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孟巖說不殺他們,被俘的黑衣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至少命是保住了。
只有那倒在血泊之中的索圖,眼神之中帶着一絲濃濃的不甘。
他死的真是有些冤了。
“阿彌陀佛,孟施主,佛門乃是清淨之地,你們怎可在此枉造殺孽?”靜慧禪師低喧一聲佛號。
“禪師眼中,我們殺人其實也是爲了止殺,殺一人救十人,百人,這其實就是功德!”孟巖道。
靜慧禪師默然不語,孟巖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佛門也有金剛護法,除魔衛道。
對於爲惡之人,若能感化最好,若不能,也就只有行那霹靂手段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靜慧禪師低頭何事,對着地上的索圖念起往生咒來。
“靜怡師妹,靜怡師妹……”一女尼在後門處地上發現一趴在地上的靜怡,驚呼一聲。
這一聲將衆尼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正在念往生咒的靜慧禪師也不免有些分神,眼神投射了過去。
衆尼將靜怡擡了過來。
“師姐,靜怡師妹她……”
“讓我看看!”靜慧禪師定不住了,上前來,蹲下俯身探查靜怡的脈搏。
“脈搏似有似無,拿小還丹來!”靜慧禪師吩咐道。
“是,師姐!”一名女尼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遞了上去。
靜慧禪師打開瓶塞,一股奇異的芬芳彌散開來,之間一粒暗紅色的藥丸從裡面滾落出來。
小還丹!
療傷聖藥,一個小小的尼姑庵中。怎麼會有如此珍貴的丹藥,須知這種丹藥的藥方已經快要失傳了!
這種丹藥,就連孟巖也只是聽說過,卻沒有真正見到過,今日居然從一個絲毫不懂武功的女尼手中出現了。
這武林中人珍若性命的小還丹。居然就這樣輕易的被拿了出來,救治一個普通的女尼。
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慢着,不要!”
小還丹是療傷聖藥,入口即化,進入靜怡口中後,很快就化作一道津液。進入腹中。
片刻之後,就聽見一身呢喃,靜怡緩緩睜開雙眼:“師姐,是你嗎,我還沒死?”
“你沒死。還活着!”一起生活多年的師姐妹,縱然靜慧如今修煉到喜怒不悲的境界,可要說無動於衷,沒有一點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人要是沒有感情,就算成佛做主又如何?
“小還丹對內傷有奇效,不過,這位靜怡師父主要症狀是失血過多。靜慧禪師居然用這麼珍貴的小還丹來救治,真是有些暴殄天物!”孟巖淡然的說道。
“孟施主,丹藥再珍貴。也不如人命,能救下靜怡,區區一顆小還丹算什麼?”
“靜慧禪師誤會了,其實要救靜怡師父,並不需要用一顆小還丹,何況小還丹並無生血功能。最多也就是激發她體內的氣血,最後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之數!”孟巖道。
其實孟巖不想說的是,這一顆小還丹對靜怡來說並不是療傷聖藥。反而是一道催命符,小還丹激發靜怡體內的氣血,令她傷口流血速度加快,這豈不是加速她的死亡。
只是他暫時還不能說出來,要是這些人不相信,反倒會貽誤救治的時機。
“孟施主說什麼?”靜慧以及一衆女尼都十分驚訝。
“從靜慧禪師禪房門外的血跡,還有靜怡師父身上鮮血浸染的情況看,她失血過多,要想救他,首先要給她止血,只有止住了血纔有希望!”孟巖到。
“師姐,我……”靜怡的腹部傷口看上去還在不斷的流血,照此下去,就是大還丹來了,也救不了她。
“靜慧禪師,現在能救靜怡師父的人,除了本官別無他人,能否讓本官一試呢?”孟巖鄭重的道。
“孟施主,你……”
“靜慧禪師大可不必懷疑,本官在岐黃之術上還是有些鑽研的。”孟巖道。
“師姐,您就讓孟大人試一試吧?”衆尼看着甦醒過來,越來越弱的靜怡道。
“把這位靜怡師父的身體擡起來,備一間乾淨明亮的禪房,還有,馬上燒熱水,要快!”孟巖吩咐道。
“好,聽孟施主的安排,去我的禪房,廚房燒熱水!”靜慧禪師冷靜的吩咐道。
“大人?”
“靜慧禪師,借貴庵偏殿一用?”孟巖道。
靜慧禪師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靜嫺,靜德,你們二人帶孟施主的下屬過去!”
“謹遵師姐法旨!”二尼躬身答應一聲。
“樑鬆,希望在本官救人的時候,你不要有任何輕舉妄動,否則,本官不介意親自出手將你擊殺!”孟巖一扭頭,對站在那裡有些失魂落魄的樑鬆平靜的道。
樑鬆大駭,雖然他的手下佔據人數的優勢,可對方是曾經當街搏殺數十名韃靼死士全身而退的絕世兇人,面對這樣一個強大不可預測的高手。
樑鬆真的有些提不起那個膽子,何況,除了孟巖,還有郭小超這樣的高手。
就是孟巖帶來的那幾個下屬,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比自己手下強了不知多少倍了。
對上這些人,根本沒有勝算。
當然,還有一位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人物,那就是“詭殺”的存在。
那個不足三尺的侏儒,絕對是個危險人物,這楊的人物居然遵孟巖爲“少主”!
