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內因爲王通的到來熱鬧了許多,通州距離京師是一日內的路程,十分的近便,騎馬來看的不必說,行路來的就有不少。
王通所在的客棧本就是三江商行的附屬,因爲是在通州的繁華之地,這客棧非但不必接受天津衛的撥款補助,每年還有利潤上繳。
既然是自家地盤,那一切自然方便的很,王通在獨院中才休息下,浮將就將掌櫃的領了過來,那掌櫃的知道這是自家老爺,進門來先磕了頭,得了准許才站起躬身回話,光開口的卻是浮將:
“老爺,外面光是咱們能看出來的探子就不下百餘人,都和今日清早抓的那三個人差不多模樣,還有形跡可疑的幾十人,不是小的草木皆兵,這麼多人圍着看,恐怕還有那咱們看不出來的隱藏其中。”
浮將說完,看了邊上的掌櫃一眼,那掌櫃的連忙躬身說道:
“老爺“小的沒在這客棧的時候已經在這行做了二十年,這時節根本不是客人多的時候,可老爺中午住進來,現在已經有十幾撥客人住進來了,都是操着各處口音的官話,只說自己探親訪友做生意,可看着根本就不像。”
客棧掌櫃每日迎來送往,察言觀色判斷客人身份自然是熟手,他這麼說也和浮將一個意思,王通還沒說話,外面陳大河腳步匆匆的走進來,氣呼呼的開口說道:
“大人,外面這些雜碎實在是不像話,居然有人湊到咱們銀車跟前來,想要看個究竟,被兵士驅趕開之後,他們又是湊上來,大人“你吩咐小的們,說來了京師這邊不比咱們天津衛,可要不給他們個教玉,實在是煩人啊!”
王通用手輕拍着桌面,沉思了一會,開口說道:
“把上午抓到的那三個人送到知州衙門去,就說他們衝撞車駕,意圖不軌所以被抓“讓下面人不要動手“將人趕出去就走了。”
聽到這話,陳大河卻愣了,忍不住插言問道:
“大人,那三個人送到知州衙門去,恐怕後日就要給放了,咱們要不動手,那些雜碎怎麼會怕?”
“照做就是“本官自有計較…”
王通聲音嚴厲了些許,陳大河不敢再說,一個立正行軍禮匆匆退出,王通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開口說道:
“譚將,你去叫馬三標進來,你們二人現在不要歇息,先快馬入京,有幾封信讓你們送過去!”
,。。。。”。…”
王通的隊伍在這客棧體息了一天,正月二十七這天開始啓程。一日一夜過去,圍着看熱鬧的人少了很多,按照外面守候的人稟報,很多人昨天下午就快馬向着京師趕去,今日啓程的時候也是這番模樣“不少人先跟了隊伍一小會,然後紛紛加快馬速向前趕去。
昨天讓兵卒們有些煩躁的環境倒是清淨下來“跟隨來京師的馬三標和總是護衛在王通身旁的請將昨日也已經走了。
清晨啓程,這次路上倒是沒有什麼耽擱,也沒有預見什麼新鮮事“不過半路上從天津衛那邊過來的快馬追上了隊伍。
那人到了王通馬前稟報,稟報幾句之後“被五花大綁丟在車上的史七等人就被從馬車上解了下來,帶到了王通的跟前。
“你們有什麼本事?”
王通打馬慢行,史七幾人盡等被捆綁的血脈不通,筋骨痠麻,可還是快步跟上,聽到王通的詢問,史七回頭看了看,開口說道:
“不瞞大人說“那兩日來車隊這邊偷銀子就是小人們的手段了,也就是靠着這個吃飯的,再就是小人這幾個,身手比旁人靈巧柔和些,翻丵牆過院,夜晚進出,旁人難以發現。”王通在馬上點點頭,又是開口問道:
“見過血嗎?殺過人嗎?”
“小人們雖然沒有犯過血案,可跑在綠林中吃這碗飯,少不得要和旁人動刀動槍“也曾廝殺幾場,沒佔什麼便宜,可還是跑出來了!”
