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琴,慕容瑾,慕容萬全……”
混沌空間裡,孟紫幽盤腿坐在茫茫黃沙之中,重複的在金色沙礫裡劃出這幾個人的名字。
“主人。”小藍藍雙手託着下巴趴在旁邊,不解的眨着藍色大眼睛,興奮問道:“我們先殺哪一個?峻”
孟紫幽:“……鯽”
這已經是問第幾百次了啊?孟紫幽無語了一陣,抹去了慕容萬全的名字。
“這個人現在已經飛昇去了靈界,殺不了,暫時放一邊。”
“哦,那還剩下兩個!”小藍藍隨意指着一個,問道:“主人,那就這個人吧!”
“慕容琴……”孟紫幽搖頭:“她雖然碎了我爹的金丹,但也只是爲了報仇,更何況,她還救過我的命。”
“哦,那這個人呢?”小藍藍又指向慕容瑾,雖然一個字也不認識。
孟紫幽看着那三個字,像是看到慕容瑾穿着深藍色的錦衣,站在白梅樹下搖着摺扇,眸光溫潤,笑容和煦,輕聲喚着她小幽……
白梅花瓣一片片的飄零,越來越多,在她的眼前形成了模糊不清的花瓣雨,隔絕了她的視線……
孟紫幽垂下眼睫,一把抹去上面的兩個名字,站起身來,瞳孔一眨不眨的望着半空不斷交換的日月。
她已經在這裡想了整整三個月,雖然對外界來說,只不過才六天的時間,但對於她來說,已經很久很久了。
孟紫幽是個很果斷的人,這一次卻躊躇了這麼久,她已經殺了老吳,卻無法對慕容琴和慕容瑾釋懷。
爹,若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孟紫幽,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這種小事需要浪費那麼時間來思考麼?”
孟白從沙漠裡現身,身上已經裹上了孟紫幽買來的黑色長袍,還是在她的強烈要求之下,他才勉強同意裹上的。
孟紫幽輕嘆了口氣,道:“我不會忘記的,但我相信我爹的爲人,不能讓他含冤白死,這件事情我必須查清楚,否則無法靜下心來修煉。”
想通這些,孟紫幽走出混沌空間,決定拜訪拜訪天樞門的宗單長老,因爲飄雪殿的白如玉十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活口只剩下宗單。
天樞門離慕容城並不是很遠,不眠不休,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天樞門所在的地盤。
天樞門地處高山,連綿起伏像是半空騰飛的七條巨龍,在天樞門建成之前,稱爲七龍山。
七龍山不同於其他山脈,這裡全是懸崖絕壁,一座座山相隔甚遠,若非修士,根本無法跨越山峰。
從遠處看,依稀可以看到幾個白衣弟子在山間御劍飛過的身影,青山綠水間,茫茫白霧中,頗有幾分仙姿道骨的飄逸。
怪不得天樞門能成爲潛龍大陸第一門派,就這鐘靈毓秀的地盤,也會讓人誤以爲闖入了仙境。
孟紫幽無法擅闖進天樞門的護山大陣,只得和其他人一般,遠遠排在長龍隊伍之後,等着報名加入天樞門。
天樞門這樣的門派不似其他門派,招募弟子也是很講究,每一年就那麼一次,一次入選的也就那麼幾個人。
孟紫幽已經在這裡苦苦等了兩個月,還好有混沌空間,在裡面修煉靈力體力整整兩年半,可修爲至今纔不過築基三層。
正如她所想的那樣,無法做到心如止水,道心有阻,她就無法進階,好在體力增加不少。
孟紫幽隨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捏在掌心把玩着,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的,看着前面一望無際的長龍隊伍,很是揪心。
她早就瞭解清楚了,待會兒會有天樞門的元嬰長老出來,將靈根優異的優先選出去,如果人數不夠,再拿其他靈根的補充。
變異靈根的太過稀有,一般不會出現,單靈根嘛或許有那麼幾個,至於雙靈根,那就多了。
孟紫幽深覺威脅過大,她又排在後面的尾巴,很難被選中,得想個辦法溜到前面去才行!
