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人,你真是好手段!”再見到羅雲意,南培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南三公子怎麼好好地誇起人來了,那一百萬兩和六間鋪子的房契本官拿着實在燙手,就交給了皇上,反正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這戶部也是皇上的戶部,戶部裡的糧食皇上比我這個戶部尚書更有支配權,我最多就是個掌櫃的,皇上纔是東家,談生意嘛自然是要找真正的東家來談,我想皇上這個東家已經給了你最好的答覆,一百萬兩、六間鋪子換五十萬斤的高產糧食,南三公子你可不吃虧!”羅雲意笑嘻嘻地說道。
“羅雲意,這筆賬我南培林記下了!”南培林低聲惡狠狠地看着羅雲意說道。
羅雲意無所謂地挑眉衝他一笑,她可不怕威脅。
很快,刑部就傳來消息,通緝要犯李四升已經被抓住了,只不過在抓捕過程中,犯人身受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不過據內部可靠消息,李四升臨昏迷之前說到了“兵器”兩個字。
當然,這個內部消息知道的人也不多,但很快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兵器?”已經被皇帝軟禁起來的二皇子葉瀟看着面前一身內侍裝扮的小宮女問道。
“是的,娘娘說,這消息是衛太妃讓人送進宮裡來的,絕對錯不了,這個李四升留不得!”小宮女始終低着頭,說出口的話冷冰冰的。
“本殿下自然知道李四升不能留,可父皇軟禁了我,我哪裡都去不了!”葉瀟惱恨地一拍椅子怒道。
“娘娘說,現在已經到了非常時刻,殿下手中那支暗衛可以動用了,只要殿下將令牌交出,娘娘自有辦法讓李四升不再說話。”小宮女低聲說道。
葉瀟聽完小宮女的話有些遲疑,這支暗衛是他母親秘密爲他訓練出來的,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能動用的,這可是他最後一點兒力量。
“我要親自見母妃一面!”雖然眼前的小宮女是自己母妃最信任的人,但葉瀟還是有些不放心。
“殿下,娘娘現在已經被降爲美人,所居之地和冷宮無二,而且四周還有皇上派來的人看守,娘娘根本沒機會出宮見殿下,而殿下現在也走不出這裡,一旦李四升醒了,他很可能會告訴皇上一切,到時候殿下才是真的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小宮女說話還是冷冷的,但卻成爲了葉瀟必須做出決定的最後一根稻草,思來想去他還是拿出令牌交給了小宮女。
小宮女從二皇子府低着頭走出來,但她並沒有朝着皇宮的方向而去,而是冷蔑地瞅了一眼皇子府,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
秋風掃落葉,轉眼時間已經到了農曆八月初一,南湘郡主之死的案子也漸漸“明朗”,只等罪犯李四升清醒之後認罪,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而這一日京城也發生了一件大事,魏國公世子魏以林出門狩獵遭襲,性命垂危,神醫都斷他活不過兩日,魏國公悲痛之餘準備沖喜救子,當日就要迎娶佳女華青冉入魏國公府。
消息傳到羅雲意耳中的時候,她正在皇家田莊和幾位司農官查看玉米的生長情況,再過幾日,這些玉米便可以收穫了。
“你們種的不錯,看來一畝地的產量至少也要有二千斤!”羅雲意笑着對身後的秦觀和周大人說道。
“兩千斤?!”秦觀和周大人相視一笑,皇家田莊裡的這近百畝的玉米,可都是他們兩個負責栽種、看護的,而如今的高產量就是對他們最大的肯定,“大人,雖然時間纔過去大半年,但是國庫糧食已經變得充盈起來,秋收一過,百姓們就能過個溫飽的冬天了。”
“咱們再去看看棉花吧!”羅雲意今年在京城可種了近千畝的棉花,現在已經有花苞盛開,一朵朵白似雪很是吸引人。
“大人,魏國公府有人送來了請帖,請您明日去參加魏世子與佳女青冉的婚禮。”羅雲意在棉花田裡剛摘下一朵棉花查看情況,就有下人送來了一張請帖。
“知道了!”羅雲意接過了請帖,心中想的卻是魏以林病得真是如此嚴重嗎?
