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曹夫人得罪了寒氏家族的消息第二天便在有心人的傳播下不脛而走,曹家這些年身居高位,整個家族的人待人接物都有些脾氣傲慢,再加上同在官場你死我活的爭鬥免不了有些政敵,因此這個消息一出,不管寒氏這裡有沒有動作,至少有些看不慣曹家的人就趁機落井下石了起來,對曹氏企業處處打壓了,而曹勳在打聽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是被錦瑟的“金主”給羞辱後,畢竟年輕氣盛不顧後果,他氣得當場就想去寒氏直接討個說法。好在曹家的長輩都在,爲了避免他的衝動給曹家的情況繼續雪上加霜,曹家人甚至還將他直接看管了起來,內部商量起了解決的辦法。
這件事上,無疑曹家只能低頭,不論曹夫人是對還是錯,得罪了寒家的人只能跪着道歉,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唯一讓人擔憂的是,寒朝羽是否接受他們的誠意。
果然第二日,曹家的人就在寒氏大樓接待處被吃了一個閉門羹,前臺客客氣氣地告訴他們,董事長來滬不接受任何私人邀約和拜訪,如果有事可以直接和公司總裁會面商談,可總裁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完全給寒氏打工的高層罷了,在寒朝羽所做的決定上並沒有什麼置喙的餘地,因此他對着曹家客客氣氣打着太極卻是滴水不漏,三言兩語就將他們打發走了,反正凡是寒氏內部爬到一定位置的人都懂得一個道理,寒家人的素來都是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絕對不會客氣,完全的不留情面,總裁肯見他們一面已經是看在曹家人現在還當政的份上了,等過了兩三天後,呵呵……
其實滬城的寒氏總裁還是過於圓滑了,因爲他壓根不見曹家的人對方也是蹦達不起來,而寒朝羽自然早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了,在吩咐過下屬如何處理曹家的事情後,他就只關心結果,打壓和收購曹氏企業是第一步,第二步自然是直接毀滅他們的根基,將曹家最大的倚仗曹樹海從關鍵的□□的位置上捋下來,而這對私下裡早就控制着華國政經界高層的寒氏來說真的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曹家上門的人被屢次拒之門外後也是有些絕望了,想到寒朝羽私下裡放出的風聲,要將曹家連根拔起,曹家的人都是不寒而慄,每日裡過得心驚膽戰,而這幾日曹氏企業被收購,讓整個曹家在商場上的基業都被毀於一旦,就讓他們已經明白對方這不是在威脅,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哪怕對於曹家最高的掌權人來說,寒氏家族也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存在。曹夫人更是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好像老了十幾歲,早已不復當初那副華貴優雅的貴婦派頭,她如今被整個曹家上下都視爲罪人,沒人給她一個好臉色,而曾經圍繞在她身邊爭相討好的姐妹們如今也一個個沒了音信,曹樹海若非是看在曹勳的面子上早就和她離婚了。
“爸,既然他是爲了一個女人和我們做對,那我們何不還是從這個女人下手?”曹勳的臉上遍佈陰冷,“那個女人好歹是我的同學,若是把她搞定弄成破鞋,寒家的人自然會對她失去興趣的吧。”在曹勳眼裡,這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的事情,男子都是要面子的,指不定是錦瑟那賤人吹了什麼枕頭風,這才引得寒朝羽爲她出氣。