凝起神識,往着最前面的打量過去,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在一個華服少年身上。
那少年一直都跟周邊女子眉來眼去,逗逗這個,玩玩那個,滿臉猥瑣,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p於是,孟紫幽離開隊伍,在衆人憤怒的目光下,直奔那少年的身旁,嬌滴滴的拋着媚眼。
“公子,其實這個位置是我的,只是剛纔我忍不住去了一趟茅廁,所以就被趕到了後面,公子,可不可以讓我站你前面?”
那公子一聽這酥麻的聲音,頓時心神盪漾,立刻紳士的伸手:“姑娘請。”
孟紫幽毫不客氣的站了進去,弄得後面的人連聲抗議,說孟紫幽實在不要臉,要她出來。
那公子爲了取悅美人芳心,號召隨行家僕拿銀子補償,再吵鬧直接惡聲威脅,原來是個有錢有勢的惡少!
孟紫幽默默汗顏了一把,突然,前方其中一人回過頭來,朝她露出溫柔的微笑。
孟紫幽驚訝:“碧月姐姐!”
碧月讓開位置,退到孟紫幽前面,看到前面是兩個絕色大美人,那惡少更猥瑣了。
“兩位姑娘,在下公孫騫,不知兩位姑娘如何稱呼?”
“……”
可惜,兩個美人兒誰也不肯搭理他,自顧自的敘舊,小聲的說着各自分開之後的事情。
碧月說,那次在冰雪領域裡,她和桃香被黑風島忽然召回,後來才知道黑風島已經和魔道勾結,準備幫助魔道血洗正派。
而現在,黑風島在被正派修士聯合攻擊下,已經四分五裂,她和桃香纔有機會逃出黑風島。
正好,天樞門在招募弟子,她便來這裡碰碰運氣,至於桃香,已經去了慕容世家。
孟紫幽疑惑:“桃香姐姐是被七哥哥接去的麼?難道七哥哥想通了,收了桃香姐姐?”
“不是。”碧月秀氣的眉宇間憂傷籠罩,低道:“她說,只要能進去慕容世家,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她便去做了蘭園的奴婢。”
“……”孟紫幽很無語,原來是頂替了她的位置,她纔出狼窩,桃香又鑽了進去。
雖然桃香是自願的,是快樂的,但孟紫幽還是覺得不妥當,慕容珏那人太神秘莫測了!
“倒是你。”碧月打斷了孟紫幽的沉思,很不贊同的道:“天樞門掌門之子給你求親你不願意,偏偏要來甄選弟子,何必?”
孟紫幽抱住她,撒嬌道:“碧月姐姐,小時候我就說過嘛,我要嫁就嫁自己喜歡的人,否則就一輩子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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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無奈的撫着她的後背,道:“十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長不大的小妹妹。”
孟紫幽眯着眼睛笑,不是她沒有變,只是她習慣了這樣的感覺,對碧月的依賴。
過去十年裡,是碧月擦乾了她的淚水,教會了她的成長,不是親人,勝是親人……
又過了好一會兒,天樞門的元嬰長老才帶着幾個金丹弟子,姍姍來遲的走出大門。
那元嬰長老道號河陽,鶴髮童顏的老者,很是仙風道骨,立刻引得一衆報名者的仰慕。
河陽長老在築基弟子準備好的桌邊坐下,那幾位金丹弟子護衛似的立在左右,看來是這位河陽長老的入門弟子。
河陽長老有模有樣的拿出測驗靈根的晶球來,放在桌上,讓築基弟子挨個登記姓名出生,然後便可依次觸摸晶球,參加選拔。
孟紫幽和碧月站在前面,觸碰到晶球的都沒能出現單靈根以上,雙靈根也才一個,被安排在左側站着等候。
不一會兒輪到碧月,她款步上前,輕言細語道:“小女子碧月,這是慕容世家給的推薦信。”
碧月做事從來滴水不漏,就連參加門派招募也是做足了戰前準備,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從慕容珏那要到了推薦信,孟紫幽深感佩服。
於是,孟紫幽也倚靠着碧月,僞裝成碧月的妹妹碧幽,順利通過名字登記。
本來她就是想要改名混進天樞門的,畢竟孟紫幽那個名字,曾是天樞門掌門之子,和飄雪殿掌門同時求親的對象。
相信她孟紫幽這三個字,一定在潛龍大陸上流傳得熱火朝天了,雖然不知道她長什麼鬼樣子!
