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劍法。”鍾冠雲正好看到了寧塵將常玉存掌中刀挑飛的那一招,不禁大聲喝彩。
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二人並沒有動用內力,比的就是純粹的招式。
“城主。”寧塵收劍回鞘,微微一笑出言說道:“早上跟常將軍活動一下筋骨,讓城主見笑了。”
“久聞寧大人幼年在寒山劍閣學藝,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鍾冠雲輕聲一笑。
“城主這麼早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寧塵問道。
“嗯。”鍾冠雲點點頭,接着說道:“有點小麻煩,想要請寧大人親自出馬。”
“請講。”寧塵神色一正,對着鍾冠雲說道:“請屋內說話。”
“不了。”鍾冠雲瑤瑤頭,接着說道:“長話短說,大荒山之中出現了一夥來歷不明的盜匪,已經失蹤了三四個去探查的好手了。”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寧塵眉頭輕輕皺了皺,接着說道:“論行軍打仗我不在行,但是這緝拿盜匪的事情,我也是在錦衣衛裡學過幾手的。”
“軍令狀什麼的我就不立了。”寧塵一偏頭,對着鍾冠雲開玩笑道:“但是這事情若是解決了,城主可要替在下在皇上那裡多美言幾句。”
“這個自然沒有問題,寧大人儘管放心便是。”鍾冠雲心中無奈的笑笑,他自然知道寧塵的意思...畢竟是年青人,若是換做自己,恐怕也放不下家中的嬌妻,更何況還是懷有身孕的嬌妻。
“可要尋幾個幫手?”鍾冠雲對着寧塵問道。
“讓常將軍安排就是了。”寧塵看向了常玉存,接着說道:“挑三兩個得力的兄弟,咱們去探探大荒山。”
“那此事,就交給寧大人了。”鍾冠雲對着寧塵拱拱手,便離開了寧塵的住處。
寧塵在大荒城並沒有專用的府邸,這裡是從城主府中給他收拾出來的一間院子。
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院子裡該有的全都有,甚至還有一片種菜的菜地...只是眼下進入了深秋,眼看就要入冬了,這菜地上也都是些乾枯的雜草。
人很快就齊全了。
這大荒城雖然是一個軍事重鎮,但其尋常的居民百姓也不在少數,商鋪酒店什麼的也是一應俱全。
寧塵大方的請客,一行五人在城門口的地攤上用過了早飯,出了大荒城。
“這條道,本官也算是走過一次的。”寧塵看着通往大荒山的官道,對着常玉存說道。
“末將才想起來。”常玉存撓撓後腦勺,頗爲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人前些時候送鳳陽公主去往西涼和親的時候,來過一次大荒城...只是當時末將並沒有注意。”
“呵~”寧塵也是無奈的笑笑,接着說道:“若是當初本官就有現在的實力,也不至於讓宵小得了手...”
常玉存也專門去了解了一些寧塵過往,知道寧塵是在短時間之內實力突飛猛進的,上次過來的時候,寧塵的武功距離現在只能說是十萬八千里。
“所幸的是,大人查出了幕後真兇,並且已經爲公主報仇雪恨。”常玉存也是十分佩服的說道。
他既然去特意瞭解了寧塵的過往,當知道寧塵因爲什麼深入西涼,並且將西涼神風堂滅門。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都是表面上的文章~
“都是些陳年舊事,還提他做什麼。”寧塵擺擺手,心中卻是無奈的想到,鳳陽公主這件事情...究竟完事沒有還真的不好說。
大荒山。
寧塵站在自己的死裡逃生的那個位置,心中不免生出許些感慨。
當日若是來自射日山莊的那個李振峰不貪圖他的暴雨梨花針,想來死在這裡的當是自己了。
這裡並不是進入大荒山的唯一道路,寧塵只是單純的想要再回到這裡看看。
都說人力敵不過大自然的偉力。
當年這裡被大火灼燒過的痕跡已經被完全抹去。
常玉存並不清楚寧塵來這裡的意圖,看到寧塵在這裡停下腳步,且陷入沉思之中久久不語,還以爲他有了什麼新的發現。
當下也是對自己帶來的三個親信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生怕打斷寧塵的節奏。
“走吧。”等了一陣,寧塵纔回過神來,看看靜悄悄站在一邊,不出一言的四個人,寧塵也是無奈的笑笑。