“你媽就是栽在這個女人手上,你還要添什麼亂?”曹樹海滿臉煩躁地掐滅了手中的菸頭,他這幾日無端的開始被經濟審查和隔離,權利也被逐漸架空,若說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也就白在官場混了這幾十年了。其實當官的有幾個是乾淨的,真要被秋後算賬起來自然有的是把柄讓人逮,曹樹海當初爲了爬到這個位置自然也幹過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如今一朝被人清查,和自己的後臺聯繫也是杳無音信,他心裡怎能不慌亂。
“我聽說那個女人也就剛到寒氏上班而已,短短几天,估計也就是讓人嚐個鮮,人家寒家人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看上一個貧民女子。”曹勳冷冷地道,“等熬過了這陣,那姓寒的膩味了她自然就能風平浪靜了,我們曹家只要苟延殘喘過這段時日,再好好地賠禮道歉,總能緩過來。”反正這口氣他總能討回來,就算對付不了寒氏莫非還對付不了一個普通的平民女子?曹勳此刻已經徹底的將錦瑟遷怒上了,他本就生性涼薄,大學裡若非是將征服錦瑟當成一個遊戲,也不會讓她逍遙這麼久,此刻曹勳真的後悔當初自己將錦瑟實在是看得太重了,還以爲她是個清高驕傲的人,如今更有權勢的男人一出現,她還不是乖乖地投入別人的懷抱?看來不是他追不上她,而是人家心大着呢,連曹家都不屑一顧,想到這裡曹勳對錦瑟無疑的更恨了幾分。
“你不懂啊,和人家比起來,我們就是地上的螞蟻,人家要踩死我們真的是不費吹灰之力,哪裡還有什麼可以緩過來的機會。”自己不都已經被隔離審查了嗎,搞不好過幾天還要被請進局子裡去喝咖啡,曹勳揉了揉額頭,”幸好我當初在國外還有些資產,你先按照家裡的安排重新出國吧,避開這回事,我們曹家算是徹底完了。”他苦笑一聲,早就告誡過那個蠢女人不要過於自大,到處樹敵亂都罪人,如今可好了,她闖了禍不算,卻連累了曹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政治生涯,帶來滅頂之災,這樣的女人真是殺了都不爲過。
和曹樹海不一樣,曹勳從小就被人高高在上的吹捧慣了,完全體會不到寒氏有多麼強大,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個實力雄厚的國際金融財團,說到底還是商人,自古以來就沒有能鬥得過當官的商人,他就不信寒家的人還真能動的了曹家的根基,可曹氏企業短短時日內被收購卻是實情,至於曹樹海被打壓在他看來不過是暫時的,而曹家今日之禍其實都是錦瑟的錯,若非是她攀附上了寒朝羽這樣的人,也不會給曹家帶來這麼多糟心事。
眼裡精光一閃,曹勳表面上附和着曹樹海,心裡卻還是免不了有了其他的主意。
而另一方面,錦瑟也開始進入了她的煩惱期,搬到寒氏企業的的新公寓不算什麼,可和自家頂頭上司成了對門鄰居這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尤其這新公寓裝修豪華,身爲草根出身的錦瑟真心覺得自己不適合住在這種一開始連聲控電燈和全自動最先進的廚衛設施都用不來的地方。而更讓她覺得有些心煩意亂的是,公司內部有些人看她的眼神是徹底不對了。
酒會上的事畢竟在場的人太多,不單單有社會各界名流和其家屬,還有爲數不少的服務生侍應生,也因此,在知道錦瑟居然有幸能陪着董事長出席酒會甚至還爲了維護她不惜將其他人的臉面放在腳底下狠踩,公司裡種種羨慕嫉妒恨的情緒就開始發酵了。
有些人開始對錦瑟各種阿諛奉承,而有些人……則清高地將錦瑟視爲紅顏禍水,認爲她不過是個被董事長看上的拜金女罷了,不過也有喜歡另闢蹊徑,想要將錦瑟當成跳板的,就如同眼下找上她“談天”的劉穎。
“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變成這樣。”劉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這話說地錦瑟真心有些茫然,這個女人怎麼回事,別用這種好像她們很熟的語氣說話好嗎,她們至多也就吃過一頓飯罷了。
