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一直打了半個時辰。
開始時,段譽與虛竹聯手,一個六脈神劍,一個須彌山掌,佔盡上風,兩者皆罕得一見的絕學。
六脈神劍修煉艱難,非內力深厚者不可爲,世間除了段譽,唯有蕭月生習成,而須彌山掌,亦是艱難,少林衆僧修習七十二絕技者,也唯有兩三人習練此技,卻進境有限。
這須彌山掌,掌力雄渾,威力無窮,但卻有一個弱點,便是出掌前需得醞釀,蓄勢,然後爆發出來。
論及威力,便是少林的大金剛掌,也稍遜一籌,只是這一個弱點卻是致命的,關鍵時候,根本施展不及,有再大的威力,也無濟於事。
後來,蕭月生改良了這須彌山掌,用獨特的心法催動,威力不減,卻可以立刻發出,虛竹刻苦修煉,已是其中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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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佔了上風,想要以克全功,把喬峰打敗了,卻不曾想,喬峰韌姓驚人,掌力渾厚,內力彷彿無窮無盡一般。
半個時辰後,喬峰頭上白氣蒸騰,大汗淋漓,卻滿面紅光,不時呼喝,狀極痛快,像是喝足了酒。
段譽與虛竹二人卻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內力已經告罄了,岌岌可危,隨時會倒下去。
喬峰偏偏不打敗兩人,只是纏着他們,一掌一掌,慢慢悠悠,如貓戲老鼠一般,讓段譽與虛竹暗自咬牙。
蕭月生坐在小亭中,忽然身邊傳來淡淡香氣,沒有轉頭就知是阿紫。
他記憶驚人,過目不忘,過鼻也不忘,每個女人身上的香氣都聞得到,記得住,根本不必特意去記。
阿紫坐到他旁邊,嬌哼一聲:“姐夫真是過份,明明要勝了,卻偏偏不勝,折磨人家!”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沒有接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姐說得一點兒不錯!”阿紫輕哼,秀眼斜了斜:“姐夫都是跟蕭大哥你學的!”
蕭月生摸了摸鼻樑,笑了笑:“阿紫,你莫非手癢了,也想要下去比劃比劃?”
“我當然不是對手!”阿紫沒好氣的回答。
蕭月生笑道:“你看,他們都沒力氣,你若是下去,定能打倒他們的,也可以揚眉吐氣一番!”
“……真的?”阿紫遲疑一下,看了看遠處,段譽與虛竹臉色蒼白,喘息聲粗重,這裡都能清晰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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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笑道:“下不下去,我可不管,你自己決定罷。”
阿紫杏眼轉了轉,看了看蕭月生,又看了看場中,輕笑一聲:“我呀……,纔不上當呢!”
她也是機敏之人,見到這般情形,再看蕭月生篤定的模樣,下意識的覺的有鬼,一不小心就要上當。
“唉……,機會難得,失不再來啊!”蕭月生嘆息一聲,搖搖頭,不再理會她,轉頭望遠處的喬峰三人。
阿紫撥浪鼓一般的搖頭,堅決不上當。
蕭月生笑了笑,不再鼓動,看似喬峰在戲耍二人,卻是用心良苦,這個時候,在他們精疲力竭時,纔是最佳的鍛鍊。
在這個時候,他們的潛力會被逼出來,武功長進得比平時修煉更快,也更能鍛鍊他們的生存內力。
“不成了!不成了!”段譽軟綿綿的坐到地上,顧不得乾淨,白衫沾了土也管不了,用力喘息,彷彿要斷了氣。
虛竹也渾身大汗,彷彿要脫水一般,臉色煞白,搖搖晃晃,一陣風便能吹倒。
喬峰哈哈一笑:“三弟四弟,你們還差得遠吶!”
“大哥的武功突飛猛進,真是可喜可賀!”段譽坐在地上,用力無力的抱了抱拳,嘿嘿笑道。
喬峰走到近前,一把拽起他來,道:“起來!站着運功,莫要坐下!”
段譽苦笑:“大哥,我實在不成了,站不住了!”
“嗤!”一聲輕嘯,蕭月生坐在小亭中,收回食指,笑道:“三弟,你若坐下,就受我一指罷!”
