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你能耐不小!”蕭月生淡淡說道,眼神平和。
方雪晴低眉順眼,一聲不吭,忙上前幾步,雙手按住桌上紅泥小爐,一動不動。
很快,爐中汩汩作響,白氣蒸騰,她用沸水沏了一盞茶,雙手遞到蕭月生身前。
蕭月生看她兩眼,慢騰騰接過來,哼道:“你不知道自己不能搬運功力的?”
他說着話,輕啜一口香茗,清香透體,將身子變得一片清虛,彷彿所有的雜質都被盪滌。
雖說他如今的身體幾乎沒有雜質,但這般感覺卻殊爲奇妙,令人回味無窮,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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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這慕容復太可恨,定是他跟慕容博說了咱們壞話,所以慕容博纔要殺思仁與如月!”方雪晴哼道。
“所以,你就跟慕容復過不去?”蕭月生搖頭微笑。
“嗯!”方雪晴重重點頭。
她心下暗歎,自己總不能說,看慕容復不順眼,他竟敢得罪公子,所以要煞一煞他的威風,讓他活得不自在吧?!
蕭月生眼中清光一閃,心中瞭然,卻仍是搖搖頭,這個雪晴,也太過多事了,瞎艹心,更關鍵的是,她不能運功的。
心下卻有幾分歡喜,人姓險惡,能有雪晴如此盡心,自己也實是幸運,甚感滿足。
“下次莫要如此衝動了,……一個月內,你是不能施展內力的!”蕭月生擺了擺手,臉色沉肅。
“是,公子。”方雪晴忙點頭。
“過來坐下!”蕭月生招招手,指了一下身邊的位置。
方雪晴一怔,卻沒有猶豫,直接脫靴登榻,坐到蕭月生身旁,淡淡的幽香撲到蕭月生鼻前。
她坐姿優雅,上身挺拔,越顯胸脯的茁怒傲人,微塌腰,整個身子形成一個“S”曲線。
蕭月生止住心猿意馬,轉過身,左掌輕輕抵到她背心,微闔雙眼,淡淡道:“施展升龍術,需得一個月的時間修養,這是鐵律,縱使你武功再強,也得遵從!……你妄動內力,已經損傷了經脈罷?!”
“嗯。”方雪晴輕聲道。
他搖搖頭,嘆了口氣,掌心吐出一道先天之力。
升龍決的威力極大,可陡增數倍內力,後患卻也極大,凡事皆有代價的,這是永恆的規律。
她即使施展最淺的一層,只點數處穴道,增了內力一倍,後患只會持續一個月,一個月內若運內力,則必經脈斷裂,氣絕而亡。
升龍術共有四層,最高可增四倍內力,需要點的穴道也繁複得多,需得好好準備。
還好,方雪晴的內力極深,經脈也受過洗髓丹的改造,堅韌逾常,若是不然,如今一縷香魂已入地府。
即使有洗髓丹的改造,她如今經脈也已經損傷,卻傷害不小,一直被她用強橫的內力強壓着。
一旦內力消去,必然傷勢齊迸,再難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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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方雪晴用一招功夫敗了慕容復,卻也是逼不得已,時間一久,內力怕是壓制不住經脈。
片刻過後,蕭月生放下手,臉色沉如水,暗自惱怒,她這一番胡鬧,又要自己苦修一個月!
方雪晴玉臉瑩光隱隱,似是肌膚下蘊着光華,不停的流轉,她微闔雙眼,帶着微笑,似是陷入美夢之中。
蕭月生橫了她一眼,搖頭苦笑,這一次,她又受益不少,得先天之氣滋養經脈,她經脈越發的堅韌,也寬闊許多,比洗髓丹的功效更強幾分,好處極大。
經脈寬廣,則如河道開拓,流量自然大增,對於功力深厚的她而言,更是重要,相當於實力數了幾分。
先前,囿於經脈之寬窄,她雖有深厚無加的內力,卻無法盡情摧動,如今卻不然,實力自然大增。
片刻過後,她睜開眸子,明眸如黑鑽,熠熠閃光,光芒逼人,渾身上下似乎散發着柔和的清輝。
“多謝公子!”她盈盈拜倒在榻上。
蕭月生飄身下榻,搖頭苦笑:“今後你少給我找點兒麻煩,我就感激不盡了!”
“公——子——!”方雪晴嬌嗔,抱怨他這般損自己。
蕭月生擺首道:“好罷,你去看着他們練功,好好磨礪一番,我又要閉關!”
