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緋看着儀器發出的滴滴聲響。
神色凝重的摘下口罩。看着掛在掉漆露出水泥的牆上顫顫巍巍還在走動的指針，凌晨5點50分，宣佈死亡。
手術室外的燈滅了，她捏着自己的胳膊，走出手術室，身上的汗又浸透了一身。
看着面前正在哭泣的孩子，十五六歲的少年，瘦弱的像貓一樣。
想了想還是不忍心，擡起手，摸了摸少年的頭，開口“真的很抱歉，我盡力了。”
聲音意外的沙啞。少年紅着眼，凌亂的碎髮遮擋着額頭。他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姐姐，用當地語言說了長長一串話。
宋緋還沒學會這裡的語言，只是勉強斷斷續續中，聽出了，謝謝。賭場，換命這幾個詞。
窗外，紅紅的太陽正在冉冉升起，那日出東方的紅色好像要染透了半邊天空，綠色的葉子上也反了出來。
新的一天，撕破了黑暗的光在冉冉升起，這片土地上從來都是希望與失望交錯，沒有誰有時間來的及同情誰，只有宋緋這樣出身好，剛踏入醫生崗位還未來得及看淡生死的人，纔會分出一點同情心，贈與他人。
宋緋呼出了一口濁氣。
走到主任辦公室，敲了敲主任的門
“主任，我想申請年度休假。”
“宋緋，據我所知，你的年休假寶貴的很，你確定？”
主任看着這個年輕的小姑娘，手中擦拭的綠葉的抹布並未停下。
葉子上原本白色的覆蓋物，在主任的擦拭下，泛着綠綠的熒光。
“我。。。就是，一下子，我。。。可能，很難接受。”
“死人麼？宋緋，你以爲你呆的是新生兒科麼。你呆的是急診。死人不是家常便飯麼。”
“主任，如果我們儀器足夠好，如果搶救及時，他就不會死。我。。。如果在華國。”
“宋緋，你這是怪主任我不夠努力？德國進口的儀器，要200萬美元一臺，要不你借我點？”
主任笑眯眯的轉頭盯着宋緋看。
“宋緋啊宋緋，醫生的職責是救死扶傷，不是當個假想家。”
主任弄乾淨葉子後，用紗布擦了擦手，拍了拍宋緋的肩膀。“去吧。”
這次的死亡事件，對她打擊有點大。
畢業後的她，在這裡的兩年內做過很多次手術，這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她一直以爲自己足夠冷靜，能夠面對死亡。但是原來當真正死亡來臨的時候，她的手，還會顫抖。
只是這一刻，沒有人會叫她下去，她必須堅持完手上的手術。閉胸，縫合。一項項，堅持下去。拋開所有的情緒，更像是一個機器人，專注完成這項手術。
沒有任何感情纔是醫生的第一要素吧。
“可能，我註定成不了一個好醫生。”宋緋吐了下舌頭，聳肩說道。
“那臣就先退了。”宋緋笑着走出了主任的辦公室。
走在回去的路上，路邊攤上散發着香氣的米線。讓她的肚子咕咕叫。
管它未來如何，先填飽肚子要進。
“老闆，老規矩，一份米線。”宋緋看着老闆鍋裡的湯汁和紅亮的辣椒，嚥了咽口水，自我安慰道，人還是鬥不過飢餓。
米線攤老闆和氣的點頭，扯開一團白色的米線，掀開蓋子，不鏽鋼的鐵桶裡是濃濃的湯汁，翻騰着熱氣涌上來，白白的湯汁裡靜靜地等候着米線。
碗裡撒上一些紅辣椒，一翻，一舀。一份米線就做好了，撒上香茅。宋緋大口大口吃着面前的米線。彷彿累了幾天的疲憊感，在這一碗濃濃的湯汁裡，被化開。
還是美食治癒心靈啊～
宋緋專注地吃着碗裡的面，愉快的想着。
她沒注意到鄰桌是個男人，一身黑衣黑褲。直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了過來。職業習慣，讓宋緋幾乎立馬鎖定身邊的男人。她正默默地打量着男人，男人忽然擡頭，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來。
一瞬間，兩股視線交錯，宋緋感覺自己像是打了個冷顫。好像她是一隻小綿羊，誤入了一個雄獅的地盤。
宋緋立馬回了頭，對着一碗快要見底的米粉，臉都要埋進去了。心裡默唸，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恍惚想起了潘哥曾經說過的話。
初來乍到的時候，領隊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人稱潘哥，肥頭大臉，厚厚的嘴脣很是招人喜歡，他對這邊的風土人情瞭如指掌，算是半個本地土著了，地道的老江湖。
剛來的時候，就告知了他們這羣小白鼠。在這裡，不惹事，是第一要義。美麗從來都是讓人欣賞的，但是在這裡美麗是原罪。說到這，潘哥看了一眼宋緋，帶着些許暗示的意味深長。
這大概就跟東北的，你瞅啥，瞅你咋地。是一個道理，只是這裡的瞅一眼，很可能是你看世界的最後一眼。剛開始的時候，大家聽到了，嘻嘻哈哈，都不把潘哥的話放在心上。此刻宋緋卻無端想起了這句話。
宋緋皺了下眉，手上的錢放在桌子上。
起身要走，身後的男人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輕哥，喜歡啊，喜歡就上啊。”
陳輕慢慢吃着碗裡的粉。姿態看起來不慌不忙，僅三兩口碗就快見底了。手擦了擦嘴。
“七，吃你的粉，這種女人不是我們能負擔的。”
“也是，看樣子是華國人，還住在富人區，嘖，身材扁平，像瘦竹竿一樣，還不如夏街的女人好。”
“再不吃就回賭場打拳”七嘴裡的談論讓陳輕第一次感到不舒服，以前他們不是沒有談論過女人，更過分的都有，只是陳輕覺得，身邊的女人，不能夠被那麼對待，但又想不出其他的方式，只能暴力的打斷七的對話，畢竟他向來如此。實力爲王，想做什麼的，簡單的去做，就好了。
“別別別，我吃還不行麼。”七嘟嘟囔囔大口吃着碗裡的面。可千萬別了，回賭場打拳，他跟陳輕，只有自己捱揍的份。好不容易混到七這個位置，他就跟着陳輕後面就行了。
陳輕舔了舔自己的牙齒，眯着眼看着前面的宋緋走進一棟別墅。轉身朝着一條馬路之隔的地下拳場走去。
如果這個時候，宋緋在場，肯定特別生氣。畢竟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被說沒有魅力。
本小仙女身材很好，好麼！打爆你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