這人回答的頗有章法,把王通需要了解的東西都是說出“喜通在馬上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
“今後你就是我手下的一名小旗,你的兄弟們就都是你的兵卒,到京師再做安排,不過話可以說在前頭,只要肯做事,忠心聽令,就不必擔心虧待的事情。
聽到王通許了位置,那史七連忙在路邊跪下,他身後的兄弟們都跟着跪下,磕頭連聲道謝。
他們起身之後,王通騎馬已經到前面去了,等王通和陳大河並排的時候,王通低聲吩咐說道:
“安排人盯着他們幾個,雖說吳大那邊確認,但也要觀察些時日才能用他們。”
陳大河回頭看了眼,連忙答應下來。
半路上停駐,架起鐵架子燒開水,兵卒們吃了隨身帶着的乾糧將就了一頓,又是繼續趕路,這時已經能看到京師那巍峨城池的輪廓了。
距離城門不到一個時辰的路程,官道上的人越來越多,王通也是看到,不少迎面而來的人就走過來看一眼,然後又是撥馬回返,看這個樣子,好像只是爲來看王通這個隊伍才向這邊來的。
又走了沒多遠,前面卻有一輛馬車正對面直衝而來,王通這邊護衛警覺的很,前面已經有人將騎矛平端迎了上去。
“徐廣國有急事求見大人,徐廣國有急事求見大人!”
那邊趕車的車伕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臉色都是嚇白了,一邊拼命的扯住了馬匹的繮繩,一邊嘶聲大喊。
話語傳過來,王通身邊有親衛快馬迎了上去,掀開馬車簾子看了眼,回頭招手示意沒有問題,這纔將那個馬車放了過來。
馬車到了王通跟前,穿着儒士袍的徐廣國匆忙從車內跑下,有些焦急的說道:
“大人,城門處那邊許多人聚集,等着大人進城時要給大人難看,大人不如先歇下,先在京師那邊想想辦法!”
王通衝着徐廣國嘉許的點點頭,笑着說道:
“你能跑出來報信,說明辦差得力,已經到了這裡,本官不會停駐,我堂堂正正做人做官,怕什麼,你等下再過去,免得太多人知道你在我門下做事“,
徐廣國想要再說什麼,卻看到王通神色堅定,無所畏懼的模樣,也知道不好再勸,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本文由破曉更新團天下一蝦提供
“大人,不急在這一時啊“,
。。”…”。””
如果徐廣國不在自己到達城門前通報,王通就不會再用這個人,而且進京赴任之後,第一件事就把徐廣國下獄,既然他出來通報,那就一切好說了。
天津衛在京師東南,從天津衛過來,在南邊的崇文門入城也可以,在東直門、朝陽門入城也可以,王通他們則是在東直門這邊。
兩側已經都是房屋院落,不少人在路邊看着王通這個隊伍,百餘輛大車,幾百名精壯扈從,這些年入京的官員中,就算是封疆大吏,邊鎮總兵都未必有這樣的氣派,再看看最頭裡的那面大旗“錦衣衛指揮同知王通“,各個心中驚歎,卻也有些應當如此的意思,王通在京師內有種種傳聞“就算去了天津衛熱度依然不減,這等寵臣,有這樣的氣派卻也應當。
靠近東直門附近,官道周圍就是一片空曠的平地,這也是五城兵馬司強制留出,要不然外面的百姓直接就把房子蓋到城牆根了。
這條路,王通從前也是走過多次,京師之地,自然人來人往,但此時太陽都已經被城池遮蔽,從城門洞中透出光芒,這時候距離城門關閉不到一個時辰,大家都是行色匆匆,回城出城,可現在城門兩側的空地上聚集了許多人,大異往常。
王通已經打馬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能看到兩側的人都是穿着長衫長袍,身旁陪着家丁一類的人物,在他們後面則有車馬轎子。
方纔徐廣國儘管沒有說明城門處衆人的身份,可王通一看也就明白,這樣的打扮做派,肯定是京師中的富貴人物。
王通左右看着,已經走進了這些人的視線所及之處,看到王通走入,再看看王通身後那浩浩蕩蕩的車隊,兩側人羣一陣騷動,本來有些安靜的場面頓時嘈雜起來。
這突然的騷動把陳大河等人嚇了一跳,立刻招呼人打馬向前,十幾名護衛將王通環衛其中,各個手放在刀柄上,全神戒備。
他們這樣的殺氣森森,兩側的人絲毫不懼,噪雜聲反倒是更大了起來,有些聲音已經能清楚的聽到:
…”跋扈!!”
“…,小人…”
“國之大害!!!”
“…江彬、錢宇之謊”
“…,斷不能放縱此子!!”
各種各樣的貶斥言語,氣氛也是越來越熱烈,陳大河等王通的護衛卻越來越緊張,刀都已經抽出刀鞘半截,王通在圈內笑着說道:
“怕什麼,隨他說去,難道能把我們說出血來不成?”
可也巧,王通話音剛落,前面就有幾人從邊上衝出,攔在了道路中央,王通一干人下意識的勒住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