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爲什麼會對小女子說這些?”扈三娘有些不理解,孟巖沒有必要將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訴她。
至少在她還沒有做出選擇之前。
“沒有人知道你被毒殺咬傷了,而本官救了你,又在你房間裡待了一個晚上,你說,這樣的消息傳了出去……”
“你卑鄙!”
“本官從來沒把自己當做是英雄,事實上我除了給你處理傷口接觸過之外,沒有任何接觸,但就算我出面解釋,否認,你以爲東廠會相信嗎?”孟巖道,是呀,若他真的這麼做,的確有些卑鄙了。
扈三娘簡直被眼前這個男人折磨瘋了,無論她想怎樣,似乎都逃脫不了對方的魔掌!
也許,從踏進京城的那一步開始,她下面的人生就已經不歸她掌控了!
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的自由,這是多麼的悲哀?
“認命吧,扈三娘,在本官面前,你沒有任何逃走的機會。”孟巖緩緩道。
人爲刀殂,我爲魚肉,這就是扈三娘現在的感受。
“休息吧,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天一亮,我們就下山,本官就在外面,有事的話,叫一聲!”說完,孟巖就關上門走了出去。
下半夜值夜,孟巖知道,經過扈三娘這麼一鬧後,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了。
該出現的人都出現了。
“大人,夜寒,小超教官吩咐我給您拿來毯子,您披上能暖和點兒。”趙宏拿着一條氈毯走了過來。
“謝謝了,你去休息吧。”
“大人,我也值下半夜。”
“哦,正好有個人說說話……”孟巖點了點頭。
屋子裡的扈三娘哪裡睡得着,今天晚上,她的人生被徹底的改變了。以後不知道會怎麼樣。
她又想過一死了之,可是就憑她現在的力氣,連自殺都難,何況,身上藏匿的東西都被搜走了。
所以她現在想死都難。
怎麼會這樣,自己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巨大的失敗,還有虎妞也被抓了!
她可是黑虎山老大黑虎的寶貝千金。她不是沒想過把虎妞留在京城,不讓她參加這次行動。
但是以她對虎妞的瞭解,這丫頭是不會聽她的話,弄不好前腳她離開了,後腳她就跟過來了。
權衡再三,扈三娘才決定讓虎妞跟自己一起行動。甚至還讓虎妞假扮自己的身份跟東廠的人接觸。
而自己則藏在暗中,與虎妞一明一暗,這樣萬無一失的安排,結果還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全軍覆沒!
連最得力的手下,索圖也被殺了。
明天一早就啓程回京城,他抓了喜寧。固然有喜寧通敵的證據,可要致喜寧於死地卻有些難!
起碼要明正典刑的殺喜寧的難度不小。
唯有不能讓他活着回到京城,這樣也算是提前除掉這個大奸細。
動手的人,孟巖也都想好了。
靜嫺師父端着一碗湯藥過來了,那是給扈三娘熬製的清蛇毒的湯藥。
“靜嫺師父,要幫忙嗎?”
“有勞孟大人的!”靜嫺雙手端着托盤,不便騰出手來開門,點了點頭。
孟巖走過去。將門推開。
一會兒工夫,靜嫺從房間內出來。
“怎麼樣?”
“女施主服了藥了,氣色比剛纔好得多。”靜嫺點了點頭道。
“有勞了,還請您明早再給煎一副藥,再給她服下。”孟巖交代一聲。
“孟大人放心好了。”
天亮了,山林間霧氣升騰,無定庵彷彿置身仙境之中。溼潤的空氣吸一口入肺,感覺十分的舒服。
“孟施主!”正在活動筋骨的孟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一聲佛號。
“靜慧禪師,可是靜怡師父醒了?”孟巖轉過身來問道。
“孟施主真是聰慧過人。一下子就猜到了!”靜慧禪師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走,我們去看看!”
孟巖一行來到靜怡師父修養的禪房內,此刻禪房內已經有不少女尼前來看望靜怡。
“師姐來了!”
“孟大人也來了!”
“諸位師父有禮了!”孟巖一一的還禮。
“都先出去吧,孟施主要爲靜怡師妹診治。”靜慧禪師一揮手,吩咐一聲。
衆女尼紛紛離開,只留下一隻照顧靜怡師父的靜心女尼。
靜怡已經甦醒,沒有氣力說話,但從眼睛看得出,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輸血結束多長時間了?”
“有一個時辰了!”
