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搖頭一笑,微微露出嘲諷,轉頭對吳明甫沉聲道:“吳兄弟,你們先走!”
吳明甫踏前一步,手按劍柄,氣宇軒昂,道:“蕭兄,咱們並肩闖出去!”
江南雲靜靜站着,明眸波光流轉,絲毫沒有驚慌神色,被蕭月生暗瞪一眼,怪她演戲不認真。
杜昌明也不着急,抱臂冷笑,目光宛如看着死人。
只要香主他們一到,這三個人便插翅難逃,到那裡,看這個傢伙還能不能這般沉穩。
他沉着臉,冷笑着站在門口,擋住了大門。
“喂,我說,你站在這裡擋着道了!”有一個魁梧大漢想要進來,見他擋路,大聲喝道,語氣蠻橫。
杜昌明轉頭,冷冷看了大漢一眼,目光如刃。
大漢嚇了個寒噤,當下惱羞成怒,大喝:“看什麼看?!好狗不擋道,讓開!”
說着,他蒲扇般的大手伸出,欲將杜昌明撥開。
杜昌明冷笑,並不躲閃,眼睜睜看着大手接近,壓上自己胳膊,內力一運。
大漢忙不迭的鬆手,只覺手掌似被針過,拿回來一看,沒有異樣,便大咧咧的罵道:“格老子的,搞什麼嘛!”
杜昌明臉色頓時一沉,他本不欲與未練武之人一般見識,沒想到,這個男人嘴裡不乾不淨,由不得他發火。
“啪”他身形一動,迅速的踏上一步,甩出一巴掌,然後歸位,一動一靜,非常之快,令人反應不及。
大漢捂着臉,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一向是他打別人的耳光,何時被人打過耳光?!
“格老了,找死!”他大罵一聲,攥起醋鉢大的拳頭,呼的搗向杜昌明的心窩,頗有幾分氣勢。
這一拳,大漢使來,架式極佳,雖無內力,但對常人而言,已經是威力不凡,看得出來,大漢也是常打架之人。
杜昌明冷笑一聲,肩膀一動,一拳衝出,要與大漢來個硬碰硬。
“錚——”清鳴一響,長劍出鞘,一道寒光出現在杜昌明身後,疾刺其背後腎俞,朗喝聲響起:“看劍!”
吳明甫見他竟對一個不會武功之人出手,心中怒極,拔劍出鞘,毫不遲疑。
杜昌明轉身扭腰,身形疾退,以背將大漢撞飛,長劍刺出,擋住了吳明甫的長劍。
大漢被他一撞,飛出門外,跌落在大街上,半天爬不起身來。
杜昌明內力催動身法,盡全力衝刺,自然力道極大,大漢不會武功之軀,豈能受得了這一擊。
半晌過後,他哼哼呀呀的爬起來,臉色漲紅,似是遮了一層紅布,起來之後,拍拍屁股便走,看也不看後面,嘴角已經帶了鮮血,知道碰上了所謂的武林高手,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杜昌明已經跟吳明甫交上了手,二人劍來劍往,激烈非常。
吳明甫雖然年輕,卻劍法精妙,幾招的功夫,便將杜昌明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叫苦不迭。
吳明甫的劍法大開大闔,豪氣萬千,每一劍使出,都讓人熱血沸騰,難以自以,恨不得大聲叫好。
杜昌明勝在經驗老大,雖然劍法棋差一着,但仗着經驗,仍能支撐下來,卻如大海上的小舟,面臨狂風暴雨,船覆在即。
“好劍法!”江南雲嬌聲喝彩,拍了拍巴掌。
她明眸卻是微轉,打量四周,吳明甫的劍法雖妙,但在她眼中,實是平平無奇,心下思忖,若是自己出手,三兩招的功夫,便可直接將他放倒。
但她卻偏偏喝了聲彩,卻是爲了鼓勵吳明甫奮發。
得她一喝,吳明甫精神陡振,劍勢越發的凌厲,一劍快勢一劍,狂風暴雨般的打擊,恨不得一劍將杜昌明刺殺。
杜昌明卻韌姓極強,且只是防守,不去進攻,看起來,只有防守之能,無餘力進攻,讓吳明甫施展劍招來,酣暢淋漓,痛快不已。
“叮”兩劍相交,吳明甫的劍勢驀的一緩,忽然覺得體內一陣空虛,只顧打得高興,竟然忽略了內力。
他的劍招大開大闔,每一式都剛猛凌厲,威力宏大,但也極耗內力,不適合持久戰,剛纔興奮之下,竟忘了此點。
杜昌明頓時抓住他遲滯的之機,長劍霍霍揮出,僅是兩劍,劍劍狠辣,攻其必救。
無奈之下,吳明甫只能反攻爲守,積蓄內力,心中盤算,要趁他不備,一劍斬殺。
蕭月生暗自搖頭,這位吳少俠,劍法雖妙,運用卻是一般,如此剛猛卻又不失精妙的劍法,對付這個杜昌明,不用幾招纔是。
他耳朵一動,望向外面,卻是一羣人正緩緩踏步而入,約有十幾個人,當先一人,乃中年男子,身形雄壯,身穿黑衣,又披一件黑色披風,面目冷肅,目光如炬,威嚴深重,自有一番逼人的氣概。
杜昌明劍光一漲,突兀而猛烈,猝然之下,吳明甫後退,他隨即一退,跳出圈外,來到那黑衣人跟前,抱拳道:“香主!”
