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寺廟相會

陳氏自從嫁到沈家之後,還從來沒有這樣快活自在過。從前她想着韓姨娘是沈令昌的心頭好,再加上老韓姨娘的原因,連她都對韓姨娘以及韓家人都帶着一份客氣。只是這份客氣隨着時間的積累,倒是成了他們不要臉的資本。

所以她見韓姨娘昏倒了,第一反應就是,又裝,又裝。當年她就是靠着這份裝模作樣,一點點讓沈令昌心軟偏向她的吧。

她隨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裡面的是溫水,掀開蓋子,直接衝着韓姨娘兜頭潑了過去。沈慧連阻止都沒來得及,她是沒經歷之前在老太太院子裡的事情,所以不知道爲何孃親怎麼一下子就變了這麼多。

不過她還是迅速地按住陳氏的手臂,爲防止她盛怒之下,將茶壺再砸到韓姨娘的頭上。沈慧迅速將茶壺接了過來,放在旁邊,而此時地上的韓姨娘也被這一壺溫水給潑醒了。

她看着上首的陳氏,啊地大叫了一聲,揮舞着雙手就要往外面跑。可是旁邊的張媽媽就是個五大三粗的,更別提其他虎視眈眈的人了。有這麼些人在,又怎麼會有讓她逃出去的機會。

在來之前,陳氏便已經吩咐了這幫丫鬟,不用對韓姨娘客氣。若是方纔還有人,心有懷疑,如今連陳氏都親自動手了,這些婆子還不趕緊動手錶表忠心啊。所以陳氏一聲令下,她們可是比誰都動手地都厲害。

“好了,這裡你也別待着,這不是你一個姑娘該看的,”陳氏瞧着沈慧,揮揮手示意她先回去。

可如今這種情況,沈慧便知道自己不適合待着,卻也不想離開。不過才一天的功夫,陳氏便性情大變,不僅和沈令昌鬧了起來,現在又是這般羞辱韓姨娘。

沈慧忍不住低聲勸說道:“娘,有什麼事,你只管教訓。可若是這樣,被爹爹知道的話……”

韓姨娘能在府裡興風作浪,還不就是仗着沈令昌對她的偏心。陳氏一向對她是投鼠忌器,她心底也知道沈令昌其實是自卑與自己庶出的身份,所以韓姨娘生的那幾個孩子,陳氏從不敢虧待他們。甚至沈蘭的吃穿用度,都是和沈慧一樣的。家裡庶出姑娘每月的月銀是五兩,嫡出的姑娘是六兩,陳氏還特地私底下補給沈蘭一兩銀子,就連這麼點小事,她都未曾虧待她。

可是這對母女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女兒的身上,雖然陳氏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沈令昌原本不想來的,只是那丫鬟哭的厲害,說太太領着人去了姨娘的院子裡。沈令昌自然知道今日陳氏有多瘋,這會他在書房裡坐着,慢慢冷靜下來,才突然發現,先前韓姨娘說的,沈慧與那書生有私,只怕也是在誑他。所以一時沈令昌也是又氣又怒,這會倒是趁着這個機會,一次都問清楚。

若真是韓姨娘顛倒是非,這會他也定不會輕饒了她。

結果他到了院子裡,就聽到裡面傳來淒厲的喊聲,音調悠長帶着沁人入骨的寒意。沈令昌快步走過去,誰知門口也有陳氏的人在守着,他推門進去,自然沒人敢攔着。

只是當他快步走到裡間的時候,就見屋子裡站着的丫鬟婆子,而韓姨娘則是披頭散髮地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裳也被撕扯開,露出雪白的裡衣,一張俏臉腫地跟豬頭一般,兩邊臉頰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見。而坐在上首的陳氏,端莊貴氣地坐着,見他進來,也是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微微福身,輕聲道:“老爺不是在書房裡歇息的,怎麼這會有功夫過來?”

沈慧也跟着母親站了起來,待她給父親請安後,起身之後,看到對面父親的臉頰,嚇得嘴巴微微啓,想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問。因爲她看見沈令昌左右兩邊的臉頰上,都是血痕,一看就是被女子的指甲劃出來的血痕,一道一道,瞧着甚是恐怖。

誰敢在父親臉上留下這樣的傷疤,沈慧正疑惑,可隨後一個念頭猶如閃電般劈開她的腦袋。之前府裡就傳言,爹孃在老太太的院子裡鬧了起來,她原以爲只是吵了幾句嘴,可現在看來,竟是這樣一個情況。

她忍不住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氣,看來這次事情當真是嚴重,竟是把娘逼到這般境地。

