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平放在了城主府的大門之前。
三具屍體,觸目驚心。
聞訊而來的鐘冠雲,也是滿面的怒容。
這都是他的兵,現在竟然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鍾冠雲雙拳緊握,片刻之後鬆開,對着寧塵問道:“你怎麼看?”
“是慣犯,也是高手。”寧塵搖搖頭,接着說道:“除了尋到三位兄弟的屍身,便再沒有任何發現。”
“可有解決的辦法?”鍾冠雲也將此事在自己的心中提上了一個高度。
“具體的解決辦法還在思考中。”寧塵再次搖搖頭,然後上前一步說道:“但是我想他們的作案手法如此乾淨利落...在其他地方一定還留有案底,只要耐心的查探,總會查出一些行跡或是其中的規律。”
“甚至...”寧塵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接着說道:“這些人很可能是在三國流竄作案。”
“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在大荒山這個地方。”寧塵對着鍾冠雲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道理。”鍾冠雲點點頭,然後接着說道:“但是他們的作案動機又是什麼?”
“目前看來...就是人體的內臟了。”寧塵也是半猜測的說道:“城主見多識廣,也沒有聽說過類似的案件麼?”
“唔...”鍾冠雲沉吟了一陣,接着說道:“說實話,我也是頭一回見。”
寧塵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派人通知六扇門。”鍾冠雲想了想,對着寧塵說道:“畢竟查案這件事情,還是六扇門的人最有一套。”
寧塵點點頭表示同意,這也確實是事實,所謂術業有專攻...錦衣衛雖然也涉獵查案這一塊兒,但是大多針對的是朝中的官員,查的是政治犯。
江湖這一塊兒,還真的是短板。
六扇門的人來的很快。
先後來了兩批,第一批是寧塵曾經在福建有過一面之緣的葉玉樓,短短半年的時間,葉玉樓現在在江湖上的名號那也是響噹噹的。
還有一個綽號叫做白衣神捕。
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皁。
但是這葉玉樓偏偏喜歡一身白衣,在寧塵記憶力自己喜歡穿白衣的朋友還有一個,便是李家的三公子——李尋歡。
葉玉樓到了大荒城,沒有多長時間,又有一個女捕快趕過來了。
寧塵認得,這是自己在冥府名義上的上司——冥女紫衣。
當初在洞庭她的武功盡失,想不到現在已經全部恢復,甚至還更上一層樓,這讓寧塵暗暗驚訝。
紫衣的身份是柳隨風的弟子,在六扇門中的地位也算是比葉玉樓高上半級,只是紫衣自從加入六扇門到現在爲止,並沒有破獲過什麼大案子,這讓六扇門的內部頗有微詞。
不過紫衣自己並沒有將這有的沒的放在心裡,對於她來說,六扇門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
至於別人怎麼說,就由他們去說,
反正只要柳隨風在六扇門一天,自己在六扇門的地位就不會改變;反之,柳隨風若是不在六扇門幹了,那麼她紫衣自然也不會留在六扇門,她的心本就不在六扇門,自然也不會在乎六扇門那些人的看法。
這個小姑娘的內心十分的強大。
若是換做他人,一身宗師的功夫全部失去,恐怕就此一蹶不振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但是她竟然能夠靜下心來,並且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恢復且更上一層樓,這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表現。
只是年當的紫衣可是全方位吊打寧塵,現在卻不行了,寧塵的武功已經到了一個及其恐怖的地步,紫衣再一次見到寧塵,竟然沒有可以戰勝他把握。
”寧大人。“紫衣對着寧塵輕輕一禮,接着說道:”大統領已經傳令下去,在各地核查卷宗,若是有類似案件,將會第一時間送到大荒城。“
“柳統領可還有什麼話?”寧塵出言問道。
“嗯。”紫衣點點頭,接着說道:“大統領說他遊歷江湖的時候,在西涼遇見過一次類似的案子,時間大約是八年前。”
“西涼?八年前?”寧塵抓住了兩個重點。
“是的。”紫衣點點頭,接着說道:“大統領還說,這夥人很可能是就是西涼人,若是可能的話...可以去找西涼的懸鏡司合作。”
“...”寧塵臉色一黑,看着紫衣說道:“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其實換一個人的話...”鍾冠雲也是無奈的看看寧塵說道:“說不定跟西涼懸鏡司合作還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呵呵。”
鍾冠雲自然知道寧塵跟西涼有些過節,但是他也只是僅僅知道一些表面上的事情。
但是寧塵卻不認爲西涼朝廷這樣想。
畢竟自己當初殺死西涼懸鏡司的樑繼洲的手法並不是那麼天衣無縫,很多地方也經不起推敲。
更何況自己還將神風堂滅了門,想必西涼最不歡迎的南明人,就是自己了吧?
