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樂笑道:“皇上您是天子,這君臨天下的氣度,是您上天生的。皇子郡王們和小公爺已經不算十分怕您了,但就算是長輩,也總要恭敬些纔是,皇上在他們面前,他們稍微不自在些也正常,若是真的太自在了,奴才多句嘴,那可就有些不像話了。”
皇帝怔怔站了良久,才嘆氣道:“是啊,你說得對,過那惺帝,哪個不是讓臣子有畏懼之心的?朕到如今,已經很不像個君王了,若真是他們對朕連點顧忌都沒有,朕的天子威嚴何在?唉說到底,不管朕怎麼想,但子天子,註定還是孤家寡人啊。”
廖樂正要說話,便聽外面稟報說清妃娘娘來了。
因便笑道:“皇上怎麼說是孤家寡人呢?這不清妃娘娘過來了嗎?”話音落,只見清妃進來,見皇上面上有些感嘆之色,廖樂臉上也陪着笑,便微笑道:“這是怎麼了?”
廖樂於是將事情說了一遍,清妃笑道:“皇上既爲天下萬民之主,自然總要付出點代價的。太子和幾位皇子郡王做的已經十分好了,對皇上敬愛有加,卻又不失兒子對父親的孺慕之情,臣妾前朝史書,只得出一個結論,便是天家無父子,兒子對父親,竟然是臣子對君王的戰戰兢兢,皇上想想,那樣的皇帝才真正是孤家寡人呢。”
說完卻聽皇帝哼了一聲道:“難道他們不也是戰戰兢兢的?不然喝酒都不叫我。”
清妃忍不住微笑,扶着這個自己傾心相愛的男人到龍椅上坐下·一邊笑道:“這不過是他們怕醉了胡鬮,讓皇上看見不好,怎麼說您也是個長輩,就算沒有皇帝這個身份,難道您還能和他們一起瘋?若說戰戰兢兢,皇上難道忘了當日名溪是怎麼在您面前任性的了?”
果然,皇帝的心神立刻被吸引了,好奇問道:“是了,他們兩個成婚也有兩三個月了吧?你有沒有聽蘇家人說什麼?阮雲絲那個女人′太過強勢了些,朕倒不信,她嫁給了名溪,就真的肯洗盡鉛華做當家奶奶?楊老太君和國公夫人都是慈善的性子,但怕是對她之前的逃婚也有所不滿,如今她嫁過,兩下里若是碰上了,家宅哪還有個安寧之日?”
清妃笑道:“皇上多慮了,那阮雲絲嫁到蘇家後,聽說十分安分守己的·每日裡只在家中研究她喜歡的錦緞,是了,今年流錦布莊進貢的那紗料和薄麻一起的夏衣料子,聽說就是她研究出來的,老太君最怕熱的人,這料子定然合她心意的。”
“喔,這麼說她們倒是能和平相處,朕就說名溪怎麼還有閒心和太子一起喝酒,敢情是後院里根本連個小火苗都沒有,所以他也不怕後院起火啊。”
清妃笑道:“正是這麼說的。聽老太君說·那阮姑娘的心思,只喜歡研究這些東西,倒也不一定非要拋頭露面·從前是不得已,如今有了小公爺手下的人手蘣她安排外面的事情,除了大事由她做主之外,她也不必操心,在國公府中也很是愜意自在呢。”
皇帝點了點頭,感嘆道:“平心而論,她的手藝的確是無人能及的,既然沒給國公府帶麻煩·就算是皆大歡喜了·不枉朕收回成命,哼蘇名溪那個兔崽子·爲了媳婦兒竟不顧朕的臉面······”
清妃忙道:“皇上說的是,這些年您的確是太縱着他了·不說別的,今日他竟然太子府上飲宴,這就不該,他怎麼說也是外臣,如今太子大了,兩人在一起即便坦坦蕩蕩,怕下面的大臣們也要嚼舌頭根子的。”
她說完便緊盯着皇上的面色,卻聽他笑道:“嚼什麼舌頭根子?太子是朕百年之後的皇帝,名溪還年輕,又是堪稱國之棟樑的人才,他們兩個親近不是正好?等朕走了,那兩人也能繼續君明臣賢,守着列祖列宗打下的錦繡江山,豈不是好?這也要嚼舌頭根子的話,可見是些心理陰暗的小人了。”
清妃鬆了口氣,面上更堆滿了笑容,皇上這句話,非常肯定了太子是他心中認定的儲君人選,不可能有任何動搖。如此看來,蘭妃費盡心機,恐怕都要付之東流了。
從太子府出來,夜色已經降臨,蘇名溪這一次醉得厲害,讓那些損友們從黃昏開始灌,一直灌到了掌燈時分,沒人攙扶着,根本就站不住。
今兒恰巧掃書和名硯都沒有跟過來,好在身邊也盡是些身材高大的僕人,此時見他騎不得馬,幸好備了轎子,便將人塞進轎中,一路擡着回府
蘇名溪從和阮雲絲成婚後,便不宿在別處,因到了二門,轎伕們不能進,只好將轎子交給了四個小廝,由他們擡着進。
小廝們健步如飛,直奔蘇名溪和阮雲絲的主院而,卻不料走到一半路程,忽見前面有幾隻燈籠,待人走近了,方看清是袁姨娘,幾人知道這位姨娘規矩大,雖然身份不高,卻是把着國公府裡後宅的大權,因連忙放下轎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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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姨娘看着她們,冷冷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幾個小猴兒也能進來?一靛撞了哪位姑娘?你們吃罪得起?”
