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那婆子聽了便喝斥了煙兒一聲:“放肆,不要亂說話。”看向冷華軒的眼裡卻露出一絲鄙夷,接着道:“三少爺,您請回吧,這裡是下等人呆的地方,容不下你這尊大神,奴婢全家……怕折了壽去。”

這話可說得夠尖刻的,看來,煙兒的娘也不是個好欺的軟柿子,嗯,東府裡,還會有好戲看呢。

冷華軒正要說什麼,就聽外頭傳來一連串的聲音:“哎呀呀,二嫂,你府裡咋地這樣亂啊,我也是才得了消息,特意過來安慰你的呢。”

錦娘聽這話說得有趣,轉身出門去看,竟是三太太和四太太一起過來了,說話的正是四太太,那話裡話外便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味道,一尋思,這四太太可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她可是巴不得整個王府亂成一鍋粥纔好呢。

屋裡冷華軒聽了也是皺了眉,他最是煩四太太那人,尖酸刻薄不說,總是哪裡的事都想要插一腳,討厭得很。

想着出去怕是會更惹得她們笑,在這裡又引得煙兒母子恨,再看牀上素琴原本美麗的嬌顏如今變得蒼白消瘦,她……對自己一直就很貼心,是自己對不住她啊……以前跟她說過,那個孩子……她只要肯打了,待自己大婚之後,會擡了她做姨娘的,可她就是那樣倔,非要保着孩子……

不過,他現在的心情也很複雜,看着她的小腹一天天隆起,心裡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很充實,也很有點甜蜜和驕傲,難道那就是做父親的感覺麼?

他突然就很慶幸素琴堅持下來了,若真打了那個孩子,自己會內疚的吧,難道自己還不如她一個奴婢勇敢麼?

這樣一想,他便對那婆子道:“容媽媽,你也不用如此說,終歸素琴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就會善待她,一會我就去稟了伯孃去,讓她替我做主,收了素琴就是。”

這番話一說出來,他便感覺終於鬆了一口氣似的,整個人也變得輕鬆了起來,四嬸子他們要說啥說啥吧,以後,自己可就是要做父親的人,不能再遇事就躲了。

那容媽媽一聽,渾濁的雙眼立即就亮了,她先前那一番作派,無非也就是想逼三少爺肯擔當起來,這會子終於得了他這一句話,又是當着二少爺和二少奶奶的面說的,她自是喜出望外,忙附下身就朝冷華軒拜,“謝三少爺,謝三少爺恩典啊,素琴……她有救了。”轉而又對着牀上仍昏着的素琴:“素琴,你聽到了嗎?三少爺……他終於肯收你了。”說着就哽了聲,眼淚簌簌往下掉。

冷華軒看着也很感動,原來,擔起責任,讓人感激的滋味其實是很好的呢。

錦娘見了也終是鬆了一口氣,總算對素琴還有些幫助,心裡的愧疚便消減了不少,一轉眸,看到自己相公正定定地注視着自己,妖豔的鳳眼裡有着濃濃的關切和憐惜,錦娘心裡一熱,又感到一陣心虛,畢竟很少如此下計害過人,良心上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雖說二太太很可惡,但素琴母子並無過錯,若真被自己害死了,那還真的夜不能寢啊。

“走吧,娘子。”冷華庭伸手牽住了她的,聲音輕柔地對她說道。

錦娘便看了冷華軒一眼,卻見他正靜靜地看着牀上的素琴,根本沒有聽到冷華庭的話。

便笑着對冷華庭點了點頭,推着他出門,煙兒在後面跟着送了出來,錦娘心中一凜,這會子素琴沒事了,煙兒明兒不會再弄那個肉炒菱角啥的給素琴吃吧,吃多了可要壞事的,可這話要如何回還啊……

出了門,煙兒對錦娘和冷華庭又跪了下去:“二少奶奶,還請救救家姐!”

這回不止是錦娘,就連冷華庭也聽得一怔,才冷華軒不是說過要將素琴收房麼?那樣的結果,應該是她們全家都想要的啊,怎麼這會子又來求人?

煙兒知道他們不解,深吸了口氣後說道:“二少爺,二少奶奶,才三少爺在正堂裡與太太鬧的那一出你們定也是看到了的,三少爺性子向來溫吞得很,這還是第一次與太太頂嘴,又是爲了家姐……奴婢怕啊……”

這話倒是說得有理,以二太太那性子,剛纔已經被冷華軒氣得不行了,自己兒子是捨不得打的,但引得兒子跟自己頂槓的那個女子定然是她頭號的報復目標,莫說素琴只是個丫頭,就算她是正經的兒媳婦,弄得兒子來跟婆婆頂嘴吵架,也會讓婆婆恨上,總會找了茬子整治素琴的,可這個,自己又要如何去幫啊……

錦娘一時傷透了惱筋,總不至於,還真把素琴弄到自己院裡去吧,她可是冷華軒的小妾,去自己院裡那算個什麼事啊,根本不可能。

見錦娘遲疑,煙兒又往地上拜,錦娘還正爲利用了她和她姐姐而心存愧疚呢,這會子她一拜便更不好意思,忙去扶她道:“你說說看,要我如何幫她,只要我能辦得到,我會盡力想法子的。”