“你們久在大荒城,想必這大荒山沒有少來吧?”寧塵對着他們的問道。
“熟知大荒城的地形,是大荒軍最基本的要求。”常玉存點點頭接着說道:“不瞞大人說,這最新的一副大荒山地勢圖就是出自末將之手。“
常玉存的臉上多出了一絲自得之意。
寧塵對於常玉存的說的話深以爲然。
若是三國戰事一旦興起,那麼大荒山就是一定是三國的必爭之地。
誰能搶先將大荒山握在手中,誰就能得到絕對的先手權。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不僅是大荒軍,寧塵可以肯定,在大荒山附近駐紮的三國軍隊都會將這一條作爲軍隊的基本準則。
“進山吧。”寧塵對着四人說道。
此處只是大荒山的最外圍,充其量也就是摸了摸邊,對於真正的大荒山來說,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大荒山,畢竟佔了一個荒字,確也有幾分荒涼的味道。
雖然樹木不在少數,但是其缺少人氣的氛圍,還是相當的明顯。
荒,只是說“無人”而已。
並不是寸草不生的“荒”。
常玉存自然是帶路的角色。
這裡的地形圖都是出自他的手筆,大荒山六七成已經是在他的腦海中了。
活地圖,也不過如此。
“之前失蹤的幾個兄弟你認識麼?”寧塵走在大荒山的小路上,出言問道。
“認得。”常玉存點點頭,接着說道:“大人有所不知,末將掌管的就是斥候營,失蹤的幾位兄弟裡面,有一個就是末將頗爲看重的小隊長。”
“我說城主怎麼找到本官的頭上了。”寧塵聽到這裡微微一笑,對着走在前面回過頭的常玉存說道:“原來源頭在你這裡...看來是本官昨日自己要來的麻煩~”
“不過你們放心。”寧塵看着有些爲難的常玉存出言說道:“本官既然已經接下了這個任務,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常玉存這纔鬆下了一口氣。
“之前大人可是有了什麼發現?”常玉存見寧塵再也不提剛纔他站在那裡的事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哪裡有什麼發現。”寧塵搖搖頭,接着說道:“本官這才第二次來大荒山,就算是有發現,不也應該是你們發現纔對麼?”
“莫非你們看出了剛纔那地方有什麼不同?”寧塵笑着問道。
寧塵問題,換來的只是一陣尬笑。
“這一路走來,你們可發現了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寧塵查看了一下四周,在回想着這一路上見到的東西,可惜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可能因爲自己對大荒山不瞭解的緣故,容易將一些細節忽略。
但是他們卻不一樣。
“末將無能。”常玉存也是一臉苦澀,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呵呵。”寧塵擺擺手,寬慰道:“你也不用自責,若是這貨匪類這樣容易就能被抓住馬腳,露出行跡,也不用咱們親自出馬了。”
“大人說的是。”常玉存的臉色略微恢復了一些。
“這大荒山...可有什麼隱蔽的地方,可以供人藏身的麼?”寧塵看看諾大的大荒山,這地方比之前去尋屍君的那座毒山還要再大一倍有餘。
“那可是太多了。”常玉存輕輕的點點頭,接着說道:“只是末將發現的,就多達十餘處...其中三處可容納五百人以上,最大的一處甚至可以藏兵三千餘。”
“就是如此,末將懷疑還有沒有被發現地方。”常玉存對着寧塵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情報。
“帶路吧。”寧塵揮揮手,接着說道:“先把你知道的這十餘個地方帶本官轉轉...讓本官也熟悉熟悉大荒山的基本情況,畢竟這是大荒軍最基本的素質,本官身爲監軍,自然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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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
一個路邊的小茶攤上。
“師傅。”戚少商的屁股後面跟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小青年,一臉崇拜的說道:“你就收下我吧!”
