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看遊記和風物誌，還有各類雜學。”
宋青苑輕輕一笑，如實答着。
既而問道，“那靜姝姐姐呢？姐姐又喜歡什麼樣的書籍？”
聞言，林靜姝臉上露出一縷薄紅。
羞澀一笑，柔聲道，“說出來不怕妹妹笑話，我喜歡看科舉文章。”
“還時常拿考題來做，只可惜……”
林靜姝搖搖頭，並未再說下去。
宋青苑卻明白，其話裡未盡之意。
女子不能參加科舉，這是定律，誰也改變不了。
哪怕她這個穿越者，亦不會以一己之力，去冒這個天下大不爲。
所以，只能說喜愛科舉文章，還真是……
“母親常說，我學之無用。”
“苑兒妹妹是不是也這麼覺得？”
林靜姝輕輕一嘆，低聲詢問，聲音裡掩飾不住的失落。
似是前路無知己。
“不會！”宋青苑搖頭。
拉住林靜姝的手，安慰似的道，“愛好，只要喜愛便夠了，並不一定要有用。”
“就像彈琴，不一定要做琴師”
“跳舞，不一定要做歌姬！”
“所以，喜愛科舉文章，也並未一定要考科舉！”
“姐姐說對嗎？”
“對！”林靜姝點頭。
一臉心喜，“妹妹果然懂我！”
說着，拉起宋青苑的手，“我帶妹妹去看我的藏書。”
“這些，可都是從爹爹那裡求來的。”
“苑兒妹妹若有喜歡的，儘管挑去。”
“今日，姐姐大方一回，便贈予你。”
林祭酒愛書，拿書當寶，他的女兒林靜姝也是一樣，愛書如命。
今日卻肯放話，送書與宋青苑。
這一舉動，連身邊的兩個小丫鬟，都跟着驚了一驚。
連忙跟上。
幾個呼吸的功夫，宋青苑便被林靜姝帶到了她藏書之處。
乍一開門，迎面而來的，便是滿滿的書香之氣。
“苑兒妹妹進來。”
林靜姝拉着宋青苑的手，走至書架前。
一本一本的爲宋青苑介紹來歷，其作者，還有書籍自身的價值。
一說起了心愛的書籍，林靜姝便滔滔不絕。
連那份嫺靜之氣，也似是活潑了些。
“這本《甄氏典籍錄》，是我同父親打賭贏來的，當時父親心疼了好一陣兒。”
“還有這本《楊生雜傳》，苑兒妹妹喜歡的話，便可贈與苑兒妹妹。”
林靜姝說着，伸出白皙的小手，在周圍書籍上輕輕一掃。
“這裡的書，只除了一本，其餘的妹妹喜歡，即可挑選。”
“君子不奪人所愛。”宋青苑搖頭。
“這些書放在靜姝姐姐手裡，纔有意義。”
“若是到了我這邊，那可當真是寶珠蒙塵。”
她喜讀書，卻不愛書。
現代的九年義務教育，讓她積攢了好幾大批書。
或者是因爲現代並不缺書籍，她實在無法像這些古人一樣，愛書如命。
林靜姝卻不知宋青苑的想法，只當她是不好意思開口，於是態度更加堅決。
後來在宋青苑的再三推拒下，林靜姝乾脆按照宋青苑的喜好，爲其挑選。
這一挑，時間便耽擱的久了。
直到下人來報，其母有請宋農女，林靜姝纔回過神，一張白皙的小臉已是通紅。
羞愧的道，“對不住苑兒妹妹！”
“姐姐一接觸書便忘了時間，真真是失禮……”
林靜姝說着，對着宋青苑施禮道歉。
“靜姝姐姐怎可如此。”
宋青苑連忙伸出手，扶住林靜姝。
同時嘴上道，“是苑兒施禮纔對，本該苑兒主動拜訪伯母。”
“可看到這些書，苑兒卻不自覺的沉溺其中，忘了時辰，這卻是苑兒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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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苑幾句話，便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苑兒妹妹是個善解人意的……”
林靜姝微微一笑。
她也算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豈會不明白宋青苑的想法。
怕是宋青苑擔心她娘，有什麼要事脫不開身，才未提及拜訪之事。
林靜姝拉了拉宋青苑的手，解釋道，“家裡有些小事，需要母親處理。”
“害怕污了你的眼，便沒帶你過去。”
“現在這會兒該是解決完了，我們便去吧。”
林靜姝一邊說，一邊引着宋青苑去見林夫人。
…………
林家的會客廳在正院，廳內掛着珍貴的字畫。
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宋青苑雖不瞭解林祭酒的家世背景。
憑着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
宋青苑猜測，林祭酒絕不會是平民出身，肯定是個家學淵源之輩。
不然，僅這一輩，又怎會積攢下如此多的名家字畫，典籍珍藏。
“見過夫人！”
宋青苑收回心神，對着迎過來的婦人施以一禮。
“宋農女切勿多禮。”
林夫人伸手虛扶。
她樣貌較好，面容白皙，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紀。
身上還帶着一股，未來得及散去的凌厲勁，眉宇間似是薄怒。
看到宋青苑時，雖然熱情，可臉上的情緒，卻並未斂盡。
宋青苑僅一眼，便看出端倪，這怕是剛發完火氣。
於是笑容斂了斂，褪去調皮。
輕柔和順的道，“今日纔來拜訪夫人，還請夫人勿怪。”
“怎會怪你！”
林夫人拍了拍宋青苑的手。
握在手裡道，“替我們家老爺謝你還來不及，又怎會怪你。”
林夫人說着，上下打量了一番。
“苑兒的性子，還真是溫婉嫺靜。”
林夫人忍不住感慨，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若非宋青苑站在她面前，她真不敢相信。
這樣一個平順和氣的女子，會是那個站在學子林內侃侃而談，巾幗不讓鬚眉，名動京中的宋農女。
“夫人過獎了，家中祖母一向說我是潑皮猴來着。”
宋青苑莞爾一笑。
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她不覺得這麼做有何不可。
就像現在，林夫人的心情明顯不好，她若是活潑過了頭，豈不惹人嫌。
宋青苑接過紅袖手裡，一直拎着個禮物。
輕聲道，“略備薄禮，還請夫人笑納。”
“宋農女太客氣了，老爺昨日便已收了你的禮……”
林夫人笑着接過，交給身後的奴婢。
隨後拉着宋青苑坐下，親切的話起了家常。
“宋農女年歲幾何？”
“宋農女喜愛讀什麼書……”
“宋農女可要在京中多留些時日……”
“……”
宋青苑一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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