煙兒眼睛一亮,站起身來,小聲對錦娘道:“一會子三少爺若是求王妃時,還請二少奶奶幫幫家姐,府裡還是有莊子的,家姐這事畢竟不是很光彩,求二少奶奶對太太說,放了家姐去莊子裡吧,遠離這裡,反倒要清靜得多,一切都等孩子生下來了再說啊。”

錦娘沒想到煙兒有這見識,不由又高看了她一眼,這個忙自己倒是不難幫呢,便忙應了,又自懷裡拿了十兩銀子來遞給煙兒,“你家姐姐這是傷了腸胃了,以前那菱角啥的帶了寒氣,就不要再給她吃了,去買些別的補身子的東西給她補補吧。”

煙兒這回怎麼都不肯收,感動得雙淚直流,“二少奶奶,悠昨兒已經賞了奴婢銀子了,今天這個奴婢真的不好意思再收,您……還是拿回去吧。”

冷華庭見了就不耐煩,對煙兒吼道:“讓你拿着就拿着,囉囉嗦嗦地做什麼,走啦,娘子,娘還在屋裡等着呢。”說着搶了錦娘手裡的銀子往煙兒懷裡一扔,扯了錦娘就走。

錦娘還想跟煙兒說幾句呢,就被他扯了一個趔趄,這可是在二太太院裡,太無形無狀了可不好,只好站直了身,幫他推着輪椅。

到了二太太屋裡才知道,不止是四太太來了,三太太也在坐呢,難得這府裡的幾個主母全都到齊,像開家庭會一樣,你一句我一句,正熱鬧着。

二太太今天再難保持平日裡那清冷淡然的模樣,此時臉繃捍快要裂開一道口子。

錦娘進去時,正聽四太太在說:“要說二嫂,都懷了胎了,你也不能太狠心了,怎麼着也是王府的骨血啊,這邊府裡可是一個都沒生過呢,難得你家軒兒先得了訊,也是喜事一樁不是,怎麼着也得留着啊,你怎麼就下得去手啊。”

四太太也不怕得罪二太太,那話說出來就像尖錐子一樣,三太太氣得兩眼直冒火,偏她今天又有苦說不出,只能拿眼瞪四太太。

三太太聽了也在一邊附合着:“我說二嫂,老四家說的也在理兒,這小妾通房的,關起門來都是奴婢,大的都咱不管,那小的可是冷家的後代,若真懷的是個男孩兒,那可是王府裡的長孫呢,你看堂兒媳婦,庭兒媳婦不都沒懷上麼?庭兒媳婦且不說,年紀小,又是才過門兩月,沒動靜也是有的,可你家軒哥兒有了,你還……下這手,就是怕軒哥兒結不上好親事,也還有別的法子想的,那丫頭生了可以寄在未來主母名下就是,你那兒媳還沒進門,就白得了個兒子,還不樂死去,更不會找你吵了,哎呀呀,二嫂,這事你可真的想得不周到啊,虧你平日介還以才女著稱呢,倒不如我們這些個了。”

二太太真的被她們氣得直抽抽了,鐵青着臉,半天說不出話來,那邊四太太又說了,“二嫂呀,你若真不想要,那孩子生下來就送給堂兒媳婦吧,她一準會很喜歡,都嫁進來快一年了呢,一點信也沒有,也不知道能不能生。”

這話一轉,又扯到上官枚身上去了,估計這會子若是上官枚在,怕也會氣死去,三太太又要跟着說,王妃終是看不過去,忙改了口,轉了話題道:“老三家的,老四家的,你們也難得到這府裡來一趟,且先別說這些個,不如咱們妯娌幾個打幾圈馬吊?”

三太太上回在王妃屋裡是贏了錢的,一聽這話,笑得眼都眯了,最先響應道:“好啊,那一會子二嫂備飯吧,咱們上午玩了下午接着來。”

二太太氣得快暈了,哪有心思陪她們玩馬吊,沉着臉沒說話,一時連王妃也覺得沒了面子,正好錦娘進來了,王妃便問錦娘:“才你看了,那丫頭怎麼樣了?“

錦娘笑着推了冷華庭進來,二太太屋裡的丫環拿了個繡凳給錦娘坐了,錦娘仍是挨着冷華庭坐着,對王妃道:“才大夫看過了,說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有中毒症狀,幸虧發現得及時,已經沒性命之憂了,吃幾劑藥下去就會沒事的,娘,您放心吧。”

王妃聽了像是鬆了一口氣,四太太便唸了聲:“阿彌砣佛。”三太太也像是很高興的樣子,說道:“還好啊,還好,這下軒哥兒該不會再鬧了吧。”

二太太眼神更加陰鬱,擡了眸,看了三太太一眼,那一眼陰寒如冰刀,讓三太太忍不住就打了個冷噤,縮了縮脖子,將身子都萎進椅子裡去了,四太太見了便是冷哼一聲,對錦娘道:“那大夫有沒有說孩子保不保得住啊?”