事實上劉穎一邊說着,一邊偷偷地看着錦瑟背後不遠處的寒朝羽,愈加賣力的表現出自己不爲金錢權勢所折腰的優良品質:“真的,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你要是缺錢你告訴我,我們做女人的可以沒有錢但不能沒有骨氣,再怎樣也不能,不能自甘墮落啊……”
錦瑟打了個寒噤,感覺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要出來,如此善良溫柔的尊尊善誘道德感爆棚的語氣,怎麼讓她聽着一陣泛冷呢,她很想打斷劉穎自我感覺良好的說教,只可惜後者還需要抓緊時間表現,尤其是在知道董事長就在附近,很可能會聽到自己的談話後,她更是直了直身板。
在知道寒朝羽的身份後,劉穎事後真的悔地腸子都青了,當日她就該努力把握機會湊上去接近董事長的,只可惜被錦瑟這個女人佔了先,不過男人嘛,都喜歡不爲金錢折腰自尊自愛的女人的吧,尤其有錢的男人更是容易懷疑別人到底是看上他的錢還是看上他的人了。老實說,劉穎覺得像董事長這樣的鑽石王老五,她自然是錢也要,人也要。
“你以爲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可以這樣嗎?做人還是應該腳踏實地纔對,只靠着一張臉靠着美貌,這種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女人不能只看重物質,還要看人品,真的,別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好嗎?”劉穎一臉誠摯,越說越動情,幾乎連自己都要被感動了。
錦瑟幾次三番都沒法打斷她,整個人都納了悶了,她是在唱獨角戲嗎?這腦補也太過了好嗎。
“她至少還有一張臉,有些人卻連這個臉都沒有,偏偏還沒有什麼自知之明。”寒朝羽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卻帶着意料之外的冷淡,劉穎本來心頭一喜,等明白了寒朝羽話裡的意思頓時整個人臉都白了,僵硬的回過頭去。說實話這句話真的很毒舌,不過也很像她這位上司的風格,錦瑟倒是見怪不怪了。
“董事長!我,我只是覺得……”舌頭有些打結,劉穎卻還是強作鎮定。
寒朝羽神色清冷,幾乎都沒有看她:“你只是覺得自己可以踩着別人顯示你的不愛慕虛榮你所謂的自尊自愛?那你跑到我的面前演什麼戲?你以爲我是什麼人?”
劉穎瞪大眼睛,嘴巴微張,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還有什麼比被別人當面戳破自己隱蔽的心思來的尷尬,沒有了。尤其對方眼神裡始終含着一絲冷漠與逼人的氣勢,顯然他並不是個平易近人的人,現在回憶起來,當日在食堂裡他也只有對錦瑟和顏悅色說了一兩句,對其他人始終維持着高山仰止般的距離,拒人於千里之外,莫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看上玉錦瑟了?一些念頭飛快地在劉穎的心頭劃過,伴隨着不爲人知的嫉妒之情。
“怎麼,你還有事?”寒朝羽看着正在發怔的劉穎微皺眉,其實劉穎真該感到榮幸,作爲一個被寒朝羽不放在眼裡的人,她今天居然有幸得到了他超過三句對話的交談,雖然每一句都讓她覺得緊張不安,渾身冷汗直流。
“對不起,我還有事,那我先走了啊,下次再來找你聊天,錦瑟。”她硬着頭皮強撐着和錦瑟打了個招呼。
還來?錦瑟真的很想直截了當的告訴她一句,我們不熟。可劉穎的厚臉皮卻是誰也比不上的,或許她心裡不免還抱着靠錦瑟日後總有機會得到這位董事長一分半分的青眼,相信總有一日董事長會發現她的美。
誰料剛轉身,就聽到寒朝羽吩咐其他人云淡風輕的聲音:“叫人事把她的履歷檔案送過來,我要看看智商這麼低的人是怎麼混進寒氏的。”
劉穎腳下一個踉蹌,臉上只覺得火辣辣的,只能落荒而逃,前所未有的開始後悔自己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了。
