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個案子沒辦法查呀,不但時過境遷,而且案子的卷宗也在一年前一場大火中燒掉了,就憑這張狀紙,根本查不了。”馬蔚然苦笑一聲。
“哦?”孟巖眉頭一皺,這可真是一件無頭公案了,姜峰真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雖然說天底下沒有辦不了的案子,可這件案子很棘手,人犯都應被砍了腦袋,所有卷宗被毀,物證怕也是找不到了。
就憑一張狀紙,能說明什麼?
“大人,您雖然接了這件案子,但是這件案子並不歸您管,您完全可以把案子交上去,上面怎麼處置,那是上面的事情。”馬蔚然也勸說道。
“如果本案真有冤屈,錯殺了好人,那對那瞎眼的柳氏又該如何呢?”孟巖道,“若是本官所料不差,她這雙眼睛定然是思念兒子以至於哭瞎的,對吧?”
“是!”
“做一個好官,除了自身的品德修養,還要有所堅持,這個堅持就是原則,如果遇到一點兒挫折就放棄,那他永遠做不了一個好官。”孟巖道。
“蔚然受教了!”馬蔚然鄭重的朝孟巖彎身一躬。
“蔚然兄,你比我熟悉案子,這件案子一時半會兒想要查清楚很難,所以,本官想先接下來,那位瞎眼的柳氏先找個居處安頓下來,等本官從大同回來,再來調查此案。你先幫我收集案子的相關資料,如何?”
“蔚然遵命!”
“好。就這樣吧,還有些案子,都是些利益糾紛,交給地方官處理,我這裡就不插手了。”孟巖道。
京城,飄花樓。
方俊鶴氣沖沖的帶着人衝了進來。
“宋媽媽,宋媽媽……”
“來了,來了。方三爺!”一個濃脂豔抹的中年婦人,走路一顫一顫的過來。
“宋媽媽,怎麼回事,不是有人來搗亂,誰要給香菱贖身?”方俊鶴一瞅這飄香樓內安安靜靜的,好像什麼人都沒有,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這個……”
“宋媽媽。你跟我還不能說嗎?”
“三爺,人在樓上香菱的屋內,您上去一看就知道了。”老鴇訕訕一聲道。
“走,上去!”方俊鶴微微一皺眉,儘管心中有一絲懷疑,但還是做出了上樓的決定。
“三爺。您慢點兒!”
方俊鶴是這裡的常客,自然知道香菱的房間在什麼地方,由於他的關照,香菱在飄香樓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搬進了飄香樓中最好的房間。過上錦衣玉食,被人伺候的奢華生活。
“香菱……”
方俊鶴伸手一推門。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是他還是推開門,但是沒有進去。
屋子裡居然沒有人回答,他意識到不對,掉頭就要往回走,但是此時此刻他已經走不了了。
樓道的兩側涌入數十名手持兵刃的錦衣衛,飄花樓內,幾乎任何一個角落都能看到佩刀的錦衣衛。
這是一個圈套!
方俊鶴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就憑自己從賭場帶來的七八個保鏢打手,根本不是對手。
“方俊鶴,方三爺!”
“原來是錦衣衛北衙的傅大人,方某真是三生有幸,能在這裡見到傅大人。”方俊鶴知道這個時候反抗,無疑是自掘墳墓,還不如冷靜面對。
“方三爺客氣了,本官也是奉命行事,請吧。”
“去哪兒?”方俊鶴明知故問道。
“以方三爺的聰明,不會猜不到吧?”傅嘯塵微微一笑。
“好吧,沒想到方某人也有一天會去錦衣衛詔獄做客。”方俊鶴微微一笑,故作輕鬆道。
錦衣衛詔獄,那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進去了,不脫一層皮,那是出不來的。
傅嘯塵也沒有否認,一揮手,兩名錦衣衛上前,一隻黑色的頭套套了下來。
“傅大人,這是做什麼?”
“沒事兒,就是不想讓人看到方三爺被我們帶走而已。”傅嘯塵嘿嘿一笑解釋道。
“你們……”方俊鶴想要罵人,但是他嘴剛張開,就被人用布帛給堵住了。
“帶走,從後門,那兒有一輛馬車,上車後,馬上出城,要快!”傅嘯塵低聲吩咐道。
“是,大人!”
“把這個消息通報給郭大人,就說我們得手了。”
“明白!”
“大人,方俊鶴的保鏢怎麼辦?”
“帶回去,咱們去吉祥賭坊!”傅嘯塵嘿嘿一笑,這麼好的機會,他不去鬧騰一下,干擾一下對方的視線。
另外一邊,郭怒帶人堵住了郭敬的大門,雖然兩人都姓郭,但兩家沒有半分關係,五百年前也許可能是一家,但是現在兩人是對立的。
“郭怒,你欺人太甚,老夫沒得罪你吧,你帶人堵我的府門算什麼?”