這錦娘倒沒聽,一時迷茫着看向冷華庭,那人根本不鳥她,兩眼望天,也不知道在看啥,二太太屋裡的樑又沒繡花,錦娘沒法子,只好實話實說:“這個……得問三弟才行,侄媳也沒聽見。”

四太太聽了便瞪大眼睛道:“會不會留不住啊,一定是的,那大夫怕是看着軒哥兒在,怕他聽了傷心,所以,沒說實話呢,哎呀,好不容易咱們府裡有了個孩子,竟然就……哎呀,王爺和二哥回來會不會傷心哦,嘖嘖嘖,這事鬧得,二嫂,你那樣精明的人,怎麼會犯這樣的錯呢,唉,女人啊,還是不能太不容人的好,你看,三嫂就是個寬宏的。”

三太太聽了這才精神抖摟了一下,但二太太眼神一掃,她又縮回去了。

二太太終於受不了四太太的聒燥,怒道:“老四家的,你閒事管得可真寬,太閒了還不如管管你那寶貝兒子,成天介鬥雞溜鳥,沒個正形,文不成,武不就的,四個府裡的子孫,最沒出息的就你家那個了,說出去,沒得污了簡親王府的名聲。”

四太太聽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就一個寶貝嫡出兒子,自小就嬌慣得不得了,像是得了三老爺的真傳似的,從來既不肯練武,又不肯讀書,天天就在外面胡混,確實很傷四老爺的神,但四太太多年就得這一個兒子,所以盡情的嬌慣着,四老爺說他一句,四太太就會找四老爺鬧,於是那兒子就越發的有恃無恐,越發的渾了,如今是比三老爺有過之無不及,早就成了親,那小妾通房的不知道拉了多少個養在家裡,如今更是玩上了孿童,讓個四老爺氣得差點吐血,二太太這話可也就正戳了四太太的痛腳,氣得四太太差點沒從椅子上蹦起來。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斜了眼睨着二太太,冷哼道:“我的彬兒怎麼了,彬兒娶再多回屋裡,我也沒下手去害過一個,我可不像某些人,心狠手辣到了及至,連自個兒的親孫子也害……”

王妃看這架式怕是她們兩個會吵起來,忙勸道:“唉,不是說來勸解的麼,怎麼反而你們還吵起來了,老二家的,老四家的也是好心,話是說利了點,你也別生氣,老四家的,彬哥兒也是該管管了,前次王爺回來還說,他又打了誰家的小公子,唉呀,總鬧到順天府去也不是個事,知道的,是彬兒小孩子心性愛玩,不知道的還說咱簡親王府在外仗勢欺人呢。”

這一番話是雙方各打了五十大板,二太太和四太太這纔算免強熄了火,只是仍各自拿眼互瞪着。三太太這回知道老實了,二太太那話裡話外的,在她聽來,那句句就是在說三老爺,她可不想再觸那黴頭了。

一會子冷華軒進來了,神色要比先前好了很多,眼神也恢了一慣的溫潤清明,只是細看之下,眼底多了一抹堅定。

他大步走了進來,先是給王妃和三太太四太太轉圈兒行了禮,然後才又恭敬地給二太太也行了禮,老老實實地跪在二太太面前道:“娘,先前是兒子的不是,兒子不該無禮頂撞了娘,還請孃親饒恕兒子。”

這一番舉動讓整個屋裡的人都怔住了,先前還氣勢洶洶地像要跟二太太拼命的樣子,這會子又是彬彬有禮,成了孝順好兒子,錦娘坐在一旁就看怔了眼,這冷華軒應該可以去領奧斯卡小金人了,多有表演天賦啊,一個人怎麼可以在同一天內氣質變化那麼多?

二太太卻是被兒子那舉動弄得紅了眼,她憋了一早上的氣,如今兒子終於來跟她認錯了,又正是當着三太太四太太的面,把先前那丟了的面子一下子就撿回來不少,怎麼着那兩位也沒一個兒子有自己的這個出色,不就是弄了個婢女麼?人不風流妄少年,只要兒子不再和她治氣,比什麼都強。

只是不能就這樣輕饒了他,先前這個小畜牲當着王妃的面就給自己難堪,不教訓下他,難消心頭之恨。

二太太拼命地板着臉,不讓自己臉上露出一絲的欣慰之色,擡起手就向冷華軒捶去:“小畜牲啊,小畜牲,你……你差點就氣死爲娘了,娘養了你這麼大,送你學文習武,你一肚子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竟然如此不孝啊……”

二太太一連就捶了好幾下,冷華軒生生地受着,一動不動,二太太終是捨不得自己兒子,又加之王妃在一旁勸慰,打了幾下後就停了手,將冷華軒扶了起來,看兒子眼睛也潮了,才一邊拿了帕子幫他拭淚,一邊說道:“哪個父母會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莫說爲娘沒做那事,就是做了,也是爲了你好啊,你……以後可得改了這倔性子。”

冷華軒聽着乖巧地點了點頭,等二太太說完之後,他又對二太太深深一輯道:“娘,兒子求您,讓兒子收了素琴吧。”