倒也不是沈慧這個女兒,故意給陳氏找理由。只是陳氏之前確實是個老實人,要不然也不會讓沈令昌有機會換了沈慧的庚貼。只是老實人被欺負地厲害了,也實在被逼瘋了。

“你,你這是要做什麼?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家裡出了丟人的事情嗎?你這是要讓全府來看我們二房的笑話嗎?”沈令昌雖說確實心虛,可是從下午開始,陳氏就對他又抓又撓地,只是那時在老太太院子裡面,他也只能生生地忍了下來。

只是他沒想到陳氏這還沒完沒了的了,打了一個又一個的,這是要拆了家裡的勁頭啊。

陳氏冷笑了一聲,恨道:“你也覺得丟人是吧,你若是知道丟人,當初就不該做那等齷蹉的事情。”

“我怎麼齷蹉了,你是不是以爲鬧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我便不敢拿你如何是吧?”這可不是在老太太院子裡,況且周圍又都是二房的丫鬟婆子,他如何能受這樣的窩囊氣。

“韓姨娘挑唆老爺做出這等的事情,府裡是容不得她了,不過看在她也算給老爺生兒育女,我留她一條命,明個我就送她去莊子上,”陳氏瞧着韓姨娘那模樣,知道沈令昌來了,她定是又要哭哭啼啼做出那委屈的模樣來,只是她現在可不願意再瞧見這對噁心的狗男女。

沈令昌沒想到她這般強勢,當即就護道:“我看你敢?”

“我如何不敢,難不成老爺以爲出了這樣的事情,韓氏還能留在家裡不成?若不是她在老爺面前顛倒是非,構陷大姑娘,你又如何會輕信與她?如今你若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便求到老太太跟前去,若是你覺得連老太太的話都不頂用了,那我就告到大理寺去,我倒要看看,我處置一個小小的姨娘,還有誰敢攔着不成?”陳氏毫不客氣地盯着沈令昌。

兩人如今一副針尖對麥芒的模樣,瞧着是誰都不願讓着誰。

沈慧在一旁看着,一時也不敢幫着誰說話。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韓姨娘,在看見沈令昌來了,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樣。跪在地上爬行了幾步,抱着沈令昌的腿,便哭嚎起來,可是她臉上被打地實在腫地厲害,這一扯着嗓子哭,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老爺,救命,救命啊,”韓姨娘也不敢喊委屈,倒是直接叫救命。雖說之前她也想過,做出這樣的事情,肯定會激怒陳氏,只是她也沒想到一向顧全體面的太太,這一次居然這樣霸道起來。

沈令昌原本心裡對韓姨娘十分不滿,只覺得她故意誤導他,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現在看着她抱着自己的腿在痛哭,又是那樣悽慘的模樣,倒是讓沈令昌心中都有些不好受。畢竟是自己寵了這麼多年的女人,便是犯了錯,可是陳氏這般下死手,還要把她送到莊子上去。

“你不要太過分了,這家裡還不是你的一言堂,不是你說的算,”沈令昌低頭看着韓姨娘,復又擡起頭。

陳氏看着他們兩人在自己跟前,這般眉來眼去,只覺得一對狗男女。

“我是這家裡的主母,她不過就是個奴才罷了,既是犯了錯,我便有權利去懲處她。倒是老爺,可別太偏心了,”陳氏一步不退地說。

“我看你纔是別太過分了,只要有我在,我看看誰敢送她走?”沈令昌也被陳氏激起了心底的怒火。

“大姐姐,你別擔心了,你往好處想想,反正這門婚事也黃了,你不用嫁給那個什麼馮遊峰,多好啊,”沈長樂見沈慧眼眶紅紅,眼看着淚珠在眼眶滾了又滾,就要落下來,趕緊安慰她。

沈慧眨了眨眼睛,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不過最後她還是用帕子拭了拭眼淚,露出笑容,點頭說道:“被你這麼一安慰,好像心裡也舒服多了。”

“凡事都應該往好的那一面看嘛,”沈長樂拉着沈慧的手說道。

沈慧嘆了一口,“這次又要連累你們了。”因爲沈蘭落水的事情,害得沈府所有姑娘都被懷疑了一遍,不過又因爲傳言沒有具體到哪位姑娘,所以連累地整個沈府的姑娘。

若不是陳氏禁了沈蘭的足,只怕沈錦又要對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算了,咱們別管她了,對了,過幾日就是重陽節了,不如咱們去登山吧,”沈長樂見她鬱鬱寡歡地模樣,笑着問道。

沈慧一向安靜,只是近日待在家中也是有些煩悶,自打孃親性子變了之後,變得極爲強勢。而且對於昌平侯府的婚事,她似乎也不想挽留了,反而是變着法子地給她另外尋親事,似乎還一心想要將她高嫁,好出了這口惡氣。