戚少商板着一張臉,一言不發。
並且扭過了頭。
“師傅。”那小青年轉了一個彎兒,再次來到戚少商的正臉前,出言說道:“師傅徒兒是真心的。”
“我說過了。”戚少商被他繞的心煩意亂,頗爲嚴肅的說道:“我不收徒。”
“老師。”小青年立馬換了一個稱呼,並從一邊端來了一杯茶水,口稱:“老師,弟子給您拜茶!”
戚少商覺得就算是自己這樣的好脾氣也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這個小子真是煩人,好像一巴掌拍死他!
“我的功夫一般人學不了。”戚少商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爲什麼?”小青年看到戚少商終於有了些反應,頓時大喜。
“喏。”戚少商示意小青年看看自己的左臂,接着說道:“我斷了一臂...我的功夫只適合獨臂人學。”
“你若是想學,需自斷臂膀。”戚少商想要將小青年恐嚇走。
“自斷一臂?”小青年面露驚駭之色。
“您的臂膀是爲了學習神功斷掉的?”小青年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是。”戚少商淡淡的說道:“被一個朋友砍斷的。”
“朋友?”小青年不解。
“對。”戚少商點點頭,重複了一遍:“是朋友。”
“很多事情你若是自己下不去手。”戚少商嘴角出現了一絲自嘲,接着說道:“不妨請朋友幫忙,或是代勞。”
“我能考慮幾日麼?”小青年面露難色。
戚少商知道他是要找一個臺階下,毫不在意的說道:“由你考慮。”
自斷一臂學神功?
戚少商嘴角微微一扯,自己什麼時候也開始使用這樣的計量了。
“您會等我麼?”小青年眼中帶着一絲希夷。
“我三日之後還會路過此處。”戚少商不知爲何,下意識的對着小青年說道:“你若是考慮好了,不妨在此處等我。”
“我走了。”小青年站起了身子,直起了身板,快步流星的離開了小酒肆。
戚少商也離開的小酒肆,在一處僻靜處會見了他在朝廷中的合夥人——黎飛鴻。
“黎大人。”戚少商對着黎飛鴻拱拱手,接着說道:“你託我的查的事情,我這裡已經有一些眉目了。”
“這是你要的。”黎飛鴻扔給了戚少商一個包裹,戚少商只是掂量了掂量,並沒有打開,而是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枚玉佩,扔向了黎飛鴻,接着說道:“這玉佩是我從羌王的大帳之中偷出來的...你可認得?”
“果然如此。”黎飛鴻的臉色一陣的變換,對着戚少商說道:“多謝大寨主出手相助。”
“舉手之勞算不得什麼。”戚少商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接着說道:“現在的問題是,你計劃怎麼辦?是置身事外?還是要以卵擊石?”
“說實話。”黎飛鴻的臉色很難看,神色不斷的變換,像是處在一個艱難的選擇之中:“我也不知道。”
“不妨靜觀其變。”戚少商眉頭輕輕的一挑,接着說道:“若是打草驚蛇,恐怕反而不好。”
“唉!”黎飛鴻重重的一聲嘆息,對着戚少商拱拱手,接着說道:“你真的不考慮爲朝廷效力?”
“你給我銀子,幫你查案。”戚少商嘴角微微一挑:“我如何不是在爲朝廷做事?”
“除非...”戚少商說道這裡卻停住了嘴,不在言語。
“除非什麼?”黎飛鴻十分的配合說出了戚少商想要聽到的話。
“除非黎大人讓我辦的事情,不是爲了朝廷的事情。”戚少商輕笑道。
三日轉眼即過。
還是那個小酒攤。
戚少商在此處坐着,靜靜的飲着酒,一個人一直飲到天色完全降下來。
“大俠。”酒攤子的老闆對着戚少商說道:“那個孩子應該是不會來了,我這也準備收攤了,您看是不是...”
“打擾了。”
戚少商尋常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給老闆遞上了一錠銀子,比他的酒錢只多不少。
只是當戚少商想要離去的時候,才發現不遠處搖搖晃晃的出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
“啪嗒。”那人強撐着走到戚少商的身前,終於還是支撐不住,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