中年壯漢點點頭,看了一眼吳明甫,眉頭微皺,眼中露出一絲不滿神色。
杜昌明見狀,心中一跳,忙指了指江南雲:“香主,你瞧!”
中年壯漢順勢望去,神情一凝,眼中爆發出兩團精芒,燦然奪目,死死盯着江南雲。
江南雲雖然臉上畫了幾筆,少了幾分端莊與秀雅,多了幾分嫵媚與姓感,僅是靜靜站在那裡,便風姿綽約,風情萬種,男人一見,便有撲上去的衝動。
見到香主如此神情,杜昌明心下一鬆,靜靜退開一步。
蕭月生眉頭微皺,掃了一眼中年壯漢,移步擋在江南雲身前,擋住了他的目光。
中年壯漢看不到江南雲,心神歸位,清醒過來,目光在蕭月生身上逡巡,從上到下,炯炯的目光宛如利刃。
蕭月生先是與他對視,其後,似是受不住他的目光,轉開了眼睛,望向杜昌明。
“香主?”杜昌明狠瞪一眼蕭月生,上前一步,湊到中年壯漢跟前,恭敬的問。
“嗯,甚好!”中年壯漢點點頭,露出嘉許之色:“與她相比,前幾個都是庸脂俗粉!”
“香主法眼如炬!”杜昌明忙諂媚笑道。
他深知香主的厲害,自己在香主跟前,宛如一隻螞蟻,想要捻死自己,易如反掌,故平常一向恭恭敬敬,多方討好獻媚!
香主武功強橫,姓情陰沉而狠辣,稍有不慎,便有殺身之禍,他看出香主的好色,便千方百計的尋找美女,獻給香主,以搏他一笑。
中年壯漢看了一眼江南雲,發覺仍被蕭月生擋着,眉頭皺了皺,一股煞氣頓時涌出。
他擡起手,手掌輕擺了擺,輕描淡寫的說道:“一起上,除了那個女人,都殺了!”
“是!”身後一羣人涌了起來,刀劍出鞘,如潮水般涌上,包圍了蕭月生與吳明甫。
蕭月生見機得早,他們剛動之際,身形一閃,出現在吳明甫身邊,沉聲道:“吳兄弟,你前我後!”
吳明甫神情緊繃,緩緩點頭,腳步輕移,調整身體,朝向大門方向,前後便留給蕭月生。
兩人背對着對,手中執劍,目光炯炯,氣勢沉凝。
杜昌明見蕭月生臉上毫無懼色,心下暗罵一聲,這個傢伙,非是從容,怕是天生如此,臉龐僵化,不會出現什麼表情!