若是掃書和名硯在這裡,袁姨娘也不敢如此囂張,偏他兩個今天家裡都有事,蘇名溪都放回了。剩下這幾個小廝可沒有那兩人的底氣,一聽袁姨娘這麼說,便覺慌張了,其中一個連忙上前道:“爺醉的人事不知,小的們實在沒辦法,這才用轎子擡回來,想着這個時候,姑娘們怕是不走動了,只要把爺擡到奶奶屋裡就成。”
袁姨娘皺眉道:“行了,你們幾個退下,正好我身後有幾個婆子,這活兒交給她們。日後再有這樣事,記着來通報一聲,不拘找誰,也輪不到你們這些猴崽子進後院,明白了嗎?”
小廝們心中憤憤,卻是不願得罪她,因連忙都說明白了,一邊就都退了下。
袁姨娘站在這裡看他們得遠了,心裡一塊大石方落了地,她上前幾步,掀開轎簾看了看,藉着燈籠的光芒,只見蘇名溪在轎中睡得正香,還有微微鼾聲,於是便微微一笑,起身道:“爺醉得厲害,滿身酒氣,只怕奶奶這會兒也乏了,就別擾她,把爺請進我屋裡好了。”
婆子們心裡都明鏡兒似得,小公爺自從和阮雲絲成婚,就再沒過她們院裡,這會兒姨娘是心裡不綴,索性趁這個機會將小公爺請來,因此忙擡起轎子,一溜煙兒將蘇名溪擡到了袁姨娘院中。這裡小溪覺着有些蹊蹺,上前和袁姨娘小聲道:“姨娘,奶奶那裡,是不是奴婢告訴一聲?萬一累她苦等,只怕她明天就要發作在姨娘身上。”
袁姨娘冷笑道:“難道我怕她不成?這些日子,她裝賢良淑德裝的也太好了些,若是要發作我,那正是求之不得,就讓她來好了。
你也不許報信兒,唔,等到半夜吧,半夜三更的時候,讓她好好兒嘗一嘗這獨守空房的滋味後,再說一聲。”
小溪只好答應了。這裡袁姨娘服侍着蘇名溪上牀寬衣,自有一番佈置,不提。
且說袁姨娘吩咐婆子擡轎子回自己院後,不一會兒,便見一盞燈籠由遠及近,接着鸀柳手裡提着一個食盒站在路中央,看着遠的那行人自言自語道:“奇怪,這大晚上的,袁姨娘接了誰她院裡?”
她一邊疑惑地自語,一邊就走上另一條岔路,直奔阮雲絲的院裡來。守門婆子聽說是她,連忙請進,就有小丫頭打起簾子道:“鸀柳姐姐來了。”
阮雲絲已經吃過飯,正在燈下看書,見她進來,便笑道:“怎麼這時候過來了?你們奶奶跟前沒有你,能行嗎?”
鸀柳笑道:“我們奶奶今兒身上覺着舒爽了好多,黃昏時吃了飯,竟還下牀走動了走動,又指點我們做了幾樣點心,奶奶不知道,我們姨娘做點心的手藝是極好的。因爲蒸的晚,姨娘又想着讓奶奶吃個新鮮,所以這會兒方命奴婢送了來。咦?怎麼爺不在?”
阮雲絲笑道:“午後派人來送信說,被太子請喝酒,怕是這會兒也快回來了,只不知要被灌成什麼樣子,說是可能會喝醉的,我這裡吩咐芳草把醒酒湯都預備好了。”
鸀柳聽了,面色就變了變,然後強笑道:“這樣啊,那奴婢之前看到的轎子,莫非是爺的?”說完聽阮雲絲問她怎麼回事,她便道:“也沒什麼,奴婢從那院裡來,遠遠就看見幾只燈籠,接着有幾個小廝模樣的離開了,倒是袁姨娘的人擡了轎子回她院子了,奴婢還奇怪,想着這時候兒會有什麼人坐轎進後院,想來應該便是爺喝醉了。”
阮雲絲聽了,出神半晌,便微微笑道:“是了,應該是你們爺喝醉了回來,如此看來,他倒是醉的不輕,竟然坐了轎子。既如此,我也懶得照顧一個醉鬼,既然袁妹妹願意代勞,那再好不過。”。歡迎您來起點qdinr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ps:二更奉上,月票月票快快跳到笨酒的酒罈子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