寧塵無奈的搖搖頭,他聽懂了鍾冠雲的意思,接着說道:“這東西...我也很無奈。”
“但是卻沒有辦法。”寧塵看看四周,對着身邊的葉玉樓說道:“不跟他懸鏡司合作,咱們還破不了案了?”
————
西涼。
戚少商對着自己身邊的蕭正說道:“磕頭拜師吧。”
“徒兒拜見師傅。”蕭正原本蒼白的臉色突然出現了幾分紅潤,跪在地上對着戚少商就是重重的一拜。
想要起身的時候,微微一頓,然後再拜了八下。
對着戚少商足足扣了九個響頭。
“你先起來。”戚少商虛扶了一下,出言問道:“你這條臂膀,終究還是斷了。”
“做師傅的徒兒...自然要斷臂。”蕭正的臉色十分的嚴肅。
“你不後悔?”戚少商問出這句話之後,便想到了當日在蕭府之中蕭正斷臂之時的決然...戚少商自嘲的搖搖頭,接着說道:“畢竟是一條臂膀。”
“是徒兒做錯了事情,本應該受到懲罰。”蕭正接着說道。
“不。”戚少商搖搖頭:“你覺得你錯了?”
“徒兒...徒兒...”蕭正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身爲人子,母親慘死他人之手,你爲母報仇何錯之有?”戚少商看着蕭正一字一句的問道。
“那...那...”蕭正處在一種極度糾結的狀態之中,他對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
“請師傅教誨。”蕭正在此趴下了身子。
“這世間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楚?。”戚少商將蕭正扶起,接着說道:“這個世界上哪裡又有什麼對錯?”
“有的只是你該做不該做。”戚少商看着蕭正,義正言辭的說道:“但是你要記住,不論這件事情你該做不該做,只要你做了,便是做了...不要去再分辨其對錯,因爲事情做下,便不能挽回,這個時候需要的你去承受你做下這件事情需要承受的後果。”
“就如同你現在這樣。”戚少商抓起了蕭正左臂斷臂處的衣袖,在蕭正的眼前晃盪了一下。
“做事情之前不要去考慮你做這件事情是否正確。”戚少商淡淡的說道:“你要去想的做下這件事情之後帶來的後果自己是否能夠曾受...若是不能承受,就算這件事情是對的,你去做它又有什麼意義?若是能夠承受,就算這件事情是錯的,又能奈你如何?”
“多謝師傅教誨,徒兒定當謹記在心。”蕭正對着戚少商又是一拜。
“起來吧。”戚少商無奈的笑笑:“我不喜歡一個只會下跪磕頭的弟子。”
“你用斷臂了結這一段恩怨,確實讓我看到了你的果決。”戚少商看着蕭正說道:“雖然你已經離開了蕭家,但是我猜這件事情一定不會就這樣瞭解。”
“尤其是你大哥。”戚少商看人一向很準,也就是看走眼了一次~
“大哥已經答應從此以後與我恩斷義絕...也絕不會來找我麻煩...”蕭正頗爲天真的說道。
“你現在什麼地方?”戚少商不等蕭正說完,便直接打斷他,且出言問道。
“在師傅的山寨之中。”蕭正老實的說道。
“錯了。”戚少商見到蕭正GET不到他的點,也是無奈的說道:“你現在是在江湖中。”
“哦。”蕭正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然後用期待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戚少商。
“江湖上別人說的話不能全信,也不能全不信。”戚少商看着蕭正說道:“就比如你大哥所說,前一半與你恩斷義絕,這個是可以相信的,但是後一半的絕不找你麻煩...你聽聽就好了,若是真的當回事兒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對了。”戚少商偏偏頭,接着說道:“你剛纔說的其實沒有錯,你就是在我的山寨之中。”
“哦。”蕭正再次點點頭。
“你大哥是幹什麼的,你還沒有忘記吧。”戚少商突然問道。
“記得,在懸鏡司做事。”蕭正回答道。
“很明顯了。”戚少商一攤手,接着說道:“你大哥是官,你從現在開始是匪,你說你大哥會放過你麼?”