段譽臉色頓變,忙道:“別,我還是站着好了。”
他可是領教了蕭月生的指力,若是被點中了,不會受傷,只會受苦,內力進入身體,宛如萬千的螞蟻在爬行,渾身奇癢無比,難以承受。
他馬上站直,擺了一個姿勢,開始運功調息。
虛竹自覺,做童子拜佛狀,也是一種調息法,頗是神效。
喬峰一躍落至小亭中,笑道:“好一個太上伏魔功,果然神妙。”
蕭月生笑道:“此功固然不凡,但喬兄你心若磐石,巍然不動,換了旁人,很難把此功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
“哈哈,我練這功夫,如魚得水,非常舒服,多謝二弟了!”喬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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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話功夫,段譽與虛竹調息完畢。
他們過來,段譽拿出玉扇,搖了搖,笑道:“二哥,你也忒偏心了,爲何不把這功夫傳給咱們?”
蕭月生搖頭失笑:“這功夫不是什麼人都能練的,三弟你嘛,白費功夫,練不成的。”
“我偏不信!”段譽搖頭。
蕭月生笑道:“不信便試試罷,不過,此功一旦修煉不成,就會反噬,你要準備受苦了。”
“反噬會怎樣?”段譽遲疑一下問。
蕭月生笑道:“也不太要緊,頂多武功盡廢,經脈皆毀。”
段譽臉色一變,苦笑着搖頭。
若是如此,可謂得不償失,自己如今的功夫雖不算天下罕有,卻已經是絕頂了,起碼在武林中可以橫着走,何苦再去冒那個險?
蕭月生又道:“至於四弟,也是不成,練這太上伏魔功,需得有至剛至陽的氣魄,有進無退,不生則死,你們未經歷練,心不夠堅實,不能修煉。”
虛竹點頭,合什道:“我只要練好了如今的功夫,就知足了。”
“唉……,我有二哥這般武功,才能知足!”段譽笑道。
虛竹輕聲說道:“貪嗔癡,皆是苦,三哥,還是看開些罷。”
段譽忙道:“好好,我說着玩的,咱們接着喝酒!”
阿紫頗機靈,忙上前替四人斟滿了酒,退在一旁,乖巧的看着他們。
喬峰搖頭失笑:“難得阿紫這麼乖巧,二弟,這還是你的功勞!”
段譽笑道:“二哥看着憐香惜玉,下起狠手來也真狠心,瞧瞧,阿紫多可愛的小姑娘呀,讓二哥管得忒嚴了!”
蕭月生白了他一眼,搖頭苦笑。
段譽笑道:“阿紫,別怕,咱們在這裡,他吃不了你!”
阿紫瞥一眼蕭月生,哼道:“段大哥,你的話真多!”
說罷,一扭蠻腰,蹦蹦跳跳離開了小亭,只剩下段譽瞪大眼睛,滿臉苦笑。
喬峰與蕭月生哈哈大笑,虛竹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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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城
傍晚時分,一間客棧的天字房內,圍坐幾人,相貌平常,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卻個個臉色沉肅。
坐在正北的是一位老者,花白頭髮,臉龐方正,劍眉,丹鳳眼,顧盼之間,神光隱隱,若隱若現。
其餘五個是中年人,精氣神也充沛,不過看不出練過功夫的痕跡,身上穿的上好衣衫,看起來像是富家翁。
正南的中年漢子面目焦黃,似乎膽上有病,抱拳嘆道:“耶律大俠,又折了二十幾個兄弟,還要強攻嗎?”
“到了這個地步,咱們能退嗎?”老者雙眼一閃,電光迸射,屋內爲之一亮。
中年人目光閃了閃,想要閃避,卻硬着頭皮望着他:“可是,無量劍勢大,這樣只是送死罷了!”
他右首邊的中年漢子嘆息一聲,道:“是啊……,耶律大俠,蕭三爺所說不錯,咱們還是換個法子罷。”
“你有什麼法子可換?”老者皺眉,淡淡問。
那老者笑了笑:“我倒有一個主意,說了大家莫笑。”
“說來聽聽。”老者擺擺手。
中年漢子說道:“聽說,前一陣子,中原許多武林高手前來太湖,想要替姓蕭的助拳。”
“不錯。”老者點頭。
中年漢子冷冷道:“咱們先收拾這些人,既是立威,也滅了姓蕭的威風,誰沾上他,誰就倒黴,讓他做一個孤家寡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