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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七這一日,康熙爺在朝上當着衆位臣子的面哭了一回。
因爲這之前,已經有了臣子上摺子要求殺太子了。
謀逆大罪,本就該誅殺,之前是因爲看着太子是不是還有機會翻盤。
外地官員已經聽聞了太子爺住過上駟院了,那就是說將他比作畜生了。
這樣的人,還能留着?
皇上遲遲不肯廢太子,莫不是就爲了要太子的命?
有的官員以爲摸到了皇上的脈,自然就開始試探,是不是太子爺被廢了不夠,要殺了纔可以?
康熙爺肯定不願意殺,所以當這樣的摺子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只能哭一回。
他說的是夢見太子小時候,父子和樂,不是如今光景。
越是看着如今,越是傷心難耐。
這時候,直郡王出列跪倒:“皇阿瑪,兒臣有罪,有些話不得不說了。”
“哎,老大啊,你說吧,皇阿瑪都聽着呢。”康熙爺用帕子擦淚。
“兒臣總顧念兄弟情誼。不忍說這些話,可看着皇阿瑪這般傷懷,不得不說。”直郡王一臉沉痛:“太子爺如此……實在是不配做我大清的皇太子。惹得皇阿瑪傷心至極,兒臣等無不心痛。還望阿瑪早下決斷,就廢了太子吧。”
自有人直郡王一脈的人也跟着說。
皇子們面面相覷,都沒說話,但是也都跪下來了。
康熙爺一時間不說話,只是嘆氣:“朕……打小培養他,竟是……”
他像是難過的說不出話來了。
“老三老四,你們兩個督建一處府邸吧。別太遠了……按着親王的規格好好規整。朕還是不想苛待了他。他是嫡子,雖然他嫡母不好,可他……哎……”
“是,皇阿瑪。”三爺四爺忙應了。
“廢太子的事,宗人府拿出個章程來吧。既然要廢了,那毓慶宮就不好住了。府邸一時間建不好,就先住在鹹安宮吧,等府邸建好了再搬出去。”
“是。”宗人府的人忙應了。
“老八,你管着內務府,約束好他們,別叫太子受了委屈。”康熙爺看八爺。
雖然眼神並不凌厲,可八爺還是覺得懼怕:“是,兒臣一定親自安排。”
說罷,康熙爺就起身了,不再說話。
樑九功上前一步:“退朝!”
衆人都出了外頭,如今皇上鬆了口,就只等着聖旨了。
“老四,咱們走吧?”三爺覺得壓抑。
四爺點頭,對着直郡王幾個拱手,也不說話就走了。
要去工部看看哪裡有合適的地址,再與內務府溝通。
不過,既然皇阿瑪說了,那應該是已經有了地方了。
鹹安宮位於壽康宮後頭,長庚門內。
是皇宮一處極其偏僻的地方。因爲建築的原因,這裡只要是將對着裡面的一圈圍起來,就是個獨立的地方了。
倒是比毓慶宮大,可也荒涼。
這裡就沒有住過什麼像樣的主子。
如今太子爺還在暢春園,八爺帶着人親自來安排這裡。
當然,如今毓慶宮很多東西都不能用了,太子廢掉之後,再用那些東西就是違制,所以要從裡到外換上親王能用的東西。
這裡也住不久,最多一年,就要搬出去外頭住了。
康熙爺後頭又下旨,毓慶宮的兩個阿哥就搬去阿哥所住了。
這裡只有太子爺和女眷們。
八爺是費心了的,他不確定哪天摺子下來,所以安排起來不敢慢了。
四爺和三爺去了工部,果然得知已經選好了一處地方,就在西郊。
三爺四爺只管盯着動工就是了,動作快點入冬就能建好。不過暫時不能住。
要開春才能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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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利索的領了差事,該去內務府就去內務府,該去戶部就去戶部。
七日後,太子爺一家搬進了鹹安宮,當日,聖旨下來。
聖旨闡述了太子爺九件罪過,卻沒有謀逆。
衆人都知道,這是皇家粉飾太平。
可不孝和貪婪暴虐這些罪名壓下來,太子爺就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太子爺……哦,如今胤礽了。
胤礽在鹹安宮中跪地接旨,後頭跪着如今只能叫福晉的女人。
“臣領旨謝恩。”理親王淡淡的,伸起手來接了旨。
他內心沒有多少感覺了,太久了。
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終於到來,他就知道終於到頭了。
傳旨太監也不敢對他不客氣,就客客氣氣走了。
胤礽起身,看着還跪着的女人們一笑:“你們要受委屈了。”
“太子爺……爺不要這麼說。”二福晉勉強一笑,起身:“爺好好的就好。”
李佳氏擦了一下眼淚,只是對着胤礽一笑,什麼都沒說。
“鹹安宮比毓慶宮大,日後還有府邸,住出去也就好了。只是我失勢之後,只怕是日後日子也不好過。好在老祖宗和額娘;留下的東西不少,大不了就花銀子過日子。至於兩個兒子,看他們自己的本事吧。”
胤礽像是一下子輕鬆了起來:“我是做夠了太子,也住夠了毓慶宮。”
“臣妾也是住夠了毓慶宮,日後出去,咱們在府裡種地吧。或者府外頭也行。”李佳氏忽然道。
“這個提議好,日後咱們的府邸肯定不在京城裡頭了,說不定就真能種地呢。”胤礽笑起來。
衆人都是悽風苦雨的時候,卻見爺和李佳氏忽然笑起來,聊着日後的日子如何過……
衆人這會子只有一個念頭,到這了這時候了,李佳氏還是這麼會爭寵。
該說她一直以來得寵不是沒道理麼
塵埃落定。
朝上,康熙爺流着淚:“朕實在不忍他太過艱難。諸位愛卿也都是有兒子的,就理解了朕這番苦心吧。”
“昨夜,朕夢見了孝莊太后,對着朕坐着,不說話也不笑,朕知道,老祖宗是怪罪朕呢。”
忙有臣子安慰:“孝莊太后娘娘也是傷心,可她老人家最是深明大義,如何能怪罪皇上。”
“就是啊,皇上一片慈父之心,臣等都是感動不已。太子已廢,過往種種,就都不必提起了。”
衆人都是安慰。
皇子們都不敢說話。
這時候說話,實在是太敏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