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喜寧並不知道“詭殺”的身份,也不知道此刻的情勢,拼命的喊着讓樑鬆救他!
樑鬆不敢有任何異動,喜寧就罵了起來,越來越難聽。樑鬆的臉也越來越黑!
喜寧對他從來都是呼來喝去的,完全不把他當人看,人家孟巖,至少對他還是客氣的,沒有盛氣凌人。居高臨下的姿態!
就算他賣身投靠,做了走狗,可走狗也是有尊嚴的,總是這樣沒尊嚴的活着,那活着還有啥意思?
“楊兄弟,煩勞你讓喜公公的嘴閉上吧!”樑鬆有了決定。給誰賣命不是賣命?
“好!”楊宏點了點頭,扯下一條汗巾,直接就塞進了喜寧的嘴巴之中。
樑鬆吐了一口氣,終於耳根清淨了!
喜寧這一刻真的恐懼了,樑鬆居然這般對他。顯然是倒向孟巖那邊去了。
靜慧禪師的禪房內。
“刀口很深,不知道有沒有傷及內臟,而且出血過多,如果不及時止血的話,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孟巖檢查了靜怡的傷勢之後,臉色冷靜的說道。
靜慧禪師衆尼也都是精通岐黃之術的,但是她們很少有處理外傷的經驗,故而在這方面遠遠不如孟巖這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
“拿剪刀來。本官要給她處理傷口!”孟巖吩咐一聲,傷成這樣,脫衣服處理傷口那還不如一刀把人殺了。只能剪開衣服了。
“孟施主,男女授受不清,傷口還是我們來處理吧,您說,我們照做就是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抱殘守缺。再說了,這位靜怡師傅的年紀跟我娘也差不多了。又是佛門中人,你們碰到男病患重傷。就不救人了?”
“孟施主教訓的是,貧尼着相了!”靜慧到底是佛門高僧,立刻醒悟過來,讓孟巖防守施爲。
“孟大人,剪刀!”跟靜怡一起的那位靜心女尼遞上來一把剪刀。
孟巖迅速的接過來,沿着靜怡的傷口附近的衣服,剪出一個大洞來,露出裡面的傷口!
靜怡受傷,主要是還是因爲她自己,死命的跟索圖搶寒玉牀,索圖不給,她又不鬆手,結果可想而知,惡從膽邊生的索圖捅了她一刀,再就是將她拖行了數十米。
“拿蠟燭和鏡子來,我要給靜怡師父動手術!”孟巖檢查了靜怡的傷口,立馬臉色一沉,索圖那一刀居然傷了靜怡的脾臟,如果要保她的命,就必須切除一塊,而手術的風險極大,但是不切,靜怡根本活不下來。
切的話,至少還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希望。
好在,自己隨身攜帶了藥箱和手術工具,否則,他根本沒有能力救人。
“進來一個人!”
守在門外的王東,推門進來。
“趕緊下山,找到冷鋒,把本官的藥箱和藥拿上來,要快!”孟巖吩咐道。
“是!”王東,迅速的下去了!
孟巖先給靜怡清洗並處理傷口,用上特效的止血粉,這可是隨身攜帶的。
孟巖估算了一下,王東上下一個來回,怎麼的也要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靜怡能不能堅持,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也許,剛纔靜慧禪師餵了她一顆小還丹並不完全是壞事,起碼叼着她一口氣。
“靜慧禪師,靜怡師父可有親人?”
“親人,出家人早就俗世無關了?”靜慧禪師道。
“本官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有跟靜怡師父有直系親屬關係的,比如兄弟姐妹的,不遠的,馬上照顧來,這對救靜怡師父至關重要!”孟巖道。
“這……”
“沒有,哎,本官也是糊塗了,現在也只能再冒一次險了!”孟巖搖頭道。
靜怡失血過多,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她補充血液,輸血是最有效的,但是血型不同的人,是不能隨便輸血的,否則就是送命了。
只能進行血型配對了,簡單的辦法就是,將兩人鮮血混合,看能否凝結,不能凝結的,就能用,凝結的,就不能用。
但這同樣很危險,不等於血型一樣的人的血就能用,也有不能的,只是極少數個別的案例,發生的機率也小。
但是這種配對方法最原始了,出事的概率也最大,說不好,運氣太差,那救人就成了害人了。
“靜慧禪師,借一步說話?”
“……”
“這,這樣也行?”靜慧禪師驚的目瞪口呆。
“這是唯一的辦法,如果靜慧禪師和衆位師父商量之後,不同意,本官自然不會勉強。”孟巖鄭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