“你是內官,按照本朝的律法,內官是不允許有外宅的,你違規了,就這一條,我要是告到聖上面前,你會怎樣,你自己清楚?”郭怒冷冷的回道。
“你想幹什麼?”郭敬還真是有些犯怵,他雖然做事蠻橫不講理,可這是在京城,不是大同,真得罪了郭怒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有他一壺吃的。
“把押解和看押湯濚湯大人的人交給本官,欽差大同巡察使要問他們一些問題。”郭怒平靜的道。
“欽差大同巡察使,什麼官兒,老夫沒聽說過!”
“放肆,欽差大同巡察使這是聖上欽點任命調查湯濚通敵走私、畏罪自殺一案的欽差,你敢說不知道?”
“是嗎。老夫怎麼沒聽說過呢?”
“郭敬,不要給本官裝聾作啞。把人交出來,讓本官帶走,否則,休怪本官執法無情!”
“郭怒,你做你的錦衣衛指揮使,老夫做我的大同監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非要跟老夫作對?”郭敬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相反,他的脾氣很暴躁,而且很剛愎自用。
“郭敬,你做在大同任上做了些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本官不過是請你的手下前去質詢,如果你不交人的話。那本官就只有抓人了。”
“郭怒,你敢?”
“敢什麼敢?
王振帶着高讓等人匆匆趕到。
“美旭兄,你來的正好,這郭怒欺人太甚,居然跑到我的府邸來抓人。”郭敬道。
“郭大人,是這樣的嗎?”
“本官接到欽差大同巡察使的請求。將當初押解湯濚湯大人的役使帶回去詢問,郭監軍不肯交人。”
“郭兄,郭大人只是帶人回去詢問,這也是職責範圍,你又何必爲難他呢。把人交給他就是了?”王振道。
“可是,美旭兄。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你的人又不是罪犯,郭大人帶回去問完了,還是要給你送回來的。”王振道,“對吧,郭大人?”
“不是本官詢問,是送到易縣,接受欽差大人的質詢!”郭怒更正道。
“那不是一樣,你們翁婿倆誰問都一樣。”
“王振,朝廷自有朝廷的規矩,本官雖然跟欽差大人是翁婿關係,但規矩還是知道的,我只管把人送到,問話的事不在本官管轄範圍之內。”郭怒道。
“郭兄,郭大人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王振對郭敬道。
“交人可以,可郭大人的答應老夫一件事!”
“老夫希望老夫的手下能夠囫圇的回來。”
“放心,只要他們配合欽差大人的質詢,沒有人可以傷到他們一根毫毛。”
“郭兄,現在你可以放心了,郭大人的保證還是可以相信的。”王振一副和事老的模樣,甚至還有些站在郭怒這邊給郭敬施壓的意思。
“去,把嚴同幾個叫來!”
“郭大人,這八個人就是押解湯濚進京的役使,老夫交給你帶走,你還得給老夫完整的帶回來。”
“只要他們沒犯事兒,自然不會有事兒。”
“督主!”
“去吧,不會有事兒的。”郭敬一揮手,似有些不甘心道。
“好了,郭大人,人已經交給你了,現在你該滿意的了。”郭敬對郭怒沒有半分好感。
“多謝郭監軍理解,我們走!”郭怒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這讓他感覺有些不尋常。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還有那個叫嚴同的人,他們是不是就是那些押解湯濚進京的役使,除了郭敬的人之外,誰能證明呢?
如果他們把人調換了,這些人帶回去根本沒有用。
希望傅嘯塵那邊順利吧,這方俊鶴纔是最關鍵的證人,抓到他,這八個人的作用就小了。
“美旭兄,你怎麼……”
“進府說話!”王振微微一搖頭,打斷郭敬的話道。
“郭兄,你不知道孟巖此人雖然年紀輕輕,確有鬼神之能,你在易縣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或者把柄?”
“要說把柄,就是在西郊的廢棄磚窯,當時我聽下屬建議,想利用高溫令湯濚的屍身腐爛,這樣,就是再高明的仵作也查不出湯濚的死因,沒想到的是,錦衣衛的人突然殺出來,搶走了屍體!”郭敬道。
“哎,你就壞在這裡,現在那孟巖肯定會從這方面着手,找你留下的破綻,此人是這方面的高手,而且,你用廢棄的磚窯烘烤屍體,作何解釋呢?”王振問道。
“我可以說,請高僧給湯大人超度……”
“你可真會找藉口?”王振笑了了,這郭敬別看大字不識幾個,可鬼主意還是蠻多的,這個藉口倒是不錯,就是稍微“二”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