沈慧沒那麼大的心,可是挨不住陳氏的唸叨。

“那不如就去法慧寺吧,那裡的景緻不錯,後山那裡我倒是去過一次,正適合咱們爬,”沈慧也被她挑起了興趣,輕聲說道。

沈長樂沒想到她這麼輕易答應,立即點頭道:“那我回頭同二哥哥說說,這會是他想去爬山。我見大姐姐你最近也挺累的,正好咱們可以一起去散散心。”

“給表哥請安,”喬芸柔柔地彎下腰肢,剛及笄不久的姑娘,身條玲瓏,容貌秀美,自帶一股嬌滴滴的味道。

紀鈺輕輕點頭,眉宇間帶着清冷,他一向都如此,見誰都是這麼冷冷清清的模樣。喬芸害羞地瞧了他一眼,又想到方纔姑母說的那一番話,更覺得心頭顫顫。

跟着紀鈺一起來的,還有紀鋌,他是來跟德妃告假的。

“要去法慧寺登山,”德妃一聽紀鋌的理由,當即瞪了他一眼,顯然是覺得他又在胡鬧。

可是紀鋌哪是她瞪了一眼,就能輕易妥協的人啊。他坐在德妃的身邊,也不管有外人在,拉着她的手臂,求道:“母妃,您就讓兒臣去吧,往年兒臣都是在宮裡過的,都說重陽節要登高望遠。可是兒臣至多能登御花園的假山,你說這豈不是笑話。”

德妃見他滿嘴跑馬,也不說話。而此時紀鈺和喬芸兩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下手,紀鈺微微垂眸,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掌。而喬芸的一雙眼睛則是偷偷打量着對面的人,這一年來,她入宮更加頻繁,每回來的時候,都能遇到表哥。所以她也知道姑母的意思,可是表哥似乎待她極冷淡的模樣。

不過喬芸隨後又搖了搖頭,表哥的性子就是這般清冷,他待旁人還不是一樣的冷淡。

“七哥也去的,母妃,你就讓我去吧,”紀鋌這幾年就是紀鈺的小跟班,基本上就是紀鈺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結果他一說,德妃眉心一皺,顯然是不悅了。她也是瞧見了這兄弟兩人的模樣,感情好,她自然是開心的。只是紀鋌太過小孩子氣,成天就跟孩子般地跟在紀鈺的身後。

如今紀鈺都十七歲了,皇上打從今年開始,便讓他慢慢地辦差事。雖說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卻也得了皇上的青眼,還因爲奏對一事,被皇上當衆誇讚了一回。

聽說就連大皇子都開始拉攏他了。所以再想想紀鋌,德妃愁地是一夜一夜地睡不着。她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冷落紀鈺,畢竟他現在也大了,馬上就要出宮開府了。聽說皇上打算明年三月舉行選秀,到時候幾個到了適婚年齡的皇子,都會指婚。德妃當然是希望喬芸能成爲他的正妃,這樣一來,不僅能在他身邊安插個人,也不會讓他遠離了喬家。

“表弟,你們是要法慧寺登山?”喬芸在旁邊聽得熱鬧,一聽到表哥想要去,也有些心動。

紀鋌對喬芸這個表情也不過是面子情,他當然能瞧得出喬芸喜歡七哥。可是在他看來,她太普通了,一點都配不上表哥,除了模樣還算周正些,性子可是一點不敢恭維。

所以喬芸搭話,他也只是隨意地點了點頭,算是給了面子。

德妃自然也注意到喬芸的表情,她知這丫頭的心思,只是她冷眼旁觀了這麼久,紀鈺待她確實是冷淡,就連表兄妹之間的青梅竹馬的情分都沒多少。所以她也生怕這樁婚事半途出什麼事,倒不如讓他們有機會多培養培養感情。畢竟平日裡在宮裡,這麼多雙眼睛看着看,就連多說一句話,便也是不行的。

想到這裡,德妃倒是神色緩和,待紀鋌又求了一會,她才裝作勉爲其難的模樣。

待他們兄弟二人走後,德妃看着下首面色緋紅的小姑娘,搖搖頭,提點道:“七皇子性子一向冷淡,你也不要太在意。你是知道姑母的心願的,所以你可不要讓姑母失望。”

“請姑母放心,芸兒一定不會讓姑母失望的,”喬芸露出欣喜的表情,這還是德妃娘娘第一次這麼明確地表態呢。

她是姑母的親侄女,也是姑母心中最佳兒媳婦的人選,所以只要她把握好了,最後她一定能嫁給表哥的。

從沈府到法慧寺路途不近,再加上要上山,所以她們出門的時候很早。今年女學的考試是九月十五,所以這幾日沈錦和林新蘭在家中讀書,算是最後的突擊。而沈長樂今次能出門,也是打着上山給她們祈福的名義。老太太倒是讓帳房給她支了一百兩,說是給寺裡捐的香油錢。