碧月是水靈根單屬性,一碰晶球就是純淨的瑩瑩翠綠,萬物生機。
河陽長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十二分的滿意,當即收了碧月做他的入門弟子。
孟紫幽羨慕不已,可是她的火木雙靈根,註定只能排在左側,等着二次篩選。
倒是那個公孫騫,明明是三靈根,卻沒被直接淘汰,反而又站在了孟紫幽身後。
由於隔着近,孟紫幽清楚的看到他的舉薦信上,簽名的兩個字是……宗單。
原來這惡少認識宗單?孟紫幽眨了眨桃花眼,轉過身去,露出明媚的笑容。
“公孫公子。”
“碧幽姑娘。”公孫騫一笑,不大雙眼眯起,把一張還算清秀的臉龐顯得格外猥瑣。
孟紫幽最擅長對付這樣的人,根本不需施展媚術,就能問出對方不少的秘密。
比如,公孫是潛龍大陸宮廷裡最得寵的貴妃姓氏,公孫騫,便是當朝貴妃公孫媚兒的弟弟。
比如,宗單道人在入天樞門之前,原名公孫瓚,是公孫騫的祖父一輩。
沒想到,宗單竟然也算是皇親國戚了,還給自家親戚開後門,什麼品性可想而知!
孟紫幽心裡有些激動,真想快些見到宗單,讓他招出洞府裡的事情經過,還她父親的清白!
“快看!楚師叔回來了!”
正在這時,那負責登記的幾個築基弟子突然喧譁起來,望着半空白雲裡一掠而下的銀白流光,眼裡滿是傾慕。
孟紫幽眯起雙眼看過去,那抹銀白倏然落下,白衣翩然,恍若謫仙。
三千青絲隨着他的動作飄蕩,順着俊美的面部線條縷縷滑開,露出刀鑿的眉眼。
正好,那雙熟悉的清幽目光往她的方向掠來,孟紫幽一驚,急忙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腳尖。
唉,真是冤家路窄,還沒等到成功進去天樞門,就碰上了,希望千萬別被他發現了纔好。
“雲飛,你終於回來了!你師父才問起你!”河陽呵呵笑道,甚是親切。
楚雲飛對他拱了拱手,徑直走進山門,雪白身影幾個閃爍,就不見了蹤影。
衆人對楚雲飛的仙人之姿驚歎連連,更加堅定了要加入天樞門的心態,特別是有着幾分姿色的少女,面色都悄悄染上了兩抹緋紅。
孟紫幽也暗暗鬆了口氣,看樣子,楚雲飛應該沒有發現她,好在有驚無險,下一刻又聽到一聲呼喊。
“河陽師伯,各位同門,你們有沒有見到楚師兄啊?”
這一次落地的是彥南,身旁還有林婉妙,林婉妙還是築基巔峰,彥南卻已經突破了金丹。
門派裡的修爲就代表輩分高低,怪不得他現在又改稱呼了,一會兒楚師弟,一會兒楚師叔,一會兒楚師兄……
孟紫幽有些暈,腦袋垂得更低了,被楚雲飛發現不一定會管閒事,但彥南卻是一定會的!
“彥南啊,雲飛已經進去了,你也別成日裡跟着雲飛到處跑,雲飛出去是歷練,至於你,閉關修煉纔是頭等大事!”
河陽一本正經的教訓着,對彥南的修煉似乎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像是自家長輩對晚輩的那種關懷。
彥南連連稱是,卻一溜煙的又衝進了山門,口中嘀咕道:“楚師兄會去哪裡了呢?”
