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爭先恐後，目的是爭奪屋裡唯一的那個轉生名額……
眼瞅着那些五六歲大的小孩子你爭我搶，一個比一個兇悍，有個小男孩滿臉裂紋，不僅將其他的小孩子都扯下了窗臺，朝他們憤怒嘶吼，甚至還將腳邊一個明顯失去了競爭力的幾個月大的小孩子抓起來，用他自己那雙黑漆漆的指甲用力撕扯那個小孩，並狠狠拋向半空！
那個小孩落入地上的時候，剛好就落在楊若晴身前。
楊若晴下意識伸出雙手接住了那個小孩。
冰冰涼涼的，目光對視，那小孩子五官長得竟然還真是不錯，如同年畫上的童子。
被楊若晴接住後，那小嬰兒突然抱住楊若晴的手，含住了她的大拇指，如同找到了母親開始了本能的吮吸……
楊若晴心裡一驚，下意識喝了聲，手臂用力一揮竟然將這嬰兒甩進了窗口……
楊若晴伸了個頭道銅鏡跟前照了照，氣色卻是不是很好，有點蒼白。
經過了一個上晝的恢復，劉金釧或許吃了東西，也睡了一覺，這會子精神狀態看起來比今天凌晨那陣子好多了。
一個夢而已，楊若晴本部想說的，但大媽這麼關心自己，楊若晴便一五一十將夢裡的場景告訴了王翠蓮。
“晴兒姐，我好多了，除了傷口還有點疼，其他都還不錯。”
“誒？你是沒睡還是咋地？臉色咋不太好？”
楊若晴笑了笑：“劉姨媽言重了，我就是搭把手，兄弟不在家，我肯定要來給弟妹做個伴。”
孫子孫女的年紀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剛好可以跟楊永智家的妞妞同齡，孩子們可以一起玩。
她將關注力落到牀上的劉金釧身上，溫和的問：“這會子感覺咋樣？”
王翠蓮打量着楊若晴的臉，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楊若晴耳膜一陣鼓脹，猛然坐起身。
“去，洗把熱水臉，喝口茶，來吃飯。吃完飯下晝你再補個覺。”
而且，還接回了劉金釧的姨媽，以及姨媽家的一對孫子孫女。
不一會兒，王翠蓮回來了。
又換了一身衣裳，而且頭上還圍着一塊抹額……
當嬰兒被甩進窗口的剎那，屋裡傳來一聲嬰兒嘹亮的哭聲：“哇嗚哇嗚……”
見楊若晴推開窗戶望過來，正側首啄食羽毛的它們歪着腦袋，綠豆般螢黑眼珠滴溜溜轉動着，同步打量楊若晴。
窗外一切如常，跟夢境裡那番景象卻是截然不同。
看到楊若晴進來，劉姨媽趕緊起身跟楊若晴這滿臉感激的打着招呼：“她姑姐，聽金釧說昨夜你守在這裡一宿都沒閤眼，幫了大忙，真是太感激了……”
什麼情況？
剛纔竟是一個夢？
所以楊若晴也就是在穩婆抱着的時候，和曹八妹一塊兒湊上去打量了幾眼。
她掀開被子下了地，屋子裡靜悄悄的。
楊若晴坐席之前，特地去了一趟產房看望劉金釧。
實不相瞞，早上接生那陣子，屋子裡光線昏暗，一開始是穩婆將孩子接在手裡爲他清理身上的污穢。
“孩子呢？”
劉姨媽連連點頭：“我路遠，你們能來給金釧壯個膽子，就是最感激了！”
不僅老楊家各房的大人小孩都過來了，就連康小子和李老二都回來了。
這會子，光線亮堂了些，旁邊也沒有劉氏，楊若晴伸長了脖子將這孩子仔仔細細打量了幾遍。
還沒咋打量仔細。
“大媽，我醒了有一會了。”
後面剛剛打包好，劉氏就衝進來了，抱在懷裡上下左右的打量，簡直不給別人半點機會。
兩人簡單的寒暄了幾句，雖然楊若晴知道劉姨媽的感激是出自肺腑，但是此刻她沒有太多心思跟劉姨媽互相商業互吹了。
再者，當時孩子剛生下來，對於剛剛生下來的新生兒，楊若晴總感覺當時那一陣子嬰兒身上肯定是拾掇不乾淨，多多少少帶着些孃胎裡的氣味。
“那就好，慢慢恢復，肯定一天一個樣的。”
於是她又說：“想必是昨夜在四房守了一宿，一整個晚上都處於緊張焦急和擔憂的狀況裡，所以這陡然放鬆下來，就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夢，沒事的，大媽，你不要擔心我。”
“孩子在牀裡面睡着呢，剛喝了。”
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先前夢中那種壓抑的感覺，也漸漸消散。
“晴兒你是不是生病了啊？這氣色很不好看！”
“夢到啥了？”
“醒了好，兩個寶和家裡其他小孩子在小二房那邊玩，我叫繡紅幫忙盯着，回來喊你一聲，省得你睡過頭了。”
此時，陪伴在產房的人已經換成了劉金釧的姨媽，以及譚氏。
劉金釧側過身，掀起被子一角襁褓裡面的小嬰兒。
“是麼？我瞅瞅。”
“嗯，應該沒事的，就是昨夜受累了，聽的最多的就是穩婆的話。所以睡覺做夢夢到這些，也不稀奇。“
看到王翠蓮聽完這個夢之後，那漸漸凝重的表情，楊若晴有點後悔不該說，這或許會增加大媽的困擾。
楊若晴擡手摸了把自己額頭，滿額頭的冷汗，手掌心裡都是汗。
此時的四房，堂屋裡擺了一張桌子，院子裡擺了兩張桌子。
當楊若晴和王翠蓮一塊兒去小二房接了兩個孩子，再回到四房。
“晴兒，起了嗎？四房那邊要準備開飯了。”
來到牀邊推開窗戶往外瞧，此時快要臨近晌午了，窗外陽光明媚，窗戶外面的菊花開得正好。
王翠蓮雖然被楊若晴一番解釋，也輕輕點頭表示認同楊若晴的話，但是從她那不展的眉頭，依舊能看出這件事她還是懸在心上的。
“睡是睡了，但做了個噩夢，醒了還換了身衣裳。”
兩隻小鳥從別處飛過，途徑小院上空，落在牆頭稍作歇息。
王翠蓮拉着楊若晴到旁邊坐下，“跟大媽這說說。”
……
像！
跟她先前夢裡那個被不小心丟進窗口裡的小嬰兒太像了。
尤其是當楊若晴打量這孩子的時候，這小嬰兒似乎有所感應，眼睛竟然睜開了一條縫隙，目光輕輕流轉，然後跟楊若晴視線碰觸在一起。
下一瞬，他竟然咧開嘴朝楊若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