兩個小姑娘單獨出門,還是頭一回,所以極是新鮮自在。沈慧平日出門,都是和長輩,行事說話都得顧慮着。如今倒是好了,兩個小姑娘坐在車裡,東倒西歪的,也沒人出來說上一句。

待到了法慧寺,門口已經有知客僧等着了,是個年紀八九歲的小和尚,眉清目秀的模樣,看着頗爲靈秀。

也不知爲何,沈長樂就突然想起她與紀鈺第一次遇見時,那時候他從佛像後面出來,穿着一身僧侶袍子,烏黑長髮用竹簪束起,看起來也是靈秀聰慧。

雖說她們是來在遊玩的,不過既是進了廟門,到底還要給菩薩請安不是。原本她們是約好和沈如諳他們一起的,可後來又不知爲何,沈如諳他們又臨時有了別的活動。只不過他們似乎也還是在法慧寺,只是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所以就不好和她們一道了。

法慧寺的香火頗盛,聽說是因爲此處求姻緣極是靈驗。特別是後山的一座水池,聽說不少人在那裡許願後,都心想事成了。沈長樂對這些都不太相信,可她又是死過一回的人,對這些神靈之事,雖不盡信,但卻十分尊敬。

她和沈慧沿着佛殿一路拜過去,兩人都是小姑娘,精力還算足,所以就算一路拜下來,到頭來也還有精力去玩別的。

待她們走出佛殿的時候,沈長樂突然想起祖母讓自己捐的一百兩香油錢,便笑着說道:“大姐姐,先到外面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沈慧見她要一個人過去,問道:“要不我陪你過去吧?”

“不用,大姐姐先逛逛吧,你先去瞧瞧寺裡準備的那些花,瞧瞧是不是像小師傅吹噓的那般厲害,”聽說今年法慧寺特地準備了上千株的菊花,這是方纔那小和尚告訴她們的,所以沈長樂和沈慧一聽,都想去看看。

小師傅還在旁邊站着呢,聽了她的調侃,立即低頭倔強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的。”

沈長樂無聲一笑,微微提着裙襬,做了個請的手勢,惹得小師傅又是一陣臉紅。沈慧無奈地搖頭,她怎麼覺得這個三姐姐,如今越來越活潑呢,還真是個小孩模樣。

待沈長樂親自捐了香油錢之後,出了門卻沒看見春柳,她應該在門口等着自己的。她往外面走了幾步,可誰知一轉頭,就看見春柳被一個穿着玄色衣裳的男子挾持住。

“沈姑娘,我家主子想見你,”玄衣男子面貌十分普通,身材也十分普通,普通到扔進人堆,就很難找出他來。

沈長樂微微挑眉,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難不成還有劫匪不成?

“天子腳下……”沈長樂正準備和他講大道理呢,結果這人手掌一下扣在春柳的脖子上,那意思就是,你再廢話一句,我就弄死她。

沈長樂立即恭敬道:“好漢,前頭帶路。”

男子微微驚訝,似乎沒想到她居然這麼配合。於是他又低聲對她們主僕說:“我家主人在前面的鐘樓等着沈姑娘,你們只要不叫,便不會有事。若是敢喊的話……”

“好漢放心,我們都是聰明人,”沈長樂立即真誠地保證。

她這人吧,什麼都好,不過有一點卻是極好,就是十分愛惜自己的性命。作爲都死過一回的人,要是再不愛惜着點自己的命,那才叫該遭天打雷劈呢。

於是沈長樂極乖順的跟着走,而一旁的春柳,腿腳都在發抖,走一步抖一步,似乎害怕身後的男人隨時上來給她一刀。

“別害怕,他不會傷害我們的,”沈長樂安慰她。

春柳微微轉頭看她,輕聲問:“姑娘,你怎麼知道的?”

沈長樂看着她,心裡說道:猜的。只是她沒敢說出口,她怕自己說出來,春柳忍不住驚叫起來。待她們到了鐘樓,春柳被擋住了,而沈長樂只能一個人上去。

當她踏上鐘樓的木質樓梯時,每一步似乎都格外沉重,這裡很乾淨,連灰塵都沒有,想來是每日都有僧侶會打掃。只是她不知道,爲何會有人要在這裡見她。況且這個鐘樓十分地高,方纔她在外面擡頭看,眼睛被陽光刺地生疼。

當她要走到鐘樓的最頂層,只需一個轉身,她就能看見樓上的人。可她的腳步卻突然停住了,四周很靜,很靜。她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清楚地聽到。

“怎麼不上來,”一個清雅低沉地男聲,在她的頭頂沉沉響起。

她擡頭看過去,可是在逆光之中,她只能看見他模糊的輪廓。可就是這模糊的輪廓,還是讓她脫口而出。

“紀鈺,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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