河陽:“……”
彥南跑了,林婉妙則傲視了衆人一眼,問道一登記的築基弟子:“怎麼樣了?”
那築基弟子禮貌的喚她“林師姐”,朝碧月的方向指了指,碧月爲人低調,就算有過一面之緣,林婉妙也是沒什麼印象的。
然後,那弟子又朝孟紫幽這邊指來,孟紫幽脣角一抽,急忙扭開頭。
好在那弟子指的是公孫騫,林婉妙的注意力也在公孫騫身上,眼裡流露出一種明顯的嫌惡。
“公孫騫,你竟然也想進天樞門?哼!”
對林婉妙的冷嘲,公孫騫卻色眯眯的笑,道:“林妹妹此言差矣,多日不見林妹妹,在下甚是想念,若是進了天樞門,就能日日見到林妹妹……”
“哼!”林婉妙狠狠的送了他一記白眼,轉身就走,明顯不給公孫騫面子。
公孫騫厚顏無恥的笑道:“像林妹妹這種女人就是缺少疼愛,越是冷着一張臉的,心裡就越是熱情奔
放。”
孟紫幽:“……”
等到初選完畢,太陽都快落山了,那麼上萬人,就選出了一個單靈根,那便是碧月。
這一次的招募,讓河陽很是痛心,連二次選拔都不想親自動手了,讓他的金丹弟子代勞。
河陽要帶着碧月先行離開,碧月卻躊躇着看向孟紫幽,低聲對河陽說了一句什麼。
河陽對碧月很滿意,二話不說一指孟紫幽,再指向公孫騫,道:“你,還有你,隨我來。”
就這樣,孟紫幽和公孫騫成功的走了後門,只是孟紫幽沒想到,她這後門完全是碧月給開的。
要不是遇上碧月,她想進去天樞門,真的很麻煩啊,河陽這個老頭可不好忽悠。
只是,碧月是河陽的入門弟子,公孫騫交給宗單,孟紫幽則被河陽隨意指派到藏書閣。
對於孟紫幽這種沒有師父的雙靈根,天樞門裡多不勝數,他們要想留在天樞門,唯有一邊務工一邊學習。
他們以門派貢獻值換取修煉秘籍,丹藥,及其法寶之類,公平交易,天樞門不養閒人。
孟紫幽也不介意,她進來這裡本來就不是爲了修煉,但僞裝還是要做好,當即便換上天樞門的白色道袍,去藏書閣報道。
說起來,這還是孟紫幽一生以來,頭一次穿白色的衣裙,那麼潔白,讓她有種極不協調的感覺,生怕一不小心玷污了這神聖的白……
其實,孟紫幽不知道,她除了長了一雙勾魂的桃花眼,整體感覺是很清美秀麗的,不管是豔麗還是素雅,都能穿出不一樣的美,讓人移不開目光。
一路走來,不管是練劍的弟子,還是忙碌的弟子,都紛紛朝她側目,眸中或多或少有着難掩的驚豔。
孟紫幽已經習慣了這種目光,拿着地圖泰然自若的穿梭險峻山路,翻山越嶺的,終於給找到了藏書閣。
擡起頭,望着那在斑斕燈火下,一層又層累積成塔的白玉閣樓,孟紫幽略感驚歎。
果不愧爲潛龍大陸第一修仙門派,就一個藏書閣,都是如此氣派高端,一眼就可以看出裡面的書有很多很多。
她正好沒錢買秘笈,只要努力一些,或許還能用貢獻值換幾本秘笈學學呢?
走進藏書閣,管事的老頭給了她一塊名牌,上面寫着:天樞門,藏書閣,碧幽。
孟紫幽隨手將名牌掛在腰間,在管事老頭的要求下,一層一層的去熟悉樓層。
果然啊,這藏書閣簡直就是書海,讓孟紫幽心潮澎湃,真想一本本的去翻閱,她可是求知若渴啊!