二太太原以爲他想通了,不會再提這一茬了的,沒想到,他竟是當着這一屋子的人面又提了出來了,還說得如此的正式,她若不應,怕是那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又會在邊上起鬨,若是應了,這與寧王府的婚事眼看就要成,冷婉可不是個能容人的人,還沒嫁過來,就要接受小妾的兒子,那還不得鬧翻了去,保不齊這樁婚事就要弄砸了,她與二老爺可是花了好大的精力才促成了這樁婚事的,絕不能在這節骨眼上讓一個賤奴給毀了。

見二太太遲遲沒有迴應,冷華軒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道:“求娘成全,素琴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兒子要給她們母子一個身份和交待。”

他這是在逼二太太做答覆,那樣子似乎二太太一直不應,他便會一直求下去,二太太才稍感寬慰的心立即又被他弄得火冒丈,冷了臉對他道:“這事容後再議,今兒娘不想說這個。”

冷華軒聽了又是一輯到底,顫了音道,“求娘成全。”

二太太再也忍不住,揚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冷華軒臉上,怒斥道:“你放肆!”

頓時冷華軒那俊逸白晰的臉上就出現了五個手指印,他猛然擡頭,眼神冰若寒霜,輕哼一聲道:“娘打得好,打得好,兒子不求您了,這屋裡長輩也不少,兒子求伯孃去。”

轉身,冷華軒一撩袍襟,對王妃直挺挺的跪了下來,納頭就拜:“求伯孃給軒兒作主,軒兒不想孩子出生就沒個正經身份,軒兒先前有錯,愧對素琴,如今素琴總算撿回一條命,軒兒作爲男人,一定要擔起她們母子的責任來,求伯孃成全。”

王妃被他這一出給弄懵了,怎麼這麻煩一扯就到了自己頭上呢,若是應了,必然二太太和二老爺會恨自己一個眼,若是不應,軒兒這孩子又說得情真意切,實在不忍心再去傷他的心,男孩子犯錯沒關係,知錯能改纔是好的……

一時拿不定主意,王妃便看向了三太太和四太太,三太太被二太太的冷眼鎮壓着,縮了脖子不敢亂說話,四太太卻是冷笑道:“二嫂這兒子確實是比我教得好呢,知道要爲自己的兒子討個名份,哎,我說王嫂,你就看在那對可憐的母子身上,應了軒兒吧,你說,一個沒名沒份的丫頭,大着肚子在這院裡過着,就算沒被弄死,怕也要被唾沫水淹死呢,人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佛砣,總歸是行善積得的事,應了不會有錯的,一會子二哥回來,怕還會感激你呢,這府裡,可還沒一個孫子輩的呢,二嫂也是不惜福,要是我有孫子了,我就會喜得樂上天去,哪還捨得下狠手去害啊。”

這話說着說着又繞回來罵二太太心狠手辣了,二太太氣得臉都紫了,兒子也不省心,竟然敢當着自己的面就去求王妃,這可是東府裡的事,東府內院就得她說了算,他這是當自己死了麼?

王妃聽了四太太的話,目光微凝,看冷華軒眼都泛着潮,不由心也軟了,便去扶他:“軒兒,好孩子,先起來再說,這事伯孃先給你應着,一會子你爹爹和你王伯回來後,再問問他們的意思,若是他們都應你,我也不反對。”這話說得鬆活多了,留了不少餘地,雖說沒全應下,但總比二太太一口回絕了的好。

冷華軒剛要謝王妃,就聽二太太冷笑着說道:“王嫂,勞你費心了,這事應不得,我家老爺已經請了媒婆送了庚貼去寧王府求娶婉郡主了,你不要管這小畜生,他越發的沒規沒矩,膽大妄爲了。”

王妃聽了這話臉上便沉了沉,心裡很是不豫,自己剛纔也沒一口應死,留了那麼寬鬆的餘地呢,這二太太偏要當着老三家的老四家的面讓自己沒臉,哼,這事自己也懶得管了。

起身她就要走,冷華軒眼疾手快地拖住王妃的腳:“伯孃,您不能走,求您幫幫軒兒。”

二太太氣急,操起壁上掛着的雞毛彈子就向他抽去:“打死你們沒用的東西,你……你真真想要氣死爲娘麼?”邊打就邊哭,冷華軒也不反抗,卻是仍拖着王妃道:“求伯孃開恩。”

王妃實在受不了二太太的囂張氣焰,冷華軒正在求自己,再怎麼也不能當着自己的面打人,這是半點也沒將自己放在眼裡啊。

她素手一揚,想要去抓二太太手裡的雞毛彈子,卻沒二太太勁大,反而被二太太抽了一下,頓時痛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冷華庭一見,哪裡受得,搶了錦娘手裡的茶碗就向二太太頭上砸去,頓時二太太身子一僵,後腦上便被砸出了一個傷口,鮮血直流,她哪裡受過個種痛,以前看慣了冷華庭砸劉姨娘,她每每看着就幸災樂禍,沒想到,自己這回了捱了一記,一時氣極,回過頭,一雙眼睛如地獄陰魂一樣,直勾勾地瞪着冷華庭。

錦娘看着就是一顫,下意識就起身擋在冷華庭前面,對二太太道:“二嬸子,這可不能怪相公,相公最是看不得有人欺負母妃的,怕就是老夫人這樣了,他也會砸的。”

