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頭傳言杜家公子一人從文一人從武,但杜辰宇覺得自己其實是文武雙全的。
慕雲裳有些煩躁地牽着慕小天的小手,還不忘用手將自己的碎髮別與腦後,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與這種骨子裡便是傲然之物的人無話可說,有些時候像這種病入膏肓之人求勝慾望都強得很,一般一針便可以解決掉。
張玉堂爲了這次募捐也是費勁心思,衆人皆感覺到自從那個叫慕雲裳的女人被抗走後,上座的這位人物的面色便緊隨着黑上了幾分。
那男人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讓衆人感嘆,很多女子只需要看上一眼,便會面色潮紅。
只是爲何這男子的神色如此陰翳他們不得而知,但是她們知曉,若是回去了,便得要向人打聽大廳這樣睥睨天下之人是何人物。
或許是因爲怒氣,所以張玉堂覺得只是狠狠喝了幾杯酒便已經上頭,所幸事情全然安排妥當。
他大掌一揮便喚來了潛龍,腳步虛浮向前,由潛龍攙扶着上了馬車。
“主子,是否需要去找慕大夫,畢竟她是被人抱走的。”
張玉堂自然是想要去將那個女人找回來,但是想到慕小天那一股子厭惡的眼神,他的內心有些退縮。
不免嘴上抹過一絲冷笑,“無礙,回去等她便是,回去等。”
張玉堂只覺得渾身燥熱,口乾舌燥得很,但具體身子爲何會這般難受他當然是無從得知,只道那是喝酒喝上了頭。
“潛龍,送我回去院子後你便去跟着那縣太爺將募捐款項算計一下,這縣太爺爲人奸詐,一定不能讓他有油水,一旦發現,即刻上報。”
“是!”張玉堂沒有發現自己分析事情依舊有理有據,腦子迷糊,身上滾燙,因是他準備的酒太過醇香了吧。
馬車慢悠悠地搖晃,張玉堂只能微微闔上眸子,只是腦中想的唸的皆是那嬌羞的紅顏,他脣角劃過一絲微笑,輕聲低喚着慕雲裳。
潛龍覺得今日張玉堂的身子有些過於沉重,即便是以往醉酒,卻也不會是如此的。
含笑與家丁第一時間來到門口,她的面色依舊淡然如冰山,一副禁慾的模樣,瞧見醉酒而來的張玉堂,眼神有一絲的閃爍。
對於藥物擁有敏感直覺的她知道衛離墨已經是成功了,她牙齒咬着下薄脣,拳頭緊握。
慕小天被家丁帶走後,她便去尋了蘇凜夜,這個男人依舊是她心中的硃砂痣,抹不去。
如今她即將要獻身與別的男人,她便想將自己心中的念想告訴他,讓他知曉,如果他可以帶她走,她便生死相隨。
“蘇,軍師。”含笑聽見自己聲音在喉間的顫抖,欲言又止的模樣在山風的襯托下有些可憐。
蘇凜夜神色冷淡,在驕陽下竟然是如此的寡情,就如同是一個修道者,睥睨天下,卻不在乎天下的美景與傲然。
“作爲諜者,你該知曉你的職責,作爲你的軍師,我亦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含笑嘴角的笑容淒涼,就如同那冬日裡的狂風凜冽,又如夏日裡的滾水淋頭,她的內心在破碎,但是她的倔強讓她離開,不能軟弱。
含笑將思緒拋在遠方,推門而入,屋內已經點燃了迷香,是一種催情藥,確切地說應該是幻藥。
張玉堂躺在牀上有些難受無法控制的模樣,含笑一步步地靠近,牀上的男子突然轉身,朝他微微一笑。
含笑覺得自己應該已經瘋了,竟然會覺得這樣的男人竟然那麼樣的好看,好看到人神共憤,好看到如同天神下凡。
“娘子,是想爲夫了麼?所以如此急不可耐?”
男人的聲音有些迷離,那低沉中帶着嘶啞,雖然看他那樣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含笑知道他已經隱忍了許久。
含笑緊抿薄脣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地靠近,張玉堂只當這是一種情緒,慕雲裳又調皮了,只是想用另外一種情趣去勾引他而已。
他一點都不想拒絕她給予的任何一種感覺,但凡是她給的,都是美好的。
突然張玉堂眼中閃過一抹慍怒,“今日那個杜辰宇爲何要抱你,娘子說了只有我一人,娘子可知我是生氣了?”