“公子,那王姑娘那裡……?”方雪晴忙問。
蕭月生沉吟一下,搖頭道:“不必理會了。”
“……是!”方雪晴訝然,卻按捺好奇,滿腹的話要問,卻下榻穿了靴子,輕飄飄的離開了。
她心中疑惑,爲何公子對王姑娘如此冷淡了,當初,公子可是極熱切的,非得到而甘心呢。
可如今,好像是可有可無,難不成,是因爲上一次見到王姑娘跟在慕容復身邊?!惱她了?
她心中疑惑,對於男女情事,她頗有幾分瞭解,卻並不熱衷,覺得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實在脆弱,經不起時間的侵蝕,很快就會煙消雲散,太不牢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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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閉關苦修,俗事全不理會,只是苦修先天之氣,思忖解決之法門,但一直無所得。
外面卻是風雲再起,武林轟動。
迦葉如來寺的三位僧人,忽然震驚中原武林,他們三人,兩老一少,武功絕頂,自西夏迦葉如來寺而來,一路打來,朝着蘇州方向移動,所過之處,無一敵手。
迦葉如來寺畢竟是西夏的寺院,在西夏境內地位尊崇,宛如大理的天龍寺,中原的少林寺。
但畢竟是西夏的寺院,中原武林少有人知,這一次卻是揚名天下,無人不知了。
此時,中原武林衆人才曉得,原來西夏也有武林盛地,並不弱於中原武林,也出絕頂高手,至少,這三個僧人從未逢敵手。
他們三人一路而來,凡碰到有名的高手,必登門挑戰,無一漏過,但稟持出家人的信念,不殺人,只是切磋武功。
但對武林中人而言,名聲高於姓命,被人登門打敗實乃奇恥大辱,無異於將他們踩在腳下。
他們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三個僧人乃迦葉如來寺僧人,前來中原武林尋找無量劍派的掌門蕭觀瀾,想打敗蕭觀瀾以雪前恥。
這一下,人們連帶着蕭月生也恨上,怨他招惹了這個大麻煩,連累了自己!
卻也有人拍手稱快,蕭觀瀾竟敢到西夏地界上去撒野,實在大漲咱們大宋的威風,可贊可嘆!
太湖邊上,仍有一些人圍着不走,不停的叫罵,讓蕭月生出來,給他們一個說法,到底是不是他殺得人。
蕭月生一心苦修,理也不理,任憑他們在那裡叫喚。
慢慢的,很多人已經走了,也有十幾人留下來,不屈不撓,在湖邊住了下來。
不過,經過這些曰子,他們也冷靜下來,知道此事蹊蹺,多半不是什蕭觀瀾乾的,只是必然與他有關,想要個說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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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湖邊上十幾個帳篷打開,人們三三兩兩走出來,迎着太陽的萬丈金光,伸一個懶腰,然後彼此打個招呼,懶洋洋的走出幾步,各找地方開始練功。
他們各忙各的,彼此不干涉,湖上飄着淡淡的霧氣,若有若無,彷彿飄渺的仙境。
這些人正是被殺之人的親朋好友,一直在這裡糾纏不休,想要蕭月生出來,給他們一個說法。
忽然,一陣馬蹄聲急驟響起,從遠處而來,眨眼功夫靠近,踏在草地上像是軍鼓敲響,急驟而沉悶,令人喘不過氣來。
衆人紛紛轉頭望去,二十匹馬驀的破開晨霧,直衝出來,捲動着霧氣出現在他們視野之中。
二十匹馬身上都冒着騰騰的熱氣,馬上卻只有十個騎士,微伏着身子,一身灰色斗篷,頭髮與斗篷都被打溼,像是淋了一場小雨。
衆人打量一眼,明白這是夜霧所致,他們顯然是一夜不停,換馬奔馳而來,不知有什麼急事。
二十匹馬來到近前,最前頭的騎士忽然挺直腰板,猛的一扯繮繩。
“希聿聿……”衆馬長嘶,止在原地,前蹄騰空,虛蹈幾下,重重落在地上,馬上衆騎士一動不動如釘在馬背上。
看到這般精湛的騎術,衆人齊喝了一聲採。
一個騎士拉開斗篷,露出臉龐,抱拳大聲道:“敢問這位長者,這裡可是太湖?”
“正是。”一個老者抱拳,點了點頭,打量一眼這個騎士,約有三十左右,正當壯年,濃眉大眼,雙眼炯炯,正氣凜然。
“不知蕭觀瀾蕭大俠可在這裡住?”騎士又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