“侄媳這倒是大實話,二嫂,你也忒大膽了一些,連王嫂你都敢打,也怪不得小庭要發火了,小庭啊,就是個實誠孩子,又孝順,他哪受得了人家的打他孃親呢,哎,就是換了我那不成器的彬兒見了,怕也會爲我拼命呢。”說着,還對錦娘挑了挑眉,示意她正幫着錦娘呢。

錦娘對她微微一笑,也道:“多謝四嬸子,四嬸子最是明理了,相公就是孝順呢。”

幾個人說來說去,個個對二太太后腦流下的血視若無睹,無一人說要請個大夫找個人來包紮的,二太太身邊貼身的丫頭倒是急得不行了,忙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二太太,又忙叫了人去請太醫,一邊又扯了塊布幫二太太包紮,一時間,屋裡忙亂一片。

冷華軒到底還是不忍心自己孃親被打,也不去找王妃求助了,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去扶住二太太,哽了聲音道:“娘……”

一聲纔出,二太太拍的又是一巴掌打在冷華軒臉上,“滾開,小畜牲!”

王妃見了也懶得再管,她的手背被二太太抽得腫得好高,痛死了,王妃也是身嬌肉貴,養尊處優慣了的,突然被的打,實在覺得又冤枉又鬱悶,起了身,對錦娘道:“還呆這做什麼,沒得討人家的嫌,回去,再也別管這檔子嫌事了,只是以後,有些人也少逞能,別人府裡的事更分得她沒份管,本妃好歹也是一府主母,怎麼由得你們如此的放肆,怕是本妃往日裡性子太過柔和了,就任你們欺到本妃的頭上去。”

這話一出,二太太身子一僵,原本就頭痛欲裂,鮮血淋漓,更兼這一氣,身子便有些站不穩了。

三太太四太太兩個也是聽得一噤,她們還是第一次看王妃發火,而且,這火還大得很,她們兩個可只是來扇陰陽火,看熱鬧的,若是引火自燒,那可就不划算了。

王妃帶着錦娘和冷華庭一走,她們兩個也緊跟着走了。

錦娘走到門口,便看到煙兒正探着頭往屋裡瞄,錦娘便將她一扯,拉到了一邊,小聲道:“怕是不成呢,三少爺和二太太吵起來了,二太太又受了傷,三少爺也捱了打,你……好生守着你姐姐吧,可千萬又彆着了道。”

這話說得危險,一般主子也不會這麼着跟奴婢說,煙兒聽着眼淚就出來了,二少奶奶可真是貼心貼意地幫着自己呢,一提裙子,又要下拜,錦娘看三太太和四太太也要出來了,忙扯住她道:“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你使了人,或者自己想法子去知會我一聲,能幫的,我盡力幫你就是。”

煙兒也知道不能讓別人看見自己和二少奶奶走得近了,忙點了頭,機靈地順小路走了。

三太太和四太太在後來就追了上來,對王妃道:“王嫂,這手可腫得利害了,得快些回去塗藥纔是。”

王妃冷着臉點了頭,也沒說什麼,徑直帶着人走了。

三太太和四太太也不氣,等王妃走遠了,四太太才扯了三太太道:“我今兒可把二房給得罪死了,你說的那股份可要記着給我呢,可莫要過河拆橋,一出這門,就給忘了。”

三太太忙拍了拍她的手道:“哎啊,老四家的,你放心,這原是我家老爺應下的,不會有錯的,明兒你就帶了人過來找他去便是。”

四太太臉上這纔有了笑,邊走邊得意道:“莫說平日裡她也是太張狂了些,眼裡哪裡挾進你我過?今兒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哼,她往日總巴着世子妃,以爲那樣就可以一步登天了,也不想想,如今王爺正值春秋鼎盛,堂兒要承爵,那還不知得多少年呢,再說了,到底是個庶子,位子靠不靠得住還是兩說,以往她總拾掇着咱們對付正府裡,如今咱們也得學乖着點,別讓人當了槍使還不知道呢。”

三太太聽了也是撇了嘴道:“可不是麼?你說,她孃家人霸着城東那鋪子裡的股份多少年了,那賺的銀子怕是堆成山了去,昨兒我家老爺也就弄了一成銀子給庭兒媳婦家的大姐,她就鬧上門來了,指着我的鼻子就痛罵了一頓,還說我家老爺就是個廢物點心,只會敗家,說那鋪子不出三月,就得給虧敗光去,我呸,就她是能幹人,一天到晚頂着個才女的樣子招搖,誰也看不上眼,可她又比咱們兩個高貴至哪裡去呢,還不樣守着一個府裡頭麼?人家王妃都沒她那麼假清高呢。”

“可不是麼?我也就是看不慣她這個……”

一兩人親親熱熱地邊走邊說,一會子就離開了東府。

王妃帶着錦娘回了府,錦娘想着王妃的手受了傷,不好就此回自己院去,便跟着王妃進了屋,卻看到王媽媽笑吟吟地迎了出來,看錦娘碧玉手着王妃的手,王妃又緊皺着眉,不免擔心地問:“主子這是怎麼了?”

王妃看到她還是免強笑了笑,問道:“媽媽身子可是養好了?”