含笑微微張嘴,用口語說了聲知曉,迷情已經起了作用,她即便知道這是幻覺,但她依舊瞧見了那日思夜想的男人,蘇凜夜。
男人的聲音讓她着迷,含笑步步生蓮,脫去衣裳,而張玉堂卻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就當含笑剛想要自己爬上牀的時候,一把被張玉堂給抱了過去。
“你是誰?”張玉堂愕然,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娘子沒錯,但是手感卻不如慕雲裳那般柔軟無骨。
他手中抱着的人已經讓他凌亂,即便是使勁眨眼都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真實的慕雲裳。
“是我做夢了麼?”張玉堂的神色中閃過一絲溫柔,或許是因爲他被慕小天折騰的吧,昨日還想着若是慕小天不願意,他便邀請慕雲裳一起習武,果然夢境裡都是她呢。
含笑被張玉堂剛纔的舉動給嚇到了,幾乎渾身僵硬,而他突如其然的脫衣服模樣又將她嚇了一跳。
“娘子可真是壞,知道爲夫已經餓得很了,便來夢中相見麼?那邊讓爲夫好好吃個飽飯吧。”
張玉堂俯身向前,突然一陣清醒,面前這個人雖然是慕雲裳的容貌,但是一切都那樣不切實際。
好像是有人易容故意勾引,張玉堂將“慕雲裳”頭上的木頭簪取下,即便是夢境,這個觸感也是太過真實了。
突然,頭頂一陣冰涼,從天而將的冰水讓張玉堂一陣驚醒,他的身下是欲哭無淚的含笑,而牀邊站着緊抿薄脣的慕雲裳。
她的眼中沒有慍怒,沒有感情,甚至沒有了每天看見他時候的柔情。
“張玉堂,你在做什麼?”含笑此刻已經淚流滿面,“若說迷香能夠讓你迷情,就證明你不夠愛我。”
慕雲裳覺得自己有潔癖,就譬如看見張玉堂這般模樣,即便是因爲這迷藥的催情,卻還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人在牀上與之呼風喚雨的不是她。
雖然自從那事情以後她就對有些事情比較防備,卻也不能證明她會因此而不在乎背叛。
當她與慕小天回到院子看着家丁在門外偷看的時候她就一腳當大門踹開,他的嘴裡全然是娘子,身下卻已經不是她。
張玉堂是愣神的,他以爲這只是一場夢,卻沒想到這竟然是現實。
怒火中燒的他一個翻身就將含笑踢下了牀,含笑隱忍不發,忍着疼痛躺在地上。
如今的她衣裳褪去,趴在地上看着居高臨下的慕雲裳,竟然有些羞澀。
“雲裳,不要責怪公子,我們都不知道那是迷藥。”含笑的心中竟然有些高興,雖然這次任務又一次失敗了,回去領死便是。
慕雲裳的眼中閃過一絲肅殺,卻在最後全然隱在了眼中,表情變作了木訥。
“我自然不會責怪他,你將衣裳穿好出去吧。”慕雲裳雖然有憤怒,卻也不傻,有人故意挑撥陷害,莫非她已經知道別人的有意爲之還要上當麼?
張玉堂此刻的面上又是一陣潮紅,待含笑出去後,他雖然內心狂躁,身體悶熱,卻也只能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用餘光去看慕雲裳的表情。
他知道他做錯了,沒有在發現不對景後就立即停止下來,若是他停止了,今日慕雲裳就不會這樣的生氣。
慕雲裳冷眼握住張玉堂的手腕,她的手指冰涼,略有薄汗,顯然是因爲剛纔生氣而導致的。
張玉堂的仇人很多,或許一不小心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她的敵人又何嘗少?今日所見的那些商賈,可真是沒有一個是指望她好的呢。
竟然是兩股情藥衝突,慕雲裳可以幫張玉堂醫治,可她卻不願意。
手指若有似無地在他的胸膛上撩撥,那酒香四溢的脣部輕輕地吻上了張玉堂的薄脣。
薄脣溫熱,兩人如同墜入那溫泉,渾身被柔情包裹,似水歡暢。
含笑穿好衣裳便回了自己的屋內,她想直接離開,最後卻沒有邁開腳步。
慕小天應該是被送回了張玉蓮那邊,最近慕小天如此不乖巧想來慕雲裳已經想到是她的傑作了吧。
她的脣角劃過苦笑,沒想到非但沒有離間他們兩人,卻讓自己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你是一個諜者,諜者就不該有感情,生而爲王,死亦爲王。”
“是。”
“你如今已是殿下的人,我便個你重新起名吧。”蘇凜夜雙手浮在身後,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叫含笑如何?”
“好!”
回憶被腳步聲打斷,她擡頭看去,是慕雲裳踏着陽光而來,她的身上有着嬌羞女人獨有的氣息。
同樣是女人,她卻沒有慕雲裳這般絕色,作爲諜者,她卻失去了自己的果斷。
“含笑?”慕雲裳的聲音中透着寡淡,就好似是那千年冰川,含笑覺得自己就如同那即將被凍結在水面的魚,垂死掙扎。
含笑點頭,她的眸光中不再是那種清冷,而是有些窘迫,或許是因爲被人從頭看到尾的尷尬吧。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目的了麼?”
“我喜歡張玉堂,所以想要離間你們,讓自己成爲張玉堂的女人。”
含笑低垂眼眸,若她可以說實話,現在她大概已經將實話全部都吐出來了,但是她不能,也不想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