臂伸展,其上每一寸都彷彿爆發着力量這兩個字。

“天賦不可改變,但努力只要是個人大都能夠做到!我看你這胖子四肢健全,腦子也不像有缺陷,既然如此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解釋?”

“你到底是應該怕自己努力不夠,還是怕自己的努力別人看不見不知道?”

魁梧男子用淡漠的聲音說着,但在吳大德聽來,這每一句看似平靜的語調下,彷彿都藏着被烈火燒過的長針,鋒銳且炙熱。

看着好似愣住了的這個小胖子,魁梧男子皺了下眉頭,轉而向着前方七星武館的大門說道:

“臥虎陳道,赴約而來!”

即便眼前這個氣勢兇悍的男子並沒有看向自己,但站在吳大德身旁的徐渺還是迅速的整理了一下他的武道袍,緊接着躬身行禮道:

“臥虎前輩請,家師已經等候多時了。”

徐渺本想就此邁步引領在前,但轉念間卻輕輕的嗅了嗅鼻子。

空氣中有一股藥材的氣味在蔓延,愣了一下,他帶着些驚訝和不解,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臥虎前輩,這值得麼?”

臥虎武館館主陳道目不斜視,瞳光彷彿深潭沒有絲毫波動,聲音低沉。

“我之武道,從不向旁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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