“換而言之,若是把你換做是你大哥。”戚少商看着蕭正問道:“殺你母親的兇手只是斷掉了一條臂膀,你就放過他麼?”
“那爲什麼...”蕭正看了看戚少商,接着說道:“大哥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因爲他不瞭解你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戚少商頓了頓,接着說道:“也可說你大哥做到了,只做自己能承受後果的事情。”
“你大哥既然在懸鏡司當差,便沒道理不知道我的名號。”戚少商冷笑了一聲:“他若是不想給蕭府招來禍端,他是不敢在我面前殺你的,就算他已經是滿腔的怒火,也要死死的壓回去!”
蕭正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他知道戚少商說的是事實。
“好了。”戚少商拍拍蕭正的肩膀,說道:“你的底子差,年齡也不小了,可以說是錯了習武的最佳時期,但是不要緊...我可以讓你學會一身,至少不會讓你大哥把你單殺了的武功。”
“謝師傅。”
“現在去扎馬步。”
————
懸鏡司的黎飛鴻,手中這個捉這那玉佩陷入了沉思之中。
“飛鴻!”突然一聲高呼從他的房間之外傳來。
黎飛鴻快速的將玉佩收好,然後看着來人,立馬起身一拜,口稱:“師尊。”
“最近發生的幾件大案你可聽說了。”那人直接坐在了黎飛鴻讓道了一邊的主位上。
“弟子正在查。”黎飛鴻點點頭,接着說道:“已經有了一些頭緒。”
“哦~”那人頗爲意外的看向了黎飛鴻問道:“都查到了什麼?”
“這些人在我大涼境內已經多年,只是之前行事十分隱秘,很少漏出什麼馬腳。”黎飛鴻頓了頓,接着說道:“但是這些天來,他們彷彿有些急不可耐了...行兇的對象,也不再向原來那樣挑一些沒有苦主之人,甚至...”
“甚至什麼?”那人輕輕的偏了偏頭,接着問道。
“甚至惹到了大荒城的頭上。”黎飛鴻吧咂了一下嘴,表示自己的鎮驚。
“大荒城?”那人輕笑了一聲,頗爲好笑的說道:“這還真是有意思。”
“師尊也關注此案?”黎飛鴻好奇的問道。
“聽朝裡的幾位重臣提起過。”那人點點頭,接着說道:“而且陛下對此事也有一些關心。”
“弟子定然全力破案。”黎飛鴻對着那人一抱拳,接着說道:“只是南明那邊...”
“聽說那個寧塵調任爲大荒城的監軍了。”那人突然提了一句。
“嗯。”黎飛鴻點點頭,接着說道:“今日剛剛接到線報,五日前寧塵還帶着人進入過大荒山,並且找到了三名斥候的屍體...跟咱們發現的屍體狀況,一模一樣。”
“還有。”黎飛鴻接着說道:“南明六扇門也派了兩位高手,一位是名聲鵲起的白衣神捕葉玉樓,另一位是六扇門大統領柳隨風的弟子,紫衣。”
“跳樑小醜,不值一提。”那人扯了扯嘴角,接着說道:“就算是柳隨風親自來,也不見得能夠破了此案...就憑他們三個小輩...算了,不用與管他們。”
“師尊可是知道些什麼?”黎飛鴻卻是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