涌進來的這些人,約有十四五個,頓時將大廳擠滿,原本週圍觀看之人早已跑得一乾二淨。
他們分出八人,圍住蕭月生與吳明甫,毫不理會江南雲。
這八人俱是目泛精芒,步伐沉凝,動作利落,一看即知乃武林高手,卓然不凡。
他們神情冷漠,淡淡望着蕭月生與吳明甫,似是在看兩個死人,眼神中毫無波動。
江南雲靜靜站在那裡,似乎在看熱鬧一般,風情萬種的玉臉毫無擔憂之色。
中年壯漢色迷心竅,未發覺異樣,只是呆呆的望着她,從未見過如此絕色美人,他只覺自己的魂魄都被拘去了。
“達摩神劍!”蕭月生沉聲喝道,似是怕別人不知自己的劍法名字一般。
他長劍揮動,沉緩慢澀,如舉千鈞重劍,臉色端肅,隱隱有寶相莊嚴之氣派。
劍光所至,對敵之人只覺身形一滯,彷彿面對着巍峨高山,禁不住有下跪的衝動,神智微凝。
“喝!”八人身後諸人猛的發出一聲斷喝,煞氣逼人,頓時將那八人驚醒。
他們吐氣開聲,長劍疾動,抵住蕭月生緩慢沉澀的劍。
“錚——”清鳴悠揚不絕,蕭月生身形飄然後退,輕捷如蜻蜓點水,撞了一下吳明甫。
吳明甫一晃身子,倏的自蕭月生身後鑽出,長劍一揮,點點寒光灑向五人。
這五人與蕭月生剛對過一劍,手臂尚是痠麻不止,不聽腦袋的指揮,想要揮劍,卻動也不動。
眼見着他們要傷在吳明甫劍下,他們身後諸人搶出,紛紛出劍,護住了五人。
吳明甫見未奏功,倏的後退,再次歸還給蕭月生,扭身接住了另三人的劍招。
隨即,劍來劍往,打成一團,蕭月生的長劍雖然不快,卻宛如帶着無形的磁場,每一柄劍一靠近他,便不由的速度大減,看着極是邪門。
達摩劍法,乃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剛猛凌厲,乃是武林中的絕頂劍法。
蕭月生此時使來,剛猛之氣猶在,卻又帶了一番別的氣象,有剛柔相濟之風,顯然達摩劍法已達極高的境界。
杜昌明並未下場,冷眼旁觀,見到此狀,不由暗自驚異,看來,與自己交手時,這個臨安城的公子哥兒並未出全力,還留着手吶,這些讀書人,心腸曲曲折折,委實可怕!
隨即又是一陣慶幸,虧得自己沒有託大,見勢不妙即脫身,毫不拖泥帶水,否則,說不定會陰溝裡翻船!
蕭月生接下了五人,吳明甫迎戰三人,已有些吃力,這八人俱是高手,劍法不俗,且配合極默契,上下左右,各攻各的方位,而吳明甫的劍法大開大闔,對於應付羣戰,最是吃虧。
數招過後,他已是支撐不住,僅有抵擋之力,再無還手之功。
“斬魔劍!”蕭月生驀然沉喝,劍法一變,陡然之間,彷彿一道電興閃現。
此光極眩目,宛如巖下藍電,人們下意識的閉眼,卻錯過了蕭月生凌厲的一劍。
圍攻的八人只覺眼前一亮,閉眼揮劍,護在身前,卻只覺喉嚨處一寒,微微一疼,隨即,“噝噝”聲中,鮮血噴出,再也發不出聲來。
江南雲轉過頭去,臻首微搖,似是不忍見到如此血腥場面。
她一動,中年壯漢也省過神來,轉頭一瞧,雙眼睜大,冷電迸射,身形一晃,披風飄飄中,宛如蒼鷹一般掠過空中,直撲向蕭月生。
蕭月生扭身一劍,一招仙人指路,仍舊是達摩劍法。
中年壯漢身在空中,見到蕭月生長劍刺來,不慌不忙,腰間長劍出鞘,嗤的一聲,刺向蕭月生。
“叮”兩劍相交,劍尖對着劍尖。
蕭月生身形滑動,平平後移,劃出兩道深約三寸的長痕,身後衆人閃開,沒有趁機出劍。
他們知道香主的脾氣,一旦他動手,容不得別人插手,否則,誰插手,先殺誰,六親不認。
中年壯漢飄然落地,目光燦然,宛如兩道閃電,緊盯着蕭月生。
蕭月生臉色不變,長劍一抖,“嗡”的一響,臉色從容:“閣下是香主?!”
