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幫人,腳下無聲無息,嘴上也如此,一句話不說,衝出樹林,徑直衝向蕭月生。
他們分成了四撥,最前一批有六人,長劍晃動,閃着爍爍寒光,他們身體彷彿瀰漫着絲絲寒氣,擾得周圍空氣冷寒幾分。
其餘三撥,每撥二十餘人,緊跟在第一撥後,手持長刀,刀光閃爍,氣勢凌厲,瀰漫着一股慘烈氣息,彷彿進入沙場之中。
一批人,近有百人,洶涌而來,如潮水般衝進梅花陣中,轉瞬之間,衝出了十幾米,靠近了小亭。
蕭月生坐在小亭中,端銀盃到嘴邊,輕抿一口,悠然自得。
他身邊站着三女,鍾靈與木婉清扶着欄杆,神情緊張,何碧君站在他另一旁,緊抿櫻脣,肅穆盯着這羣人。
離小亭十幾丈,梅花陣一動,兩組人往中間一靠,擋住前路,齊刷刷抽出劍來,寒光閃爍。
抽劍同時,腳下游走,像是一朵梅花在旋轉着,劍光閃爍,更像一個銀輪旋動開來。
兩組人慢慢靠近,正像兩個齒輪,咬合到一起,身形遊走,陣勢旋轉開來,劍光傾瀉而出,寒意森森。
十餘人衝上來,徑直衝向其中一組,想要圍攻,以多勝少,另一組人並不支援,只是遊走擺陣,長劍旋動,施展的是無量絕劍。
“龜劍式!”一聲低喝,正被圍攻的五人忽然一豎劍,腳下游走,但有劍刺來,輕輕一格而已。
龜劍式,純粹是防禦,將格劍發揮得淋漓盡致,但凡有劍刺來,他們不閃不避,只是輕輕一格,腳下繼續遊走。
這一劍上蘊含的力道,渾厚如山,無論多麼凌厲的一劍,被這輕輕一格,都被卸去力道,改變了方向。
一時之間,十餘人圍攻五個,劍勢連綿,但見寒光閃爍,一波又一波,持續不斷,彷彿潮水一般衝涌,似要吞噬了五人。
但五人安若磐石,腳步遊走,彷彿一道匹練將五人連在一起,各護住身前一片,穩如山石。
忽然,寒星閃動,一劍刺至,這一劍又狠又準,正刺中兩人交界處,不偏不倚。
依此人推測,刺在此處,則兩個人將同時出掌格擋,則會露出破綻來,有機可趁。
卻不想,他一劍刺至,只有左側之人格擋,另一側沒有理會,完全放心交給左邊同伴。
五人組成的劍陣,施展龜劍式,將十餘人拖住。
長劍豎於身前,五人心中慶幸,幸好自己沒有大意,這十餘人,個個武功高強,遠勝於自己,卻被自己抵住了。
固然是劍陣玄妙,劍法精微,也有自己內力高深之故,否則,斷不會如此輕易擋住。
另五人一組,見他們被拖住,忽然一動,寒光閃動,齊齊刺向十餘人,傳來一聲低喝:“絕劍式!”
但見寒光陡的大亮,彷彿一輪太陽墜下來,照得旁邊諸人雙眼一疼,睜不開了,由不得微微慌亂。
聽到絕劍式之名,周圍無量劍弟子已有準備,微眯着眼睛,避過了劍光的刺激,動作如常。
但其餘諸人卻不成,他們措手不及之下,眼前一片銀光閃爍着,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了。
如此一來,他們雖然武功不俗,卻不由發慌,動作變形,有的抽身後退,有的狂舞兵器,護住身前。
悶哼聲響起,當他們恢復如常時,周圍已經倒下一批同伴,約有二十餘人倒下了,他們心驚。
頭一撥的十餘人,這一輪劍光之下,倒下了五人,只剩下六個人,卻已經沒有力量威脅。
“絕劍式!”又一聲輕喝。
“叮……”寒光暴漲,同時傳來叮叮之聲,聲音清越,但卻同時響起,頓時變得大了起來。
這清越的聲音變大,頓時耳朵嗡嗡響着,一聽便覺心煩意亂。
他們一聽絕劍式三個字,忙微眯眼睛,身形後退,不想聲音傳入耳中,升起了難言的躁意。
他們不由自主的想捂住耳朵,卻又不能,只能一邊揮劍,一邊抵禦着難言的躁意,動作不由的變形。
又是悶哼聲傳來,又倒下了十幾個人。
這絕劍式,並非一劍,有的光寒九州,有的聲震四野,各有不同,外人不知,還以爲是同一劍,吃個大虧。
這一眨眼間,又折了一批人,來的一百餘人,僅靠了四十餘個,被一組一組的無量劍弟子分割開來。
鍾靈打量四周,見到如此情形,搖頭道:“大哥,你這些弟子真是厲害呢,這批人可是高手!”