王媽媽聽了忙謝道:“謝主子關心,奴婢這身子早好了,在屋裡實在歇不住,又老是惦記着主子,就來了。”

王妃聽了便點了點頭,王媽媽便接了碧玉的手去扶王妃,碧玉微怔了怔,還是讓開了身子,卻是看了錦娘一眼,王媽媽被王妃罰回家裡去歇了那麼久,怎麼還沒弄清楚爲啥受罰,原本她那腰傷不過兩日便好,王妃卻楞是讓她在家呆了小半月,這會子來了仍是對少奶奶不冷不熱的,見了少爺少奶奶也不說去行禮,唉,看着吧,以後又會遭罰的。

錦娘倒是沒怎麼在意王媽媽的態度,她年紀也那麼大了,又是王妃的奶孃,這些個小事,也不用跟她計較。

路上王媽媽就跟王妃說:“世子妃早就坐在您屋裡等好一陣了,那樣子可急了,您快些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出了啥事。”

王妃聽着就加緊了步子,進門便看到上官枚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屋裡來回走着,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一見王妃進門,便撲了過來:“母妃,相公不見了,有幾日連個臉都沒露過,也不說帶個音訊回來,他身邊的長隨也沒跟着去……會不會出了啥事啊。”

其實上官枚自早就覺得不對勁,冷華堂一向很少在外面過夜,就是有事,也會先知會她一聲,可這次是莫名其妙就不見了人,她在屋裡憂急地等了兩日,劉姨娘如今又正被王妃關着,二太太那邊也盡是事,她一個人連個打商量的也沒有,心裡就七上八下,慌得很,左思右想,實在熬不住了,纔來找王妃,或許會是王爺差相公做什麼事去了也不一定,問問總是好的。

誰知王妃卻是一臉的驚訝,反問她道:“他是何時出門的,你竟不知道?”

上官枚也正納悶呢,大前兒晚上,明明相公是與她一起安置了的,怎麼一大早起來就沒了人,又沒聽他交待什麼,問過下人,全都不知,所以,她才急呢。

與王妃一說,王妃便皺了眉,她的手還疼着呢,上官枚只顧着自己急,根本就沒注意到她手上的傷,冷華堂又不是個三歲的孩子,身份又貴重,哪裡就能丟了去,於是便笑笑道:“許是他去哪裡玩了,不方便告訴你吧,沒事的,他可是成了親的人,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有分寸的,該回來的時候,他自是會回來。”

說着,便不願意再理上官枚,徑直回了內屋,她也實在是乏了,想歇會兒。

上官枚被王妃三言兩語打發了,卻沒聽到一句有用的,一時就怔在了堂中,錦娘也覺得有趣,不過一想孫玉娘那事,又覺得有蹊蹺,冷華堂那人看着一副謙謙君子模樣,怕也是個好色濫行之人,不然,也不會與寧王世子們攪合在一起了,幾天不回,又是沒有半點音訊到府裡,怕是在外面藏嬌去了。

於是不緊不慢地走到上官枚跟前道:“大嫂,你也別擔心,危險定然是沒有的,大哥可能真是玩去了吧,昨兒我大姐還說,寧王世子又約了幾個人去那什麼……什麼園玩了,大哥跟寧王世子關係可好着呢,保不齊,也是一起去了吧,說不定明兒就回了。”

錦娘特地將那玩字說得很重,上官枚聽得一怔,一直守在心裡的信念便有些搖搖欲墜,有了孫玉娘那事作前科,她如今對自家相公的話也不是那麼相信了,聽錦娘這話裡有話,上回在裕親王府裡也聽孫芸娘說過,寧王世子最是無形猛浪了,莫非相公真的……

這樣一想,她的心情就由方纔的憂急,便成了憤怒,眼圈兒一紅,就要哭出來,錦娘見了忙勸道:“哎,若說這事,咱們女人家也沒法子,哪個男人不好這一口啊,大哥又是神仙樣的人兒,那些個外頭的女人,又是沒臉沒皮的,就是大哥不肯沾染,怕也是受不住她們的勾引吧,哎呀,我那二姐過不了多少日子就要過門了,她可是個火暴性子,若是……唉,大嫂,那時,只怕有得你受啊。”

錦孃的話說得窩心,上官枚聽了倒是對她又改觀了一些,前兩天兩人爲了劉姨娘和幾個丫頭婆子的事鬧了些不愉快,沒想到錦娘還是個寬宏之人,瞧她這話裡話外的竟不是幫着自家姐姐,而是幫着自己,她心裡微微感動,只是那話聽着便是氣,冷華堂分明就是在騙她,一再的保證,兩人相處時的海誓,怕都只是哄她開心的慌言,自己進府近一年了,肚子仍無動靜,他又最是在乎那世子之位,只有生了兒子出來,那位子才能更穩一些,如今怕也是對她失了信心,便去找別的女人去了吧。一個孫玉娘還沒進門,明兒怕是又要多了好幾個孫玉娘來,真真氣死她了。

