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章落下最後一筆,把筆擱到一邊,拿起自己的詩作仔細讀了一遍,確定沒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了,這才收拾好桌面,然後輕輕敲了敲桌上的那個鈴鐺。
很快便有夥計過來,賀新章將已經晾乾的紙張折起來,遞給那夥計,便隨着夥計走到一邊的休息區等待。
這休息區也是單獨隔開的一塊地方,沿着窗戶下面放了一張長椅,讓人看着就很想坐上去,當賀新章在長椅上坐下來,便立刻有夥計上前,在他身邊的長椅上放下一張小桌子,上面一碟花生米,一杯茶。
簡簡單單,卻讓人覺得服務周到細心。
賀新章感慨,不愧是文思樓。
他隨手拈起一顆花生米,入口脆香,鹹香在口中蔓延開來,令他不由得細細看了一眼這花生米,竟與別的酒家的花生米都有所不同。
再喝一口茶,也不是那最差的茶梗泡出來的連茶味都品不出來的茶水,而是才上的新茶,味甘悠遠。
賀新章突然有些理解,爲什麼那些來了文思樓的人,有的文章被文思樓主點評的一文不值,卻依舊對文思樓讚賞不已了。
孟初冬坐在雅間當中和黃景山他們隨意說着話,不免就說到了最近的試題泄露事件。
“這是有人針對表哥。”一提到這件事,黃景山的臉色就不怎麼好。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蕭逸是蕭家人,蕭家爲先皇后母家,宣帝同先皇后感情甚篤,而先皇后母家也是識時務的,大業立國之後,應是守在燕西,這麼多年都很少踏足雲京。
而且蕭家子弟入仕的少,還有如蕭逸這般不務正業的。
至於樑朝秋,他是黃景山花費了好大功夫從深山裡請出來的,但是畢竟和前朝有關係,樑朝秋也知道自身情況,絕對不會入仕。
這等朝廷上的事情,他們或許會發表看法,但是黃景山這麼說,他們便不會摻和什麼。
孟初冬把話題轉移開,“說起來,我剛剛結識的一位好友正在下面挑戰今日的題目,我瞧着題目是橋?”
黃景山也把剛纔脫口而出的懊惱放到一邊,打起精神,“題目是之前擬好的,每天一換,換什麼全看當日的夥計從箱子裡抽出了什麼,然後由樑先生寫了掛在那裡。”
孟初冬眼睛一亮,“那是樑先生的筆跡!”
樑朝秋撫須點頭,顯然對自己的一筆字頗爲自得。
“學生見識短淺,但是樑先生的字真是學生見到過的最好的字,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只是一個字,便覺得其中氣勢驚人!”
對於孟初冬這樣的恭維,樑朝秋顯然覺得十分受用,他想了想,“前些日子無事,我寫了一幅字,既然孟初冬你這般喜歡,等會兒送給你好了。”
“那真是多謝先生了!”孟初冬趕忙起身行禮道謝。
黃景山在一旁笑道,“孟初冬,那你可賺到了,樑先生的字現在在牧州,那可是一字難求,有多少學子都跑來挑戰試題,都是爲了樑先生寫在他們文章下面的那一句評語。”
“那我可真是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