成親之期雖然決定的倉促,但畢竟是大戶人家,只用了半天,迎娶世子妃所需的一切魏國公府就已經全部準備好。
華青冉將會從宮中的育德苑出嫁,她成親所需的東西,宮裡也早就有人準備好了。
羅雲意這位清平公主算是名正言順的媒人,自然是魏國公府的座上客。
因爲魏以林重病昏迷,所以婚禮過程簡單而又快速,賓客們也沒有笑鬧,在有些壓抑的氛圍中吃了一頓喜宴就各自回家了。
不過,從魏國公府出來,羅雲意卻被長風接到了樑王府,她到王府見到樑老王爺時,卻發現高大寬脊背挺直地跪在樑老王爺面前,塗凌有些幸災樂禍地在一旁笑着。
“老祖宗,發生什麼事情了?高侍衛這是怎麼了?”羅雲意有些不解地看了一圈廳內的三人問道。
“我叫長風把你接來,是想讓你幫忙再做一回媒人!”樑老王爺此刻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給誰?”羅雲意總覺得樑老王爺這話裡透着些許無奈。
“還能給誰,自然是給高侍衛了,他毀了人家的清白,自然是要娶回家的。”塗凌笑着說道。
羅雲意見高侍衛只是跪在那裡並沒有反駁塗凌的話,而且看向塗凌的眼中還有一閃而逝的殺意,就覺得事情或許沒那麼簡單,而塗凌毫不在乎高大寬的眼神威脅,反而笑得更加得意。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羅雲意不相信高大寬會做出毀人家清白的事情。
“王爺,公主,我沒什麼好辯解的,還請公主做媒,只要魏三小姐不嫌棄我是個侍衛出身,我這就去魏國公府提親。”高大寬耿直地說道。
“魏三小姐?”羅雲意記得這位魏三小姐是自己三伯曾經未過門的妻子,也是自己五嫂的親姨母,如今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未出嫁,高大寬怎麼和她扯上了關係?
很快,羅雲意就知道了前因後果,原來是魏以林重病,魏三小姐作爲姑母便去寺廟上香祈福,而這天塗凌也從樑王府偷跑出來,高大寬爲了防止他惹事,一直跟着他,爲了甩開高大寬,塗凌故意發狠驚了一輛馬車,而高大寬出手救了馬車裡的人,卻也因此和跌出馬車的魏三小姐有了肌膚之親,跟着的丫鬟、婆子、馬伕還有附近正在耕作的農人都看到了。
“高侍衛,你應該感謝我,那可是魏國公府的小姐,你這次撿到寶了。”想到終於有機會擺脫掉高大寬,塗凌就心情很好。
高大寬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塗凌,他一定會好好教訓這臭小子的,要不是因爲他故意使壞,自己也不會令魏三小姐名聲受損。
“意
丫頭,你很快就是樑王府的女主子,大寬和魏三小姐的婚事,你來出面吧,聘禮的事情交給莫娘來籌備,大寬,你年紀也不小了,早該成家了。”樑老王爺這話算是將這樁婚事定了下來。
羅雲意點點頭,其實魏三小姐的婚事也一直是自己奶奶陳老夫人的一塊心病,雖然她無緣成爲自己的三伯孃,但嫁給高大寬進入樑王府也是她們之間的緣分。
次日早朝過後,處理完戶部的事情,羅雲意纔來到了魏國公府,不過魏縱不在府中,負責接待她的是魏國公夫人南氏。
“讓公主久等了!”南氏淺笑盈盈地走進了羅雲意所在的正廳內,這樣一個蛇蠍美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想起南湘的遭遇,羅雲意都覺得心裡一寒。
“不礙事!”羅雲意笑了一下,剛進來的時候就有人告訴她,南氏正在另一個地方見客,讓她在廳裡稍等片刻。
“讓開!”南氏還沒有坐下就聽到廳外傳來女人的呵斥之聲,然後羅雲意就看到一位氣質出衆的女子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看向南氏的目光像是能吃人,“許家的婚事我是不會答應的!”
