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不光吃了火鍋,還喝了些酒。
是竹葉青。
竹葉青這酒雖然度數不高,可後勁大啊。
四爺都喝的暈乎乎的,何況其他人?
雅利奇喝了那麼兩三杯,有個一兩多,也有暈乎乎了。
二格格三格格都是喝了兩杯,一來是過節,二來四爺想着都大了,喝點就喝點吧,於是倆公主也暈了。
四阿哥是喝了三杯,六阿哥是偷喝了半杯,成功把小哥倆也暈了。
全都睡覺去了,碩果僅存的九阿哥也被抱走了。外間榻上,雅利奇歪在四爺身上:“下回不能喝這麼厲害的酒了。”
她臉頰紅紅,嘴脣水潤,長髮披散着,軟骨頭似得挨着自己。
四爺只覺得心跳加速,哪有心思回答她什麼,低頭就親着她嫩紅的嘴脣。
然後就滾在了一起。
這一滾就滾了一下午。
外頭雪是大一會小一會,沒個停止的時候。
等到掌燈,雅利奇叫人去告訴四阿哥六阿哥,不必回去了,就住着吧。明日再說。
於是一家子再度用過了晚膳。
下午四爺和雅利奇滾累了,夜裡早早的就睡了。
這天氣,也沒比睡覺更好的娛樂項目了。
有人睡得好,有人卻睡不好。
Wшw ▲TтkΛ n ▲¢○
比如英華殿的皇后。
她這裡其實不冷,畢竟她位份尚在,再是獲罪,對外還是祈福。所以該她有的還是有的。
但是再是不冷,這種天氣,她獨自一人,守着兩個菜一份飯,怎麼也是覺得肚子冷,心也冷的。
她守着爐子呆了一天,這會子入夜,躺在被子裡,只覺得渾身僵硬。
這樣的日子已經有兩個多月就快三個月了,她還是覺得不習慣,她也無法習慣。
一國之後,本不該是這樣的待遇。
可不管是怒罵還是哀求,都沒人理會她。
奴才們來送東西,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勸娘娘還是想開些吧。”
想開,她要想開什麼啊?她憑什麼想開啊?
這一切都是被人陷害,居然沒有人來聽她的心聲。
皇后已經完全淡忘掉了死去的綠玉,她已經死了,不管她說了什麼,都是假話。都是有人指使的,今生今世,她不會承認那件事的。
她把自己縮起來,像是這樣就可以避免傷害一般,聽着外面雪落在枝頭的輕微聲響,漸漸的閉上眼。
其實她這段時間一直都睡不好,夢很多,紛紛雜雜,都是些她自己不想想起的事與人。
有保嬤嬤帶血的臉對她詭異的笑,有趙嬤嬤無奈嘆氣遠走的背影。
有上一個紅珠和綠玉的樣子,也有後來的綠玉綠鬆。
可夢裡頭,她們的樣子都叫皇后不喜歡,不管是帶血的保嬤嬤,還是嘆氣的趙嬤嬤。
她都不喜歡。
爲什麼啊,爲什麼她們不能好好對她?
忠心耿耿就好了啊,死了也該是這樣的。
醒來之後,她也會流淚,可也分不清到底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死去的人。
可是她還是時常都會夢見這些人。甚至來來回回,都是這些人。
她不想愧疚,因爲那真的毫無用處。
可不可避免的,她很想念保嬤嬤和趙嬤嬤。
也想念她從府裡帶來的那幾個丫頭。
只有她們,不求回報,只有她們貼心……
迷亂中,她睡一會醒一會,醒來就強迫自己再睡,然後再度夢見那些帶血的故人,就再度驚醒。
再然後再度逼着自己睡覺。
這就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的睡眠。
而宮外,也有人想的不少,一時半會睡不着的。
那就是戴榮。
這些日子,他一直都琢磨着如何處理這些事。
本來還算穩得住,可一早上等宮中賞賜卻不見來,直到午膳時候都沒見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家是被聖上厭棄了。
宮中每一年臘八都會送臘八粥出來,宗室裡,有爵位的人家,以及一些大臣家裡都會得一些。
其實無所謂好不好吃,就是那麼一個意思。
表示皇上念着你,過節的時候想着你也吃點宮裡的粥。
今兒個鵝毛大雪,一開始的時候,戴榮只當是天氣太不好了,賞賜一時到不了。
這也不稀奇,以前臘八要是也下雪,賞賜就到的很遲,有時候遲了一個時辰也有過。
可總歸上午還是吃得上的。
但是今日,從天黑等到天亮都不見,直到午膳之前,他派人出去打聽,就知道這是沒戲了。
你不能因爲皇上不給你臘八粥,就能說出個什麼來。
可這又是是實實在在的被皇上厭棄了。
他坐立難安,可這點事又沒法說。
直到此時,夜深人靜,他纔開始想,該怎麼辦。
這明擺着是皇后拖累了他們。皇后做了醜事,將一家子的富貴都要帶累了。
戴榮翻身,在冗長的夜裡嘆口氣,得想法子啊。
皇后已經是不成了。後年選秀還能送個家裡的女孩子進去,可惜那就不是他的女兒了。
要是有了出息,他也不是直接受惠的人。
可皇后還有五阿哥。要是皇上仍舊收了巴雅達氏的女子,那就說明還是顧及五阿哥的。
可眼下,這兩年怎麼過呢?
皇后活着已經是不利了,五阿哥被她也帶累的不輕。
瞧大阿哥就知道了,大阿哥沒有生母,但是皇上的寵愛素來不少。
要是五阿哥也……那皇上念着他是幼子,更會疼愛的。
皇上要何時處置皇后呢?
戴榮再度翻身,睜眼看着黑暗。
有丫頭叫了一聲:“老爺?”
他不回話,他不需要人伺候,只是他心緒不寧罷了。
許久後,他想,等一等吧,等這個年過去。
要是皇上仍舊不肯動,他就冒險吧。
此時,只有皇后死了,對於五阿哥纔是有利的,對於巴雅達氏也是有利的。
一個人有了污名的人,如果能死的不合理,這些污名不能說,那麼皇家只能忍耐了。
只是,皇后住在英華殿,這該怎麼辦才能做到呢?
戴榮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在沒有睡覺的心思。
伸手敲了敲牀沿,很快就有丫頭端着燈進來了:“老爺。”
“寬衣,伺候。”戴榮聲音沒什麼起伏。
那丫頭忙放下了燈,將自己的衣裳解了,含羞帶怯的上了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