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陸時衍走到墓碑前,把手裡的白菊放下,單膝跪下後,伸手輕輕將照片的灰塵一點點拭去。
“父親,不孝兒子來看您了,我跟小淶生活得很好,請您放心。還有,我們的女兒已經長大了,她很乖很聽話。”
在墓碑前,他彷彿又變回了姜宗明那個沉默寡言的養子。
抿着脣,靜靜與照片的年男人對視着。
沉默了好片刻,他纔再次出聲,低低道,“姜宗禮和姜宗義都得到了該有的懲罰,您在九泉之下安息吧。至於小淶和硯白,您不必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她們。今天來這裡,除了祭拜您,另外還有一件事也是希望得到您的見證。”
姜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在旁邊看着他對着墓碑很認真地磕了三個頭。
陸時衍起身後,走到姜淶面前。
漆黑的眸子凝視着她,目光專注得彷彿這裡不是墓地,而是隻有他們的二人世界。
姜淶被他看得有些發毛,輕咳一聲,不太自在地反問道,“陸時衍,你這麼盯着我幹嘛?”
陸時衍微微笑了下,磁性的嗓音前所未有的平靜,“因爲我要做一件事。”
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姜淶心尖狠狠跳了一下。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脫口問道,“什麼事?”
陸時衍在她的注視下,屈膝半跪在她面前,臉神情柔和得好似能掐出水來,“小淶,我知道你可能還沒有完全原諒我,我也知道三年前的事對你傷害很大,我讓你失望了。
但是,在我的生命,不能沒有你。這三年來,我一次又一次地問自己,如果當初的情況再重來一次,我會怎麼做?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發生的是發生了,你要是還恨我,那麼今天在父親的墓前,要打要殺,我悉聽尊便。”
所以,他這是在對她負荊請罪?
可是,其實當年那件事發生得太突然,誰也不想有那樣的結果。
她一直以來責怪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她覺得是因爲自己無能,被姜宗義綁走,纔會害得老爹丟了性命。
這三年多來,之所以不回國,主要也是覺得無法面對老爹已經過世的事實。
然而,無論如何,生活總還要繼續。
逝去的人既然已經逝去,那麼活着的人該好好活着。
唯有如此,纔對得起他們的在天之靈。
姜淶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着他由衷地笑了一下,“元寶,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真的,那本不是你的錯……”
陸時衍看着她,抿了抿脣,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錦盒,面向她打開。
盒子裡放着的戒指很眼熟,正是他次求婚用的那一枚。
當時,姜淶沒有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
陸時衍對她震驚的視線,緩緩開口道,“小淶,過去的讓它們都翻篇吧。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在父親的墓前求婚,也是希望他給我們做個見證,我們結婚吧!”
沒有過多華麗的辭藻,可是姜淶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卻忽然紅了眼眶。
這麼多年,從姜家再到陸家,從身份卑微的養子搖身變成身價億萬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