隨即,寒朝羽面無表情地看向錦瑟,伸出修長的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上班的時候還有空和人聊天,看來還是太空了,進辦公室來幫我整理文件。”
錦瑟無語,明明是那個劉穎主動來找她的,而且整個過程還不過十分鐘,要不要這麼□□?可天大地大老闆最大,錦瑟咬了咬嘴脣,還是隻能乖乖的進去。其實寒朝羽說的也沒錯,她如今雖然升職了可事情也的確不多,秘書組的人不放心她這個菜鳥,一般都只是丟給了她一些無關緊要的打雜的事情,說她有點空還真不是冤枉了她,這也是錦瑟一隻懷疑寒朝羽是不是別有用心的原因,用這麼高的工資養一個閒人,就算寒氏企業再有錢也應該不會做這麼大公無私的事情吧。
秘書辦公室裡一等錦瑟走開,幾個八卦的女人們就團團圍繞住了其中那個長得最漂亮的女秘書,本來寒朝羽這樣過來巡查的董事長就不可能只有一兩個秘書,自然是分配給他一個秘書助理組服務的,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董事長居然又親自提拔了一個貌不驚人打扮土氣的新人上來做助理,甚至看起來還頗有些對她另眼相看的味道,至少前幾日帶她去酒會這件事就奠定了她在這秘書助理組不一樣的地位了,只是問來問去錦瑟也是一句話就是這完全是巧合,大BOSS正好在下班路上逮到她,語氣頗有幾分哀怨,讓人只覺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整個寒氏誰不知道這位董事長平日裡和冰山一樣輕易無法靠近,對誰都是冷漠和疏離,可如今看他和錦瑟之間的互動,顯然對她和對別人是完全不同的。
漂亮女秘書的名字叫陳曉雪,哈佛大學畢業,家境又是十分的優越,平日裡也習慣了眼高於頂的看人,而寒朝羽的出現完全符合她心目中理想老公的人選,英俊多金,地位顯赫,因此她一開始也是抱着小心思在寒朝羽面前各種表現自己,只是對方始終不爲所動,逐漸地她心裡也是明白這位董事長對她大約是沒什麼興趣的,身爲一個條件不錯的美女她也是有些傲氣的,也不高興再繼續熱臉去貼人的冷屁股,可那並不意味着一個比她不如的女人可以明晃晃地在她眼前摘桃子,比學歷比身材比長相,那個新來的哪裡比得上她?陳曉雪從來沒有正眼看過錦瑟,更何況美女們都習慣給自己加上瑪麗蘇的濾鏡,看別人又帶着有色眼睛,自然瞧不出錦瑟是煞費苦心地隱藏着自己的美貌。
“曉雪,你說董事長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你那什麼眼神,董事長對誰不都是冷冰冰的,我看也沒多特殊。”
“還不特殊?你看董事長來了大半個月,叫其他人進去整理過文件沒有?”
陳曉雪在電腦前頭也不擡的道:“想這麼多無聊的事做什麼,一會讓董事長出來看見你們不務正業在聊天?”
說話的女人吐了吐舌,眼珠一轉:”曉雪,我們這還不是爲你打抱不平,也不知道這個新進來的什麼來頭,上班第一天就被董事長看中進了特別秘書組,還陪着董事長去了酒會,我看啊,這裡面指不定就有些……”她拿手指對了對,嘴巴朝緊閉的董事長辦公室撅了崛,“指不定兩人現在就在裡面……”
陳曉雪手指一頓,臉色更緊崩了幾分,董事長的確每天都很喜歡找各種名目把錦瑟喊進辦公室,而她每次出來的時候又總是紅着臉(其實是氣的)的模樣,若說這裡頭沒什麼,陳曉雪沒法自欺欺人,可人家看不上她,她總不見的和那個玉錦瑟一樣主動勾引人家吧。想到這裡,她掩飾性地拉了拉自己的低胸上衣。
“我看這樣,我們一起給她一個教訓,免得她還以爲來這裡上班是吊金龜婿來的呢。把我們寒氏企業整體的格調都拉低了。“
“就是就是,這樣的人不給她一個教訓,以後更加的得寸進尺。”
陳曉雪聽着衆人的紛紛議論卻是聰明的不發一語,而看她不置可否的態度,其實衆人也知道陳曉雪的意思了,她原本就是這裡資歷最深的秘書長,已經快三十了卻依舊年輕靚麗,聽說無論學歷相貌都是頂尖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之所以單身這麼多年自然還是因爲要求太高,其實還是有些人會在背地裡嘲笑她眼高於頂的,只是人家的確條件過硬,有可以傲的資本,至少就她們內部聽說的小道消息,公式裡面就有幾個單身的總監貌似在追求陳曉雪,只是人家看不上罷了。