可惜,這裡的每一本書都有禁制,只有得到管事的解開禁制,纔可以閱讀,元嬰修爲以上的也可以自行解開。
孟紫幽悲哀的嘆了口氣,突然想到孟白,傳音問道:“小白,你的修爲應該在元嬰之上吧?能解開這些禁制麼?”
“……”
沒等到回答,孟紫幽一拍額頭,事情太多,她竟然給忘了孟白在調息,已經閉關好幾個月了。
算了,還是先去找宗單吧!早點把這些事情解決,她才能安心的修煉,浪費時間是可恥的!
夜晚的藏書閣,每層都有明珠高懸,一些轉角處揹着燈光,稍顯黑暗。
一般夜晚來看書的弟子很少,孟紫幽又遊蕩到了最上面的樓層,更是連個鬼影都沒有。
夜風從窗櫺吹進來,冷颼颼的,孟紫幽不由抱緊雙臂,從轉角的書架快步走出去。
眼前忽的晃過一抹白影,挺拔修長的身軀如鬆而立,散發着冰雪般純澈的氣息,擋住了孟紫幽的去路。
孟紫幽霎時覺得更冷了,那涼意一路從肌膚浸到心口,訕訕的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來。
“前輩,好巧啊,你也是來看書的?需要我幫忙做點什麼嗎?”
來人沉默不語,冷冷的看着她,即使此處極爲昏暗,也能感受到他如雪山寒潭的清冷,震懾人心。
孟紫幽乾笑了一下,道:“既然前輩無事,那晚輩就先告辭了,麻煩前輩讓一下。”
他站的位置真是霸道,不管左,還是右,都溜不出去,唯有請他挪步。
可惜,這位前輩絲毫不給她面子,冷聲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孟紫幽很糾結,裝傻充愣道:“當然是來拜師學藝的啦,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是天樞門藏書閣的弟子。”
孟紫幽說着將腰間的名牌扯下來,正要遞給他,又猛然想起了什麼,急忙收了回去。
可惜,楚雲飛那眼神犀利如鷹,就算她藏着,用神識也能看到上面所寫的字。
“碧幽?”楚雲飛挑眉,尾音上揚。
孟紫幽:“……”
“你進天樞門,有何目的?”楚雲飛逼近她一步,居高臨下的審視着她。
孟紫幽頭皮發麻,就算是面臨天劫的威壓,她也沒有這樣心口亂跳的感覺,更何況,楚雲飛並未使用威壓。
孟紫幽暗暗的揪了大腿一把,疼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這纔可憐兮兮的擡起頭來。
“前輩,我是有苦衷的啊,你應該也聽說了我被求親的事兒,我不想嫁啊,所以才離開了慕容家,隱姓埋名的重新開始。”
“我只是想要自由,想要真正的改邪歸正,成爲正派弟子,我做錯什麼了麼?嗚嗚……”
孟紫幽擡起手指揉眼睛,卻從指縫裡偷看楚雲飛,可對方冷峻的容顏跟冰雕似的,實在看不出有沒有動容的情緒。
這個該死的冰塊!礙事的冰塊!討厭的冰塊!不懂憐香惜玉的大冰塊!
賣力的哭了半響,終於等到楚雲飛一句話:“等你改邪歸正,就是解開你神魂咒印之時。”
“……”孟紫幽沉默良久,忽然咬牙切齒:“前輩你還沒解開我的神魂咒印!你不是說只消一個意念就行了麼?說話不算話!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孟紫幽說着眼淚又要往下掉,這次是真的想哭了,這該死的神魂咒印是要把她逼瘋的節奏!
楚雲飛負手身後,淡道:“我沒說過會解。”
孟紫幽:“……”
“我會注意你的。”楚雲飛側過身去,丟下一句話就欲離開。
孟紫幽也被那“注意”兩個字嚇住,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下面樓層裡傳來聲音。
“上面是誰?”