她拉了錦孃的手,哽着聲道了聲謝後,便僵木着身子往外走,王媽媽正好在王妃屋裡出來看見,便追了上來道:“世子妃,才王妃的手被傷着了,得趕緊的塗藥,所以……啊,世子爺的事,奴婢幫你去問問王爺吧,保不齊是王爺派了個差事些世子爺呢,他一忙,就忘了要回個訊了。”

上官枚如今什麼也聽不進去,錦娘先前那話像塊烙印一樣印在她心裡了,豈是這樣兩句能消磨得掉的,她也沒回王媽媽,仍是機械地走了出去。

冷華庭看着她漸去的背影,眼裡便閃過一絲戾色,他這幾日也尋了冷華堂好多次,派了冷謙四處都找過,就是沒找着,估計他是躲到哪裡養傷去了,不過,他心裡一直也有些懷疑,在他的印像裡,冷華堂不至於那樣無用纔是,那天不過只有十幾招,自己就將他制服了,倒地時,都沒有運氣衝關……阿謙說,冷華堂的身手與他不相伯仲……莫非……那人不是冷華堂?

正想着,錦娘見他神色有異,過來拉了拉他的手道:“相公,咱們回吧?”

冷華庭點點頭,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正要走,王爺興沖沖地回來,一看冷華庭和錦娘都在,遠遠地就笑了起來:“小庭,小庭,爹爹今兒給你帶來個好消息。”

冷華庭興趣缺缺地看着一臉喜色的王爺,頭又高仰着,一副不願理睬他的樣子。

錦娘見了忙接口問道:“父王,是何喜事,看您這樣子,應該是對相公很好的事哦。”聲音裡帶着幾分嬌俏,王爺原被冷華庭那神情打擊的心情立即又好了起來,還是媳婦體貼,不過幾日,小庭對他又是一副冷冰的樣子了,唉,這兒子,什麼時候才能正常些呢。

“上回你們不是說,將作營拿了你們的圖紙製軸承車鏈麼?今兒我稟了皇上,皇上也看了依那圖紙製作的東西,很是高興,咱大錦朝以後軍車上全都要用上,皇上對小庭的設計是讚不絕口啊。”

“是娘子的設計,我哪設計過什麼。”冷華庭沒聽到自己想聽的,對着王爺翻了個白眼,冷冷地說道。

王爺被他這樣子弄得想笑,伸手在他額上撫了一下道:“小庭,兒媳是女子,太過聰慧異常說出去可不好哦,反正你們夫妻一體,她的不就是你的?”

這話冷華庭愛聽,臉色總算好看了些,但不過只是個誇獎,他對這個沒興趣,頭一偏,想要讓開王爺的手,卻沒能讓得開,嘴便嘟了起來,“皇上說給銀子不,我們要一成的利呢,不然,我可要鬧到將作營裡去。”

王爺就知道他想聽的是這個,故意沒說在逗他呢,聽他果然問起,又笑了起來,故意又揉了揉他那烏青的秀髮,笑道:“給給給,皇上不但同意給你一成的利,還封了你一個將作營的副將呢,可是六品哦,你平日裡也不用去點卯,只在家裡就行,兒媳作了畫,爹爹我再拿將作營去給他們交差便是,一年裡,有個兩三幅畫對付就成。”

這話聽得錦娘一喜,一成的利,又是做在軍用馬車上……那錢可真是賺大發了,沒想到就兩個圖樣,就真能換來那樣大的好處,呀呀呀,有了錢,她便可以跟相公搬出去單過算了,省得天天在這裡府裡,不是要防着這個,就是要設計那個,煩都煩死了。

更讓她高興的事,皇上封了冷華庭一個官,雖然看着有點兒戲,逗冷華庭開心的味道,不過,從這上面也可以看出,皇上對冷華庭印象不錯,而且,也憐惜他,這倒是個好迅息呢。

冷華庭秀美的臉上也總算露出了笑意,仰着頭,一臉笑容地對錦娘眨巴着鳳眼,像做了好事,在向大人討獎賞的孩子一樣,神情可愛又討打,錦娘憋着嘴,不讓自己笑出聲,卻聽王爺愉悅地大笑了起來,這天下最開心的事,莫過於看到庭兒臉上又有了舒心的笑容,連日來的奔波疲累也一掃而空了。

在屋裡歇息的王妃聽到王爺的笑聲,也自裡屋出來了,王爺一見,便也高興地將這消息告訴王妃,王妃聽了自是喜不自勝,眼裡都含了絲眼,看向錦孃的眸光裡,又添了幾分喜悅和愛憐,過來跟錦娘和冷華庭道:“今兒就在娘屋裡用午飯吧,孃親自給你做幾個拿手菜去。”

王爺一聽,眼都眯了,笑道:“啊,娘子,我也有好些日子吃到你親手做的菜呢,我要吃那酒悶酥鴨。”

冷華庭一聽又翻白眼,“爹爹,那是庭兒喜歡吃的好不,你不要搶。”

王爺聽了又是哈哈大笑,連聲道:“好好好,不跟你搶,叫你娘多做一隻不就成了?難不成,你還能吃上幾隻?”

屋裡氣氛和樂融洽,錦娘心裡也便舒暢了許多,這纔像一家子的相處之道嘛,爲何偏偏要每日裡鬥來鬥去的啊。

一家人相處正佳,這裡王媽媽自內堂裡走了出來,一見王爺心情好得很,忙上來行了禮,王爺有些詫異,隨口道:“王媽媽,有好些日子沒瞧見你了,可是病了?”