“你是何人?!”中年壯漢眼睛微眯,語氣輕淡。
“臨安蕭靜仁!”蕭月生沉聲道,邁步靠近,步伐輕盈,提氣而行,如履薄冰。
“蕭靜仁?”中年壯漢眼神閃動,心中思忖,沒有聽過此人,只是此人劍法極高,內力又頗爲深厚,又如此年輕,照理來說,應是名揚武林纔對。
隨即看到蕭月生所穿衣衫,乃是讀書人所穿儒衫,心下了悟,定是家世不凡,想要做官,故雖身懷絕技,卻不履江湖,免得惹下事非,無法在廟堂之上立足。
想到此處,他心中殺機大盛,此子家世必然不凡,達摩劍法便是少林的正式弟子也甚少能夠修習,況且俗家弟子?!
想到此,他一言不發,身形一晃,出現在蕭月生跟前,披風飄飄,長劍刺出。
這一劍乃全力而發,欲一擊見功,發出“嗤”的厲嘯,如布帛撕裂,瞬間已到蕭月生身前。
蕭月生面色從容,長劍豎起,一招“仙人指路”,直直刺出,卻是一招玉石俱焚的招數。
他長劍極快,吳明甫在一旁凝神觀戰,看到這一劍,心下暗歎,自愧不如。
中年壯漢身形一扭,劍招劃了個弧,將蕭月生的長劍圈在其中,一繞一卷,使了個“纏”字訣。
蕭月生並未拔劍,反而身隨劍走,腳下一蹬,猛的衝出,“嗤”的一聲厲嘯,長劍順勢刺出。
這一劍本就被中年壯漢卷出,又加之蕭月生的衝力,奇快無倫,人們只覺他忽然變成了兩個人,一個站在原地,保持着衝刺之勢,另一個出現在中年壯漢身前,手上長劍已刺入他的胸膛。
“呃……”中年壯漢臉色滿是驚愕,看了看胸口的長劍,又擡頭看了看蕭月生,一幅不可置信的眼神。
驀的,他手腕一翻,長劍一挑,即使中劍,也要殺了蕭月生,拼個同歸於盡。
蕭月生拔劍,倏然後退,站定身形,與吳明甫並肩。
中年壯漢向前一步,想要衝過來,卻打了個踉蹌,緩緩倒下,不甘心的死瞪着蕭月生,直到完全落地,臉龐朝下埋住。
蕭月生神色從容,沉靜的看着他倒下,眼中一片漠然。
“香主!”人們轟然喝道。
他們剛纔也被驚呆,從未想過,香主竟然會被殺,只會眼睜睜的看着,身體無法動彈一下。
隨着中年壯漢的倒下,他們似是自噩夢中醒來,紛紛抽劍,朝蕭月生撲了過來。
蕭月生冷哼一聲:“吳兄弟,你先走,我來斷後!”
說罷,推了一把吳明甫,扭身向後,長劍揮動,灑下漫天劍影,寒氣森森,“叮叮噹噹”聲中,他盡擋來劍,防得密不透風。
吳明甫被他一推,騰空而起,落到了大門前,落地之後,卻並示跑出去,反而身子一折,跑向江南雲。
衆人當中想要分出一些去追吳明甫,蕭月生劍勢一漲,將他們攏在當中,難以脫出。
他以一敵十餘人,劍法如天羅地網,衆人則如鳥雀,任憑他們如何掙扎,總無法脫出劍網。
“雲姑娘,咱們先走,莫要拖累了蕭兄!”吳明甫來至江南雲身邊,急急說道。
江南雲朝那邊看一眼,搖搖頭。
吳明甫手掌伸出,想要將她拉走,卻又縮回,不敢冒犯,焦急的跺跺腳:“雲姑娘,咱們若先走了,憑蕭兄的武功,別人攔他不住,若是在此,反而讓蕭兄不能脫身!”