越是往上的樓層,裡面的書籍越是普通弟子參悟不了的,孟紫幽和楚雲飛所處的樓層,連元嬰修士也很少翻看。
巡查弟子發現頂層有人,自然會起疑心,所以才問了一句,便帶着人嘩啦啦的往上衝。
孟紫幽頭疼的撫額,果斷的抓住正欲閃身離開的楚雲飛,一個旋身,緊緊的撲上去,強行將他壓倒在書架上。
孟紫幽神經緊繃的,完全忘了楚雲飛的本事,也忘了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只是想着他一出去,她就一定會被暴露。
她的事情還沒辦好呢,現在還不能露餡,不能被趕出天樞門,絕對不能……
看着八爪魚般緊緊抱着他的女人,楚雲飛微微擰眉,清幽的眸中如同無底寒潭一般冷漠。
正想推開她,不想她忽然纏上他的脖頸,嘟起紅脣踮起腳尖來,不由分說的就貼上了他的脣……
楚雲飛瞳孔一縮,恰好這時,巡查的幾個弟子也正好奔上樓梯,還高高的提着燈,明亮的映照楚雲飛和孟紫幽所處的黑暗。
一時間,弟子們如果遭到點擊,一個個震驚得大張着嘴,揉眼揉眼再揉眼,然後……
“哈,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
“就是啊,我就說沒人嘛,你還不信。”
“快走吧快走,這裡沒人,我們到下面看看去。”
……
聽到那些人睜眼說瞎話的談論,還有閃退的凌亂腳步聲,孟紫幽呆滯的眨了眨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呵呵,前輩,他們說沒人,是在說我們不是人麼?真逗,呵呵……”
孟紫幽笑得千嬌百媚,精緻的櫻脣瀲灩紅潤,如同鍍上一層玉色,美麗得誘人採擷。
楚雲飛神情莫測的盯着她的脣,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瞬間的溫軟馨香,強勢的融入他的呼吸。
她怎麼能在如此親密異性之後,還能當作沒事人一般,面不改色的玩笑取樂?
深邃眸光幽光一閃,他冷冷的開口:“你總是這樣毫不顧忌的親近男人麼?”
孟紫幽本來也只是爲掩飾尷尬,才放肆的笑,聞言笑意一僵,滿頭汗顏。
“不是啊,我,我只是……”
孟紫幽一時緊張,結巴了一下,正想繼續把那句話補全,身畔冷風拂過,楚雲飛已經徹底沒了身影。
孟紫幽:“……”
她想說的是,那也是她的初吻啊,絕對很純潔很乾淨的啊,吃虧的絕對不是你啊……
好吧,她又一次在他眼裡成了色中餓狼,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算個什麼事啊?
孟紫幽無語望天,半響之後,握着雪白的袖子使勁的擦脣,擦得都快破了皮。
“呸!呸呸呸!誰稀罕親你啊!不解風情的大冰塊!簡直不是男人!”
將滿腔憤怒發泄了個七七八八,又深吸了口氣平穩心態,這才凝神查探這藏書閣還有沒有偷窺者。
不看還好,一看就瞄到各樓層都潛伏着八卦的弟子,就想看一看是哪個女弟子那麼大膽,竟敢覬覦他們不食人間煙火的楚師叔!
聽到那些人對她的悄聲點評,孟紫幽暗暗慶幸自己還算謹慎,沒有像楚雲飛一般大搖大擺的直接下去。
可藏書閣有元嬰修士設下的結界,從頂樓飛下去絕無可能,孟白在調息,無法聯繫,混沌空間又進不去……
孟紫幽糾結的抓頭髮,一直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萬一他們等不到人,上來看怎麼辦?
算了,死就死吧!直接衝下去得了!跑快一些他們也不一定見得到她的廬山真面目!
