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臺疊翠,繁花似錦,穿越了一條條繁華的街道,李茗珊牽着薛承宗的手漫步在長安的大街上。
“長安,我離開時還是個孩子,那時這裡是那麼寬闊。如今卻感覺到狹小和擁擠了很多。”薛承宗看着周遭的景物,心潮澎湃。
“傻瓜,是你長大了,而且長安的人口這幾十年內也增加了很多"李茗珊微笑着說道。
“是啊!對了我買了這個給你”承宗拿出羊脂玉釵遞到她的眼前。
“真好看,是西域羊脂玉”茗珊接過玉釵把玩起來。
“確實好看,和你一樣,純淨的美麗。”承宗一語雙關,茗珊的臉上已經笑開了花。
“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會說話的時候,幫我帶上吧,插這裡,你會弄吧?”茗珊說罷在自己的雲髻上一指。
薛承宗麻利的將玉釵在戴在她的秀髮上。
“呵!很熟練嘛,你不是修行之人麼?”李茗珊的話語中帶出一點點酸澀之意。
“我經常幫雪瑩戴,我們兄妹倆相依爲命幾十年。這些早就熟練了”承宗解釋道。
“嗯!”茗珊輕哼一聲,低下了頭美目望着自己的腳尖,粉面通紅。那種羞澀和矜持下,更將她顯得嬌豔欲滴,儀態萬方。
薛承宗深深的被吸引了,那傾世的容顏此刻離他是如此的近,他可以時刻聞到她那淡淡體香。
沉醉被車馬的喧雜所打破,一隊騎士急匆匆的奔來,在他們身旁卻突然勒馬停住。
二人轉身望去,茗珊臉色猛然一變急忙向前施禮。
“父親”她畢恭畢敬的說道。來者氣宇軒昂,面如冠玉,一雙金銀妖瞳讓人印象深刻。此人正是天機將軍李平波。
“你怎麼回來了,安西那邊情況如何。”李平波問道。
“女兒無能,本來想去破去水月天鏡的幻術,卻不想被直接傳回長安。”李茗珊此刻比孩童還乖巧。
“哼!你這孩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遇事要穩重,莫要做那逞英雄的血勇之輩。算了,你一個女兒家,怎能做到?歷練一下也好,他日嫁入皇族時也比其他人有見識。”李平波的話語是如此的刻薄。
李茗珊不敢作聲,眼中卻淚花滾動。
“此人是誰,爲何你們二人剛纔如此親暱?”李平波用馬鞭指着薛承宗說道。
“在下崑崙仙宗薛承宗,見過天機將軍”承宗上前施禮。
“哼,原來是罪臣之後,珊兒此人乃是你命中煞星,殺了他,你需親自動手。如果你下不了手,我自會派其他人動手,那時他會死得更慘。
“父親,他是崑崙仙宗之人,我朝對修真者有脫世不究的承諾。此舉不妥啊?”李茗珊第一次違逆了父親的話,反而規勸起他來。
“脫世?當他對你想入非非時就已經不是脫世之人了,殺了他!朝廷和崑崙仙宗處自有爲父去說。”李平波催促道。
“父親,不要這樣,以往珊兒一切都聽您的,但這次珊兒求您可否放過他。我願付出任何代價!”李茗珊雙膝跪地苦苦哀求。
“哼!果然是業障。你看看自己,身爲我李平波的女兒,大唐年輕一代的翹楚竟然不顧廉恥爲他求情,你何時才能覺悟?”李平波厲聲呵斥道。
“茗珊你不要再求他了,你越是求他。他越是要殺我。”薛承宗冷冷的說道。
“沒錯,你這小子還有些頭腦。茗珊生來就非凡女,如不能繼承我的道統和地位,就要嫁於皇室。你這罪臣之後竟然癡心妄想,今日如果茗珊無法出手,我也要替她斬斷這業障。”李平波說罷氣勢暴起。周遭圍觀的凡人渾然不覺,而承宗卻覺得恐怖的氣息充滿身邊了每一寸空間,強悍到無法抵抗的壓迫感!
