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小二在那裡打着瞌睡,程三過去敲了敲桌子,他一下子跳了起來,見到是他們兩個,當即鬆了一口氣。
“兩位客官,你們的行李還有馬匹已經被一位姓蕭的公子帶走了,就是你們早上跟着走的那兩位公子當中的一位,他留下話來讓你們回來了就去他那裡住。”
“半天的房錢他也結過了。”
程三從袖子當中掏出幾個銅板,隨手丟給那小二,“多謝了。”
隨後兩人就往對面黃景山的院子走過去。
是小廝過來開的門,黃景山還沒睡,見到兩人回來便迎了出來。
“是不是累了?熱水都準備過了,洗漱一下就睡吧。”
孟初冬點點頭,“明天早上不要急着走。”
“好。”
然後各自散去。
過了大約兩刻鐘,在增州城靠近碼頭的一條小巷裡,有個黑影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很快門被打開讓人進去了。
“七爺,那位黃公子那裡,今天上午來了兩個客人,我們的人跟了一下,其中一位我們跟丟了,不過其他人也基本都跟丟了,還有一位倒是跟上了,他姓程,在臨風酒館跟着那羣老酒鬼喝了一天的酒,吹了一天的牛,也沒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身大袖衫,黑色的大袖衫上拿紅線繡了大朵的牡丹花,一頭長髮沒有束起來,肆意的披散在腦後,他手中捧着個紫砂茶壺,時不時拿起來對着壺口啜一口。
“吹牛都吹了什麼?”
那人便仔仔細細的把程三白天說過的話都跟這位七爺複述了一遍,那七爺眯着眼睛,看似好像睡着了,等那人說完了之後,他倒是蠻有興味的睜開眼,“挺有趣的一個人,這些地方他應該都去過。”
“七爺?”
“如果沒去過,光憑想象又怎麼能想象到他們的模樣呢?像我就不知道湛藍天空下沐浴着陽光的雪山頂是個什麼模樣,也不知道幾乎水天一色的鹽湖應該是什麼樣,也不知道柳絲軟紅的江南是怎樣的小橋流水啊。”
那人立刻跪了下來,“七爺!”
“跪什麼,我又沒怪你。”那人說着拿起茶壺又喝了一口,發現裡面已經沒有茶水了,也不麻煩旁人,自行推着椅子——原來他下面坐的竟然是輪椅——到了爐子旁邊,提了熱水壺給茶壺裡添了茶水,再重新把自己推到一邊。
“不管他目的如何,先盯着吧,另外那位能把你們全部甩掉的,能盯就盯,不能就算了,那黃景山不是遞了帖子給鄭爺嗎?說不定就是爲了這兩個人過去找鄭爺呢,且等着吧。”
“是,七爺。”那人應了一聲,正要離開,便聽七爺又開口了。
“我三哥這幾天是不是在鬧騰呢?”
那人面上現出難色,半晌勸道,“七爺,咱們已經離開蘭家了,蘭家的那些糟心事,您難道不可以不管嗎?”
蘭七爺笑了笑,“若是我什麼都不管了,我自可以去鍾情山水,就算我腿腳不便,你們擡着我也是一樣走,我爲什麼要在這裡呢?”
“我給鄭爺做事,可不就是爲了蘭家嗎?”
“好了,明兒個你去見一下我三哥,讓他安分點吧。”
“是,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