“沒有出現排斥反應,這是好事兒。”孟巖點了點頭,當然這不能完全肯定就沒事兒,有的人出現排斥反應的時間比較長。
“我看看脈搏!”孟巖走過去,三根手指搭上靜怡的右手腕處。
“脈象比昨天晚上好了不少,但還是氣血虧欠,等腸道通了之後,可以喝水,但不能大口的喝,一次小酒杯只能半杯左右!”孟巖道,“還有,本官留下兩瓶生理鹽水,今天下午或者晚些時候,再給他吊完,吊完,就把針拔了,知道怎麼操作嗎?”
靜心點了點頭。
“知道,就好,本官再給寫一個注意事項,以免你們不知道如何護理病人,如果恢復的好的話,半個月就能下牀走動了,如果要完全恢復,至少也得半年!”
“你這是出家人,不能吃葷,這就麻煩了,營養跟不上,那恢復起來就慢的多了。”孟巖有些無奈,這出家人不吃葷腥,這受傷,特別是動刀的病人,那營養跟不上,怎麼能恢復呢?
“孟施主,靜怡師妹的傷必須要吃葷腥嗎?”
“是的,如果是正常人,長時間不沾葷腥也會有腸胃不適,而她受了重傷,肉類中的蛋白質會增加抵抗力,幫助她更快的恢復。”孟巖解釋道。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殺生,更不能吃肉,但如果真的能夠讓靜怡師妹快些好起來,貧尼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靜慧禪師一咬牙道。
孟巖點了點頭,這靜慧禪師沒有那麼迂腐,那是最好不過了,真要勸說這種人違背自己的信仰。那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靜慧禪師,請給我準備紙筆。”
“好,請孟施主隨貧尼來!”
“大人,大人……”
“等我把東西寫好了,你再進來!”
“是!”
“樑鬆三人早上來找我,說他們願意歸順大人。請大人收留!”郭小超等孟巖寫完東西,這才進來道。
“你怎麼看呢?”
“以我看,他們這是逼迫得以,先打算保存自身,然後再圖其他。”郭小超道。
“聰明人,能屈能伸,還真是個人物。”孟巖道。“你把我們的條件跟他說了嗎?”
“說了,他們並沒有一口答應,但看的出來,他們似乎還不願意跟東廠徹底決裂!”
“郭敬待他們還算可以,雖然現在東廠方面有些要犧牲他們的意思,可畢竟還沒有結果,人都是這樣的,不到絕境是不會回頭的。”孟巖點了點頭。
“大人。我們怎麼辦?”
“他們不答應,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孟巖嘿嘿一笑。
“大人,鎮妖那麼做?”
“覺得不夠光明,有失君子作風?”孟巖一擡頭,嗤笑一聲,反問道。
“這麼做的確有一點兒不太厚道。”郭小超老實道。
“喜寧早就讓瓦剌人給收買了,他是瓦剌的奸細。這一點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孟巖道。
“什麼,喜寧是瓦剌人的奸細?”郭小超大吃一驚。
“自從這個喜寧出現在本官面前,我就請輿情司幫我仔細調查了這個喜寧的過往,發現了一些疑點。不錯,他在宮中地位不高,跟王振遠遠不能相比,可就是這樣的人,他能夠在內宮行走,又是皇帝的近侍太監,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比我們這些外臣多得多……”孟巖解釋道。
“喜寧有沒有徹底的淪爲瓦剌人的間諜,這一點還不好說,但他給瓦剌人做事卻是事實,我這裡有一些調查報告,小超兄不妨看一看?”
“這些都是真的?”郭小超略微翻看了一下,吃驚的問道。
“我再厲害,也不能編的這麼天衣無縫吧,好多事件都是發生在我返回大明之前。”
“這個喜寧真是該死!”郭小超義憤填膺,出賣朝廷和國家利益的人,在他的心中,那都是敵人,該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喜寧非我族人,他的背叛顯而易見。”孟巖道。
“我這就去殺了他!”郭小超憤怒道。
“不着急,如果樑鬆他們不想動手,那就弄個意外身亡吧,這種人,決不能讓他活着回到京城!”孟巖道。
“意外身亡?”
“墜崖或者意外落水,亦或者墜馬什麼的,總之就是一個意外,沒有人殺他,明白嗎?”
“明白了,我會辦妥的,最好是把這一次意外栽到樑鬆那些人身上。”
“不錯,我還擔心你領悟不過來呢!”孟巖呵呵一笑,這就是他跟郭小超的默契了。
樑鬆等人可不知道,孟巖這條船,只要是上去了,就別想再下來了。
“孟大人,昨天夜裡你救下的那位女施主要見你!”靜嫺女尼突然敲門進來。
“我去看看,小超兄,命令下去,收拾東西,我們準備下山。”孟巖點了點頭,“對了,桌上的東西,交給靜慧禪師,怎麼做我都寫明瞭。”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