錦瑟哪裡想到只是短短几個小時,不單單是公司裡,連秘書組的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她其實一個下午在寒朝羽的身邊壓力也很大好嗎。身爲寒氏全球總部的董事長之一,寒朝羽每日坐在諾大而空曠的辦公室裡都要開無數的視頻會議,做出決策,往往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也虧得他在這樣的繁忙中還能記得時不時地給錦瑟下指令,一會複印一會傳真一會幫他發郵件,一會泡咖啡一會還被要求提供肩膀按摩……當然,最後一個要求錦瑟是“嚴辭”拒絕了,她是助理,可不是“小秘”,好在寒朝羽被拒絕了也不以爲意,反倒是錦瑟戰戰兢兢了好幾日生怕自己被上司”穿小鞋”。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如今她坐在了超級氣派的頂層秘書辦公室裡,工資翻了三番,寒氏專門的公寓又舒適又安全,除了頂頭上司態度有些□□脾氣有些霸道之外倒是沒對她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讓她慢慢的就暗疑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寒朝羽這樣的身家這樣的相貌,女人們還不得前仆後繼的。
想到他平日裡總是被秘書組的一些美女們圍繞着嬌聲嬌氣的彙報工作主動要求端茶遞水的情形而寒朝羽冷冷地回視過去把人家看得落荒而逃的情形,錦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什麼事這麼好笑啊,說出來也給我們樂樂?”有人陰陽怪氣地對剛回到秘書室的錦瑟道。
錦瑟愣了愣,隨即瞭然地一笑:“沒什麼。”被人針對是正常的,從小到大她也早就習慣這個待遇了,何況在這裡的確屬她資歷最淺,老人欺負新人到什麼公司都是一樣的。
“對了,你給我們下樓去買些咖啡來,我要摩卡,露西要黑卡 ,索非亞你呢?”有人走過來敲了敲錦瑟的桌子,隨即又轉頭看向陳曉雪,索非亞正是陳曉雪的英文名。
“不加糖的卡普奇諾。”陳曉雪淡淡地道,帶着隱隱的高傲。
“好了,三杯咖啡,聽到了沒有?快點去。”說話的人一副頤指氣使差遣丫頭的模樣,讓錦瑟微微皺眉,抱緊了手中的文件,她道:“BOSS剛剛吩咐我去把這些文件馬上送到市場部去……”
“叫你去你就去,怎麼,我們還指揮不動你?搞清楚,你是助理,不是秘書。”
錦瑟看着她,神情平靜:“但是下樓買咖啡不是我的工作內容,你們實在要喝的話,可以電話叫外賣。”
陳曉雪看向錦瑟,道:“錦瑟,我覺得你現在的工作作風很有問題。”她本來就是秘書室的老大,有她表態其他人更是得理不饒人的你一聲我一聲的聲討起了錦瑟。
“對啊,你是新來的,懂不懂規矩,在這裡新來的就是要做所有的打雜的事情,這些事不是你做難道還是我們做?”
“是啊,現在的年輕人,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不把前輩放在眼裡。”
“她有什麼姿色?這種長相的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好不好?”
衆人七嘴八舌,對着錦瑟冷嘲熱諷個不斷,只可惜錦瑟其他的本事沒有,這種不好聽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早就習慣了。她壓根懶得理會,自顧自的抱着手中的文件離開,完全無視了這些女人。
陳曉雪看了她一眼,刻意提高了音量:“楞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買咖啡?”