孟紫幽提升靈力,正欲開始衝,手腕忽的被人扣住,猛地看去,正是楚雲飛那冷清又淡漠的俊顏。
孟紫幽驚訝,楚雲飛竟然沒走?她剛纔竟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她還說了他那麼多的壞話,什麼不解風情啊,什麼不是男人啊……
孟紫幽脣角猛抽,想着還是先狡辯一下吧,畢竟他還沒解開她的神魂咒印。
“前……”她纔開口吐出一個字,忽然就被一股吸力拉扯,進去了熟悉的黑暗,他那有着不小空間的儲物戒指。
儲物戒和儲物手鐲之類的,算是比較大的儲物空間,可以裝下幾個人,幾隻獸,蓮夫人就給她們每人發了一個。
但楚雲飛這個不同,不但可以裝人,還可以隱藏氣息,雖然和混沌空間比起來差距很大,但也是世間罕見的法寶。
孟紫幽不用神識看,也知道楚雲飛是帶她出去,乾脆樂享其成,悠閒的拿出明珠,查看他的儲物戒。
這儲物戒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呢?玄黑泛金的鐵礦?從來沒見過,書上也沒記載。
還有這融入獸骨的氣息,不似一般的靈獸,不是靈氣,而是混沌空間裡熟悉的……仙氣?
難道這件法寶是仙器?楚雲飛是元神重修,這也並非不可能,仙器啊……
孟紫幽心情略有些激動,更是仔細的查看起來,當目光落在毫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塊玉簡,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這玉簡,貌似有些眼熟啊……
孟紫幽眼皮一跳,正欲伸手去拿,卻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了出去。
眼前已經不是藏書閣,而是月光充沛的懸崖峭壁之巔,耳畔山風陣陣呼嘯。
孟紫幽被楚雲飛隨意一丟,差點沒直接丟下懸崖,好在她會靈力,及時的御劍才免去一劫。
真是不懂憐香惜玉的冰塊!孟紫幽氣得牙癢癢,卻不得不扯出諂媚的笑來。
“前輩,還好你沒有拋下我,謝謝你帶我出來啊,你真好!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
孟紫幽跟嘴抹了蜜似的,不有餘力的拍着對方馬屁,甜言蜜語什麼的她最拿手。
楚雲飛立在懸崖邊上,險險踩着岩石的厚底雲靴,纖塵不染,山巔夜風寥寥吹起他潔白如雲的衣袂。
他就那麼負手而立,明明看起來不過十八歲左右的
少年,偏偏給人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與尊貴,唯能仰視。
寂靜的沉默裡,孟紫幽感覺自己的馬屁又拍在馬腿上了,對方根本對她的好話壞話油鹽不進。
小小的挫敗之後,她復又揚起了笑臉,擺手道:“前輩你慢慢賞月,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孟紫幽踩着飛劍就要轉身,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扭過頭去的剎那,心口卻是猛地一跳。
皓白月色當頭籠罩,在他出塵白衣上灑在聖潔的銀光,清冷的月色,清冷的他,無端給人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孟紫幽本欲再提解開神魂咒印的話,也硬生生的從喉嚨嚥了下去,歪着頭仔細打量着他。
怎麼說呢?這個男人除去一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冷氣質,倒真是一個魅力無窮,無怪她總是被他吸引,因爲她是個正常的女人。
孟紫幽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目光更加肆無忌憚了,最終定格在他刀削般的嘴脣上。
唔,顏色稍微淡了一些,也涼薄了一些,但搭配他還算得上完美,多一份嫌多,少一分嫌少。
至於滋味嘛,她親自品嚐過,有種冰雪初融的味道,純淨清涼,總體來說還不錯。
想到這裡,孟紫幽不由舔了舔脣,似回味,又似垂涎……
楚雲飛忽然朝她看去,那性感的薄脣輕啓:“你在看什麼?”
“看你啊!”孟紫幽爽快的據實以答,笑顏如花。
“……”楚雲飛默了默,冷冷道:“你該回去了。”
孟紫幽還是笑,突然駕馭着飛劍到楚雲飛面前,狡黠的眨着桃花眼。
“前輩,晚輩有一事請教。”
“……”楚雲飛沉默不語,看也沒看她一眼。
孟紫幽也不介意,清咳了一聲,郎朗念道:“古諺雲,飽暖思淫慾,飢寒起盜心,前輩能不能告訴晚輩,什麼叫做飽暖思淫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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