王媽媽忙屈身回道:“謝王爺掛念,奴婢腰扭了,年紀大了不中用,一歇就是小半月,今兒終於好了,又能侍候主子們了。”

王爺便笑笑揮手,示意她下去,王媽媽卻是來了一句:“才世子妃在,心裡憂急得很呢,說是世子好些天沒回,音迅全無,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王爺聽得一滯,回頭不解地看着王妃,王妃見了便拿眼瞪王媽媽,這個王媽媽越發的多事了,王媽媽像是這才發現自己多了嘴,神色一凜,縮着脖子退了下去,她這一動作讓王爺的眉頭皺得更高,冷聲問王妃:“你不想讓她告訴我麼?娘子。”

王妃一聽這話就火了,沉了臉對王爺道:“妾身何償如此說過,原是想過一會子再跟你說的,哼,他又不是個三歲小孩子,成日介裡也是左擁右護着,還能被劫了不成?你倒是爲他來質問我了啊,他的事,你問他娘去,我不管。”

說着,一甩袖就要走。

王爺也覺得自己剛纔說得有些過,忙伸手去拉她:“娘子,我不是那意思,你……你別妾身妾身的,咱們平日裡相處得不是很輕鬆的麼?堂兒畢竟是世子,突然不見了說不過去啊,跟着的人總也得有個音迅傳來纔是。”

“爹爹何不派暗衛去找就是,這事與娘又有何干,她一個婦道人家,難不成還能劫了他不成?”冷華庭突然截口說道,語氣冰寒如霜。

王爺聽得一怔,不怒反喜,小庭剛纔那話聽着像個思慮成熟之人該有的話,這點讓王爺很是欣慰,他最憂心的就是庭兒的心性,總不能讓個只有十二歲孩思維的人管着那麼大一樁生意吧,就是皇上也不放心呢,若只是腿腳不便,終歸是有人服侍着,並不影響,太智機不能太差啊,錦娘再聰慧也是個女子,不能服衆的,還是得庭兒正常了,才讓能讓大家都放心。

“那小庭你說,得從何處查起?”王爺舉趣盎然地問。

冷華庭聽了又翻白眼,衝口對他道:“他不是與二叔走得近麼?自二叔那查起吧,指不定今天就能有結果呢。”

271威望:

2013-06-12 11:48 48 #

第三章第七十三章第一百三十二章第一百零八章第一百三十八章第五十八章第五十七章第三十五章第一百四十八章第一百三十七章第一百三十五章第一百五十七章第一百二十三章第一百五十二章第一百五十七章第二四章第一百三十七章第七十四章第一百四十章第六十章第一百零四章第四章第一百四十七章第六十五章第三十一章第三十六章第七十三章第一百四十一章第五十一章第十章第七十章第七十九章第一十二章第一百一十五章第一百六十四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五十四章第一百零三章第一十二章第一百二十八章第三十一章第一章第八十二章第五十九章第二十七章第九十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一百五十八章第一百六十一章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一百二十章第八十章第四十六章第九十八章第一百六十五章第一百三十七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四章第五十二章第五十章第一百二十五章第一百零一章第二十八章第六十章第一百五十九章第一十三章第五十五章:芸娘機關算盡遭反蝕第二十四章第三十四章第七十三章第三十章第四章第八十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三章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五十八章第五十一章第一百零一章第五十四章第五十五章:芸娘機關算盡遭反蝕第一十四章第一百四十九章第二十五章第一百六十章第八十七章:新婚燕爾第四十一章第四十章第七十九章第五十三章第五章第五十九章第一百四十一章第一百三十六章第一百六十章第七十章第九十六章第一百四十五章第三十九章
第三章第七十三章第一百三十二章第一百零八章第一百三十八章第五十八章第五十七章第三十五章第一百四十八章第一百三十七章第一百三十五章第一百五十七章第一百二十三章第一百五十二章第一百五十七章第二四章第一百三十七章第七十四章第一百四十章第六十章第一百零四章第四章第一百四十七章第六十五章第三十一章第三十六章第七十三章第一百四十一章第五十一章第十章第七十章第七十九章第一十二章第一百一十五章第一百六十四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五十四章第一百零三章第一十二章第一百二十八章第三十一章第一章第八十二章第五十九章第二十七章第九十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一百五十八章第一百六十一章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一百二十章第八十章第四十六章第九十八章第一百六十五章第一百三十七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四章第五十二章第五十章第一百二十五章第一百零一章第二十八章第六十章第一百五十九章第一十三章第五十五章:芸娘機關算盡遭反蝕第二十四章第三十四章第七十三章第三十章第四章第八十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三章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五十八章第五十一章第一百零一章第五十四章第五十五章:芸娘機關算盡遭反蝕第一十四章第一百四十九章第二十五章第一百六十章第八十七章:新婚燕爾第四十一章第四十章第七十九章第五十三章第五章第五十九章第一百四十一章第一百三十六章第一百六十章第七十章第九十六章第一百四十五章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