錦瑟回頭,她特意地看了一眼陳曉雪,隱隱地感覺出了這個女人的厲害:“陳秘書似乎忘記了,我不是你的下屬。”
“玉錦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人不樂意了,她這個態度自然犯了衆怒,其中一個性子比較衝動的居然直接攔到了錦瑟的面前,一把就推了過去,語氣極衝地道:“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前輩們說話都當沒聽到嗎?信不信以後讓你在這裡呆不下去?”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說完這句話就感覺到整個秘書辦公室安靜的可怕,其他人看着她的背後彷彿見了鬼一樣,連陳曉雪都忍不住臉色一白垂下頭去。推人的秘書頓時就意識到不對了,她慢慢回頭,果然看到自家的董事長正靜靜地站在秘書室的門口,也不知道在那裡已經聽了多久了。
想到自己剛纔的大言不慚各種囂張言辭,她喉嚨裡當即猶如被塞了一團棉花,整個人緊張的手足無措,訕訕地道:“董事長……”
寒朝羽睇了她們一眼邁步走了進去,他只靜靜地並不說話,可即使沒有說話,他的目光中卻有一種威勢,令人窒息的威壓在室內蔓延,就連陳曉雪對上他的目光也是心頭一緊,不自覺的低下頭。
直接來到錦瑟的桌前,寒朝羽拿起她的電話打通了某個內線,也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話,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先是言簡意駭地道:“是我。”頓了頓又道, “派個人事部經理上來,將我這裡秘書組的人全部辭退,辦好移交手續。”
幾個秘書的臉上霎時間血色都褪了個乾淨,誰也沒有想到董事長如此雷厲風行,問也不問就將她們全部解僱了,連陳曉雪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狂跳的心臟幾欲蹦出胸腔,整個人欲言又止。
她們幾人先前都是總裁秘書室的,因爲董事長來華國滬城巡察工作這纔會臨時調配過來協助三個月,這可是履歷上極爲光鮮亮麗的一筆,說是鍍金也不爲過,結果怎麼沒有想到不過三言兩語他們就被辭退了,而且看寒朝羽的臉色就知道,這事沒有任何的轉圜餘地,畢竟雖然只是和他工作了半個月,可她們都知道他是個如何說一不二的個性。
幾個美女秘書都手腳冰冷地站在了自己的桌前,在寒朝羽驚人的氣勢面前不敢收拾也不敢求情,隻眼中含淚小聲地啜泣了起來,顯得十分的可憐,而寒朝羽卻彷彿無視了她們的傷心,轉頭就對着錦瑟淡然地道:“還站在這裡做什麼?不是要送文件嗎?”
錦瑟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是他說整個秘書室的人都要被辭退嗎,還以爲她也難以倖免,聽這個話的意思是她沒事?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安然無恙,哪怕知道自己本來就沒有錯錦瑟也心頭一鬆,畢竟在有些工作場合,這種事情總免不了各大五十大板,所謂的一個巴掌拍不響,新來的總是免不了要跟着吃虧,有些喜歡和稀泥的上司更是喜歡玩所謂的一碗水端平的把戲,反倒是寒冷朝羽這樣乾脆利落的處事方式更加讓錦瑟感激和欣賞。
想着這些女人剛纔還在她的面前各種擺譜,如今卻風水輪流轉,她也不是聖母,不和人計較不代表她不生氣,成天被一羣女人針對着,說一些難聽的話,誰都會渾身不舒服的。本來身爲一個資歷最淺的新人,被老人欺負也是尋常事,如今因爲寒朝羽的關係錦瑟被她們更加倍的排斥,這種情況下想要融入這個集體是壓根不可能的,若是不想辭職就只能努力的忍受着,現在可好了,董事長一出手,什麼問題都解決了,錦瑟頓覺神清氣爽。
沒有理會其他人嗖嗖射過來的眼刀,她立即回過神來,抱着文件快步走了出去,這樣也好,免得以後繼續和這羣女人們共事了,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把她往死裡欺負似的,饒是她再心寬也是覺得十分的厭煩。短短几天的功夫,錦瑟就又被自己的頂頭上司維護了一次,心裡說不感激不動容那是騙人,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家董事長面無表情的俊美臉蛋一眼,莫名的覺得他顯得順眼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