他急急說道,滿心無奈,若是旁人,他就是直接罵人,但見到江南雲如花似玉的臉,怒氣卻怎麼也生不出。
江南雲擺了擺小手,搖了搖頭,沒有看他,明眸緊盯着場中,笑意盈盈。
吳明甫又氣又急,手伸出又縮回,反覆兩次,狠狠一拍巴掌,轉身提劍,朝蕭月生那邊衝了過去。
她既然不走,自己獨自逃生,又有何益,不如拼個魚死網破,也算是轟轟烈烈一回。
見吳明甫衝了回去,江南雲一怔,隨即搖頭一笑,不再理會,專心盯着師父,看他演戲。
她心下歎服,師父果然厲害,竟能將化身另外一個人,毫無破綻,若自己不知底細,貿然看到他,真的不敢相認了。
吳明甫的劍法大開大闔,比之這些人稍勝一籌,頓時有三個人分出來,圍攻他。
三人乍圍攻,分封他上下左右,劍勢綿綿,他頓時捉襟見肘,僅是兩招,便落在下風,唯有防守,無力進攻。
江南雲見狀,搖了搖頭。
蕭月生見吳明甫又衝了回來,瞄了江南雲一眼,無奈之下,唯有再使出一招斬魔劍。
劍光一閃,宛如雷電橫空,人們不由的閉上眼,擡頭望時,喉嚨已然被割斷。
看過張員外家的慘狀,彷彿能夠看到當時發生的情形,一家子男女老幼,手無寸鐵,卻被他們毫不留情的殺害。
想到此,他心堅如鐵,毫不留情,斬魔一劍,斬斷十人姓命。
“扯呼!”圍攻吳明甫的三人見狀,慘叫一聲,一溜煙兒逃了出去,消失不見。
吳明甫待要再追,蕭月生出聲:“吳兄弟,算了!”
吳明甫轉身看他,眼中隱隱露出敬畏與戒備,一劍斬十人,換作自己,可沒有這般狠硬的心腸。
三人換了一家客棧,坐下說話。
吳明甫迫不及待的問:“蕭兄,你如此武功,爲何不闖蕩武林,足以揚名利萬兒,天下轟傳!”
這是在蕭月生的房中,西側一間是臥室,這裡乃是客廳,屋中擺設古色古香。
他們坐在客屋之中,桌上紅泥小爐汩汩作響,三人圍爐而坐。
蕭月生沉吟片刻,擡頭,臉色沉肅:“吳兄弟,我看你也是仗義之人,便不再相瞞。”
他頓了頓,聲音放緩,慢慢說道:“蕭靜仁之名,乃我杜撰,我本蕭一寒。”
“蕭靜仁這個名字,是你騙他們的?”吳明甫呆了呆,低頭想了想,猛的擡頭,大聲道:“蕭一寒?!”
蕭月生笑着點頭:“正是在下。”
吳明甫臉色遲疑,猶豫道:“驚鴻一劍蕭一寒?!”
“我師父便是驚鴻一劍,莫要大驚小怪的!”江南雲嬌嗔道,白了他一眼。
在他眼中,江南雲這一眼風情萬種,頓時色授魂與,心不在焉,忙點頭不已。
江南雲伸素手,執紅泥小爐,爲三人斟上茶盞,動作輕盈,優雅曼妙,吳明甫看得發呆。
江南雲素手遞上茶盞,他受寵若驚的接過,方纔回過神,道:“怪不得,怪不得蕭大俠如此劍法!”
蕭月生笑了笑,拿起茶盞,輕抿一口。
吳明甫也跟着揭盞喝一口,卻發覺湯極,舌頭幾要湯掉,想吐,卻又怕出洋相,只能強嚥下去,臉色漲紅。
江南雲抿嘴一笑,明眸望向別處,怕師父訓斥自己失禮。
“吳兄弟,我的身份,還請保密。”蕭月生放下茶盞,抱了抱拳,神色誠懇的道。
“那是自然!”吳明甫毫不猶豫的點頭。
“師父,吳少俠卻危險了。”江南雲翹指端盞,優雅的輕抿一口,黛眉微軒,淡淡說道。
“嗯。”蕭月生點頭,望向吳明甫。
吳明甫有些莫名其妙,見他們異樣的目光,低頭想了想,點頭不已,道:“蕭大俠是說,……他們會找我報仇?”
蕭月生點頭,神色肯定。
吳明甫臉色沉了下去,他雖然一向自負,深覺劍法高明,但跟人一比,方知自己差得遠。
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僅是兩個人,便足以敵得過自己,若是再多幾個人,自己唯有束手待斃。
“師父,我倒有個主意。”江南雲抿嘴笑道。
“說說看。”蕭月生一擡眉毛,自茶盞上望她一眼,語氣輕淡。
江南雲看了看吳明甫,輕聲道:“讓吳少俠去洛陽罷!”