“三妹,今日有貴客在,你不要胡鬧了,現在你的名聲如此,有人願意以正室之位娶你已經算不錯了,你不要要求太高!”南氏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
“我就是一輩子不嫁,也絕對不會嫁給許高那個渾人!”魏三小姐對於婚姻大事早就已經心灰意冷,現在她奢求不多,只希望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但就這一點小小的要求南氏都不答應。
“怎麼?夫人已經給魏三小姐訂了親嗎?”羅雲意略一吃驚地看向南氏問道。
“還沒有,這——”南氏笑着說道,正打算接着往下說一句,卻被羅雲意揮手打斷了。
“沒有就好,其實本公主這次來正是爲了魏三小姐的婚事,老祖宗身邊的高侍衛託我來國公府求親,要是魏國公和魏三小姐沒什麼意見,過兩日樑王府便會來下聘,老祖宗說了,之前有關魏三小姐的一切不好傳言,他老人家都是不信的,而且定不會讓魏三小姐嫁到樑王府受欺負的。”羅雲意淡淡說道。
她這話一出口,南氏和魏三小姐都愣住了,但很快南氏臉上就笑開了花,很是熱情地把魏三小姐拉到椅子上坐下來,比起與早已經沒落的許家結親,樑王府自然是更好的選擇。
高大寬與魏三小姐的婚事很快便被敲定下來,而另一方面有關東南的奏報和消息突然就多了起來。
這天,羅雲意進入空間取秋播的種子,順便問問唐老頭賬冊的進展,沒想到唐老頭還真的找出了賬冊的秘密。
“這是賬冊上的名單,你拿去吧!”在空間裡見到羅雲意之後,唐老頭將一張紙遞給她,上面寫滿了名字和這些名字上的人所在的地方。
“爺爺,你怎麼看出賬冊的秘密的?”羅雲意最初就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畢竟唐老頭見識比她廣,沒想到還真的找出這份名單了。
“你之前說過,這是有關羌吳國奸細的名單,而且和巴雅有關,事實上,這種記錄名單的賬冊方式,是很多年前我教給巴雅的,當時不過是哄她玩的,沒想到她竟然用到了這方面。”唐老頭感嘆地說道。
“巴雅都死那麼長時間了,她留下的問題還真不少。”羅雲意看了看這份名單,上面這些人有很多她都不熟悉,想來皇帝應該很快能查出來吧。
“巴雅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好姑娘,都是我害了她。”唐老頭有些自責地說道。
“爺爺,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就不要耿耿於懷了,我會把這份名單交給皇帝的!”羅雲意拿着名單出了空間。
深夜,孝和帝的案頭放着一張寫滿人名的紙張,他久久坐在龍椅之上不發一言,慄公公已經給他連換了三杯茶,但每一杯都放涼。
終於,孝和帝緩緩吐出一句話道:“朕做皇帝,是不是太失敗了?竟然一直把這些人當成我大禹朝的棟樑之才,可他們卻是敵國的奸細,大禹朝差點兒就毀在朕的手裡!”
“皇上,一切都不晚!”慄公公不敢多說,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可。
“不錯,還不晚,朕要把京城這片天撥雲見日,絕對不能任由他們繼續殘害我大禹朝的基業,將沐陽、林巖、魏縱、羅良承、羅震父子、旻王、汝南郡王都給朕秘密宣進宮來。”
“奴才遵旨!”慄公公躬身答道。
仲秋八月,桂花飄香,正是成熟收穫的好時節,尤其是今年風調雨順,又有戶部司農司提供的高產種子,百姓們更是喜不攏嘴,一車車的糧食往家裡拉。
只是京城之內的天卻有些變了,表面平靜無波卻讓人感到沉悶的壓抑,百官人人自危,世家大戶草木皆兵,好多人不明不白地就被刑部的人給抓走了,這些人中有威震一方的武將,有聲名在外的文臣,有皇宮內院裡的妃子、嬤嬤,有後宅裡的當家主母,也有不顯眼的婆子、馬伕。
奇怪的是,這些人被抓走之後,卻沒有一人站出來質疑刑部的所作所爲,似乎對這些人被刑部抓走,其他人都選擇做了個睜眼瞎。
“皇上這是打算要做什麼?”南培林已經接到消息,東南那邊出了事情,他必須要儘快趕回來,可是皇帝卻給他下了密令,讓他近段時間不許離京,現在皇帝又四處派人抓人,實在透着詭異。
“三公子,好像是賬冊名單被皇帝看到了!”南培林的一名屬下急急從外邊進來,然後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怎麼可能!”南培林不太相信。
他也知道賬冊名單的事情,不過他爹說過,在林家出事的時候,那份賬冊名單就已經被燒沒了,怎麼可能還有?除非是林老狐狸騙了所有人,賬冊名單根本還在他的手裡,而他現在選擇交給了皇帝,對了,一定是羅雲意那個臭丫頭。
“公子,咱們必須趕緊離京,皇上已經對東南王府開始下手了,三皇子、越王已經和樑王見面,王爺說要是您離京之前東南王府已經出事,讓你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命離京,絕對不要再回東南!”那名屬下說道。
“甩開皇帝監視的人,咱們現在就走!”三皇子葉祁、越王北柳和樑王葉染修,他們竟然聯手對付東南王府,自己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三公子,不好了,外邊來了一隊人馬,說是刑部尚書沐陽,要找您談談郡主的案子!”一名屬下進來稟告道。
“哼,案子?我看這沐陽是另有所圖吧!”南培林已經預感到危險的到來,他敢肯定沐陽絕對不是爲了南湘的案子而來,應該是來阻止他離京的。
“公子,咱們現在怎麼辦?”兩名屬下問道。
“闖!”現在看來,他就更要儘快離開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