“父親,如果他今天一定要死,那還是由我動手吧!但是我想在天機閣的試煉場與他決鬥,他修爲不弱,當街動手總有不便。”李茗珊拱手向父親懇求道。
“哈哈!真沒想到。堂堂天機將軍竟然拿自己的女兒做工具;竟然容不下我一個後輩小子。反正今日難逃一死。死在茗珊手上總比讓你這老傢伙出手強。
天機閣的試煉場位於後院,跟前院的演武場相比,這裡更加肅靜,乃是天機衛高手們修煉悟道的場所,除了中央的比武場地外,周邊星羅棋佈着數十個練功房。
李茗珊沒有急着動手,而是帶着薛承宗參觀了試煉場,又叫勤務兵端來了兩罈美酒。
“不要浪費酒杯了,就這樣喝了。我叫人買的,據說是長安最好的美酒。”李茗珊面沉似水,那個印象中愛笑的美人,如今卻如一尊冰雕般矗立於承宗面前。
“哈哈,好。難得你還有這片心意”承宗戳破泥封,拎起酒罈狂飲,瞬間小半罈美酒已經下肚。
“濃郁的醇香,淡淡的苦澀,凜冽的甘甜,人生有酒如此何憾;人生遇紅顏知己,如君者何憾”薛承宗高聲讚歎,豪邁而悲愴與往日的穩重城府大相徑庭。
“好!今生不能與君相伴仗劍走天涯。來世願與君不離不棄”李茗珊抱起酒罈學着承宗的樣子狂飲下去。但她畢竟是女兒身,沒有那般肚量。狂飲之下嗆了一口,狼狽的將美酒吐出。
“哈哈!果然我這嬌弱女子怎比的上七尺男兒,想我李茗珊自幼苦修,在年輕一代修真者中獨佔鰲頭,儘管如此也從未得到父親的一句嘉獎。父親!我知道你聽得見,看得見。今日我就依你之願斬斷情緣,從此了無牽掛。你滿意了吧!”李茗珊揮淚吶喊道。
與此同時,傲雪雙刀出鞘,靈力匯聚,火寒雙鋒的光輝,讓旁觀者難以睜開眼睛。
薛承宗的奔雷出鞘,電光閃耀,同樣讓常人難以直視。
“來吧!躲不掉的無需躲”茗珊銀牙緊咬揮劍出招。
火寒雙鋒和雷電巨龍激烈的交鋒,中央比武場上,碎石橫飛。一輪戰鬥結束後雙方未分勝負。
“承宗哥哥你就這點本事額”李茗珊譏笑到傲雪雙刀突然失去了光芒,但這卻讓它更加隱蔽。
薛承宗的奔雷也同樣如此,雷電消散,而劍鋒卻更加迅疾。直取李茗珊的胸口。
然而,就在此刻承宗卻發現茗珊不躲不擋,胸前門戶大開,直面他那冰冷的劍鋒。
“李茗珊她竟是一心求死!”承宗心頭一驚,這一瞬間他做了決定,此刻劍勢已成,難以收手,於是他奮力張開手棄劍於地,並藉着衝力將她的纖腰攬入懷中。
“啊!”鑽心劇痛襲來,傲雪雙刀分別從他的兩肋插入,鮮血從橫刀的血槽流出。承宗這才明白,求死乃是一個局,吃的就是他這個癡情種。
“不,我還是成了父親期望中的人,我殺了你,從此我就是那個讓我自己憎恨的人。 ”李茗珊面無表情地說道。
“休......想, 你還沒贏”薛承宗用盡最後的力氣,在李茗珊蒼白的嘴脣上吻了下去。
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時空扭曲,眼前的一切飛快的消逝着。
“這!竟是幻境。世間怎會有如此真實的幻境”薛承宗感到渾身虛脫無力,體內氣海翻騰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身體向後翻到的他卻落入了一個溫暖而香甜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