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錦繡願意妥協,給趙明智這種虛假的承諾。
而是她看到了專心給五郎治傷的孟郎中似有被他們打攪到的跡象,眉頭微皺,動作微亂,似乎情緒有些波動。
錦繡脣角一抿,猜到許是趙明智的哭泣讓他感到心煩意亂了,急忙點頭應下了趙明智的苦苦哀求。
“二哥,你先起來,出去等着,我去幫忙孟叔給五郎治傷,嗯?”
趙明智看着五郎破開,血流到處滑落,整個頭像個西瓜一般,本不想出去的。
可這會兒趙長青和吳氏也前後腳趕了過來,趙長青先吳氏一步進門看了一眼,當機立斷的就轉過身將吳氏給推了出去。
回過頭,又把趙明智個一把拉了出去。
而後,房門緊閉,他親自守着門口,任誰也不許入內。
包括昏了過去又醒了過來的羅氏!
“五郎,五郎,大智,五郎怎麼了?五郎怎麼了?”
“五郎沒事的,你別擔心,錦繡在裡面,五郎一定不會有事的!”趙明智一手撫着妻子的後背,一手垂於身側,緊緊捏成了拳狀,視線,盯着門上一點。
沒事的,五郎一定會沒事的!
“嗚嗚嗚,我的五郎……”
羅氏知道,趙明智的話不過是安慰自己,她的五郎,一定不是很好了,不然的話,爲什麼不把門打開,反而從裡面鎖住了。
可是她知道,錦繡在裡面,一定會想辦法幫五郎的。
於是她聽話,安靜的待着,思緒飛遠,不知落到了何處。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流逝,對於守在門外門內的人來講,卻都是度日如年般的煎熬。
錦繡一直默默的站在孟郎中的背後,視線一眨不眨的看着孟郎中用被血染紅的雙手,不停的捏着一根針,反覆在五郎腦門出的口子上忙活。
“呼……”
孟郎中終於緩緩立起,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擡着雙手一步一步挪開,回過頭,看到錦繡有些呆愣,便擡起手,在錦繡眼前晃了晃。
“錦繡,傷口我已經縫好了,我去洗把手,你幫忙,用那邊微涼的開水給他擦一擦血跡。等我回來,再給他上藥。”
“孟叔,五郎他……”傷口已經縫合,是不是代表沒有什麼大礙了?
孟郎中知她想說什麼,沉下眸子,搖了搖頭。
“這一次,比上一回還要棘手。口子太深了,深可見骨,再深一寸,就該把頭骨給戳傷了。我醫術淺薄,看不出來個什麼,只能先幫他止了血,能不能醒來或者醒來之後什麼樣,我……無法保證。”
說完,人已轉身,朝着擱在不遠處的木盆走去。
那是孟呂氏早就備好的水。
錦繡也急忙上前,擰了一條溼帕子,輕輕的替五郎擦拭着傷處邊緣,臉頰,甚至是流到了脖子裡面的血漬。
隨着帕子越來越紅,水盆裡的水顏色也越來越深,錦繡的心也一寸一寸往下沉。
流了這麼多的血,真的還能醒過來嗎?
照着這個世界的醫療技術,即便五郎腦門的傷沒什麼大礙,失了那麼多的血,他的身體能承受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