蕭月生笑着點點頭,也甚是滿意,到如今爲止,他們還沒有受傷的,可謂是配合嫺熟。
這批來犯之人,內力深厚,頭一撥的十餘人,不輸於無量劍弟子,但後面一批人,卻是遜色一些。
況且,無量劍的弟子們運轉陣法,可以少勝多,對付他們,更是輕鬆自如,當他們說話功夫,又折了十幾個人。
鍾靈輕哼道:“這些傢伙,真是該死,看他們個個蒙着臉,應該不是西夏的人,是中原人,想當西夏駙馬!”
“嗯,不錯。”蕭月生點點頭,笑道:“這個西夏駙馬,對於尋常人而言,可謂一步登天,自此之後,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哼,他們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命享!”木婉清冷笑一聲,搖搖頭,黑紗輕輕飄蕩。
何碧君轉頭望來:“掌門,要不要斬盡殺絕?!”
她明眸中光華流轉,流光燦燦,自有一股睥睨之氣,大違她原本小家碧玉的氣質。
蕭月生點點頭:“殺光了!”
“是!”何碧君用力點頭,長喝一聲:“掌門有令,殺光他們!”
話音乍落,衆弟子轟然應道,忽然銀光燦爛,閃爍不停,小亭外彷彿成了銀光的海洋。
光華慢慢斂去時,場中僅餘無量劍派的弟子們,來範的這些人,一個不剩,都躺在了地上。
鍾靈吐了吐舌頭,木婉清卻清淨依舊,明眸一眨不眨。
何碧君雙手緊握着樽,窈窕的身子緊繃着,望着小亭外,長長吁一口氣,轉過頭去不再看。
蕭月生暗自打量她,見狀知道她還心軟,缺少鐵與血的錘鍊,但畢竟是女子,這樣也好。
衆弟子們收劍歸鞘,飄飄前行,來到小亭外,肅然而立,排得整整齊齊,靜靜看着蕭月生,等他說話。
蕭月生站起來,來到小亭外,站在臺階上,沉聲道:“這批人,只是第一批,往後的路上,還會有更多!”
衆人肅言,一言不發,神情不動,已然料到如此情形。
蕭月生沉聲道:“我有兩條,大夥要做到!……第一條,但有來犯之人,殺光了,第二條,保全自身,不準受傷,否則,回去面壁思過!”
“是——!”衆人轟然應道,聲勢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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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走路,他們速度也不快,碰到了數股來殺蕭月生之人,卻沒有單槍匹馬的,因爲蕭月生一直處於衆弟子的包裹中,一層又一層,竟分列四層,想要刺殺他,要衝開層層阻攔,一個人可不成。
如此一來,他們便聯手,聚在一起,形成一定規模,然後衝擊無量劍,想殺蕭月生。
每一次,無量劍弟子都大發神威,將他們殺得落花流水,且絕不放過一個,趕盡殺絕,毫不留情。
越到後來,他們內力完全融合,運轉自如,配合得越默契,殺起人來,駕輕就熟,越來越利落。
靠近京師時,再也沒有人衝過來,好像是被他們殺怕了,這一路上,但凡衝殺過來之人,無一倖存,皆葬身於無量劍下。
離京師二十里,他們歇了兩天,等人送上門,卻沒有一個人,蕭月生這才心滿意足,率衆人進了京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