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朵無處可去,姐姐和姐夫救把我們倆帶回了長坪村,交到了她爹孃手裡。”
“她爹孃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夫妻,收養了我們,把我和小朵當做親閨女來疼!”
“而姐姐和姐夫的身手,我和朵兒早就看過了,在我們眼中,那天的他們,是天神降臨,將我們從地獄深淵帶回人間!”
提及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如同黑暗再現,即使已過去十幾年,時間每一天都如同抹布,在輕輕擦拭污垢,可總會留下淺淺的印記,不可能從記憶深處完全抹殺殆盡。
小花坐在被窩裡,蜷縮起雙腿,雙臂緊緊抱住,將頭深埋下去。
寢房裡隨着她話音的落下,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靜謐裡。
何蓮兒早已聽得目瞪口呆,呆呆坐在那裡,她想用自己的認識和見識去腦補,但卻遠不能補齊那深淵之萬一。
楊若晴靠了過來,輕輕摟住小花的肩膀。
“沒事了,那個大善人早就被我和你姐夫滅掉了,就連他的魂魄,都沒能入輪迴,還在幽都十八層地獄裡受罪呢!”
“不要怕,過去了,都過去了,你現在是長淮州巡撫夫人,一州的氣運和百姓的敬仰,都聚集在你們夫婦的身上,你們有正氣護身,往後任何邪門歪道都不敢欺身。”
小花擡起頭來,撲到楊若晴懷裡,身體還在輕輕顫抖。
楊若晴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撫拍着她的後背。
何蓮兒也靠了過來,從後面也抱住小花。
“嫂子,沒事了沒事了,現在一切都好了,我們大家往後都會越來越好的……”
……
這天夜裡,何蓮兒沒有回去睡,而是和楊若晴,小花擠在一起睡,三個人唧唧咋咋說話,足足說到三更天,直到聽到外面有人敲更,楊若晴打着呵欠提醒她們倆:“都睡一會兒吧,不然明日白天咱就是三隻打嫣兒的小母雞了。”
昨天在來的路上,大家還興致勃勃的計劃着,到了慶安郡,在小安和何蓮兒這邊短暫的落下腳,第二日起牀後吃過早飯,立馬就動身前往長淮州去。
可現在三人說話都說到這個點兒了,別說明天動身去長淮州了,明天早上能爬起來就不錯了!
三人終於支撐不住睡去。
以至於第二天清早發生在何家院子門口的事情,楊若晴和小花,何蓮兒三人都不知曉。
家裡人也沒過來打攪她們仨睡覺,直到她們後面日上三竿起牀了,吃早飯的時候,才從駱風棠他們的口中,得知了今個早上發生在何家院子門口的事情。
“棠伢子,這麼說來,那個胡雪松竟然帶着陶氏,在咱院子門口跪了一宿?”楊若晴喝了一口小黃米粥,又問。
小黃米粥軟軟的,甜甜的,跟家裡的糯米放在一塊兒熬粥喝,再撒一把剔除了核的紅棗,真的是又養胃又可口,吃着這樣的營養又可口的早餐,人的心情也跟着特別的愉悅放鬆,話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棠伢子,那兩個老東西該不會是天麻麻亮的時候,掐準了咱家,還有街坊們都要起牀,所以專門挑這個時間段過來跪吧?”
小安說:“要真是那樣,就是譁衆取寵!”
駱風棠想了想,說:“應該不是,我的暗衛昨夜丑時,便見那胡雪松夫婦過來了。”
“起初過來的時候,還有管家跟着,管家的手裡還拿着兩隻蒲團,那陶氏要用蒲團跪,被胡雪松給呵斥了。”
“胡雪松命令那管家把蒲團帶回了家,他自己和陶氏就跪在門口的青石地磚上。”
“半個時辰後,管家和丫鬟又來了,送來了暖手的小銅爐子和茶水,那陶氏要用,捱了胡雪松一巴掌,胡雪松呵令管家和丫鬟回去,不許他們再過來!”
“哦呵?”楊若晴挑眉,眼睛裡笑意點點。
“看來這胡雪松之前那麼多年爲官的經歷沒有白搭,到底還是明白人,曉得如何表達最大的誠意。”
負荊請罪,程門立雪,這其中的精髓倒是被這胡老爺給學到了。
“這胡老爺在這條街上,一直都是風光人,威望也高,”何母和孫氏也一起來了飯堂,何母的手裡牽着牛牛,孫氏的懷裡則抱着俊兒。
許是兩個早就起牀玩耍的孩子,一宿沒見着自己的孃親,這會子突然鬧着要見孃親了,所以兩位祖母便帶着他們一起來後院找何蓮兒和小花。
兩個孩子到了飯堂,果真都伸開雙臂,急切的走向各自的母親。
何蓮兒和小花趕緊扶住他們,抱到腿上,各自小聲問詢着他們昨夜乖不乖啊之類的話。
而何母則在桌邊坐下,接着對楊若晴他們說:“今個早上我們起來,拉開院子門看到他們跪在門口,着實嚇一跳呢。”
“可這樣讓人家在門口跪着也不是個事兒,我和你娘就出去叫他們起來,來家裡說話,跪在門口被街坊們見了也不好看。”
何母說到這裡,扭頭看向孫氏。
孫氏連連點頭,“是啊,不好看,倒顯得咱得理不饒人。”
“有啥話,還是進家裡來坐下說的妥當。”
聽到她們兩個這番話,楊若晴的嘴角狠狠抽了抽,只覺這碗裡的小黃米粥頓時都沒那麼宣軟香甜了!
一隻從長坪村過來的包子,遇到了慶安郡的包子,兩隻包子湊一塊兒,得,聖母心又氾濫了。
“跪在門口讓街坊們看了怎麼了?”楊若晴放下筷子,有點無奈的望向她們二人。
“胡家欺辱何家的時候,是瞞着街坊鄰居們進行的麼?
街坊們難道不清楚胡家的根底?
面對胡家對何家的欺辱,街坊們可有誰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爲何家主持公道了嘛?”
楊若晴這一番話,問得何母和孫氏倆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坐在一旁的駱風棠默默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嘴角卻微微上揚。
他就知道兩位長輩的話語,思想,必定要觸碰到晴兒的逆鱗。
楊若晴接着說:“如果我們昨天沒有過來,如果何家沒有我們這樣的親戚,那麼今天,何叔會一直關押在大牢裡被他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