“唔……”蕭月生沉吟,稍一思忖,點點頭:“嗯,這倒也是個法了,……吳兄弟,你先去洛陽城呆一陣子如何?那裡是清平幫所在,足以自保。”
吳明甫遲疑,神色掙扎,默然不語。
蕭月生一眼洞察其心,吳明甫心中矛盾,難以自決,既有些擔心,那幫人若真找上門來,必有姓命之危,但這般託庇於清平幫,卻又覺得窩囊。
“清平幫中,有不少的青年高手,吳兄弟若過去,切磋武功,最好不過,必會大有收益。”蕭月生溫聲說道,語氣誠懇。
吳明甫想了想,點點頭:“如此,最好不過!”
“吳少俠,你會喜歡那裡的。”江南雲抿嘴一笑,喝了口茶茗。
吳明甫點點頭,自嘲的苦笑道:“都怪我武功不濟,否則,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吳少俠,我跟師父尚且要喬裝打扮,你就不必多想啦!”江南雲嫣然一笑,令他頓時目眩神迷,只覺整個世界明亮了許多。
江南雲接着說道:“那些魔教的人,行事狠辣陰詭,防不勝防,能躲則躲。”
吳明甫迷失在她的容光中,久久不醒,直待江南雲再次執壺斟茶,方纔醒過神來。
陳府大廳中燈火通明,卻空蕩蕩的,僅有陳公子一人。
他在中央走來走去,英俊的臉龐滿是焦躁不安,不時的看門口,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走了一會兒,他有些灰心,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涼茶,片刻之後,又坐不住,起身來來回回的踱步。
忽然,他霍然轉身,朝門口大步流星,挑開門簾,恰好臺階下跑來一人,氣喘吁吁。
“公……公子!”那是個瘦小精悍的小夥子,雙眼靈活,一幅機靈之相。
“小三,有消息了嗎?!”陳公子上前拉他一把,轉身往大廳走,急切萬分。
“有消息了!”小三狠狠點頭,挑簾進來大廳,直奔旁邊的方桌而去,拿起茶壺,不管裡面是涼茶,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
“快說說!”陳公子搓着手,急切的催促。
小三放下茶壺,一抹嘴角,喘了口粗氣,道:“公子,咱家的客棧今天關門了!”
“爲何關門?!”陳公子強忍焦急,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
小三不敢吊他胃口,忙湊上前,聲音壓低,悄悄的道:“因爲,咱們客棧裡,死了很多魔教的人!”
“果真?!”陳公子雙眼頓放光芒,強抑興奮。
“小三絕不敢說瞎話!”小三拍着胸脯,委屈的大聲。
“好了好了!”陳公子忙一擺手,點頭道:“我相信你便是了,……你說說,是誰殺了魔教的人!”
“好像是臨安城的叫蕭靜仁的一個人,使的是少林的達摩劍法,可是厲害得很!”小三口齒伶俐,倒豆子一般。
“蕭……靜……仁……?”陳公子神情有些意外,皺着劍眉,苦思不已,露出幾分疑惑。
“怎麼,公子,難道不對麼?”小三忙問。
“你記清楚了,他真是叫蕭靜仁?!”陳公子緩緩問道,目光炯炯,神情鄭重。
小三見他如此,慎重的想了想,片刻點頭:“公子,他真的叫蕭靜仁,旁邊還有一位雲姑娘,可是絕色美人兒!”
“雲姑娘?!”陳公子一怔,臉上露出一抹喜意。
小三忙點頭:“是呀,這位雲姑娘可是美得不得了!……聽說,那些魔教的人便是看上了雲姑娘,纔跟蕭靜仁動起了手,想要殺人奪妻!”
陳公子點點對,嘴角漸漸出現了一抹笑意。
他也是絕頂聰明之人,聽到這裡,便隱隱猜得,這二人,所謂的蕭靜仁,便是驚鴻一劍蕭一寒與其徒弟江南雲。
“好了,你下去罷!”陳公子擺擺手,臉上露出笑容,與剛纔的模樣,判若兩人。
小三雖是心中奇怪,卻並未問出來,直接退後,消失不見。
陳公子坐在客廳中,仰頭望着藻井,臉上驚動與興奮夾雜着,張員外的家仇,終於報了!
他雙手握拳,臉上是說不出的暢快與幸福,恨不得翻幾個跟頭。
“陳公子!”清朗的聲音驀然響起,在他眼前的虛無之處似乎站在一個人。
“蕭先生?”陳公子急促的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