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武夷山。
夜深人靜。
後院的某間廂房裡。
姜宗義坐在紫檀木桌前,擡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輕男人,沉聲道,“亦琛,姜家的傳承從來沒有流落在外人手的道理,無論如何,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把傳承奪回來。”
姜亦琛站在窗邊,外頭的月光透過窗櫺照進來,灑在他俊朗硬派的五官。
只見他眉峰蹙了蹙,沉默了兩秒鐘才緩緩啓脣,“父親,姜淶也是姜家的一分子。”
姜宗義聽到這話,臉表情又沉了幾分,語氣也剛纔更加生硬,“姜宗明父女早被趕出姜家,他們哪裡還配擁有傳承?”
他費了那麼多心思把他們趕出去,又好不容易得到傳承。
眼看着快要找齊鑰匙,結果卻被姜亦寒奪走了傳承,這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姜亦琛對他深沉的目光,遲疑了一下,“父親,您的意思是要我把傳承從姜亦寒手裡奪回來?”
“沒錯。”姜宗義眯了眯眼睛,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亦琛,爲父對你寄予厚望,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纔好!”
他這話說得溫和,但是字裡行間卻透着壓迫力。
姜亦琛當然聽出了他話的別有深意,他是不希望自己對姜淶心慈手軟。
周月圓之夜,自己故意放走姜淶雖然沒有人親眼看到,但是那些姜家弟子的猜測卻傳入了姜宗義的耳。
他雖然沒有懲罰姜亦琛,但現在明顯是在警告他。
思及此,姜亦琛微微低下頭,“是。”
姜宗義見狀,臉的神情才稍稍有所緩和,“你應該知道,爲父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等你將來成爲姜家名正言順的傳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在姜淶這一棵樹吊死?況且她還死心塌地地喜歡姜亦寒那個窮酸小子!”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帶着顯而易見的鄙夷和輕蔑。
是的,即使姜亦寒的身手極好,姜宗義依然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姜家身手好的弟子很多,除了身手,更重要的是野心和魄力。
在這一方面,他覺得姜亦琛被自己培養得很優秀。
只不過姜亦琛目前依然還喜歡姜淶那個小丫頭,所以處處對她手下留情。
他要想個辦法,讓他徹底斷了對姜淶的念想。
姜亦琛只是靜靜聽他說,並沒有出聲。
姜宗義看着他,沉吟着開口道,“亦琛,希望你不要爲了一顆心都不在你身的樹,放棄整片森森。”
他這話說得很直接,差要點名到姓說出姜淶的名字。
姜亦琛眸光緊了緊,不過卻還是點頭應聲道,“父親放心,我不會的。”
姜宗義很瞭解這個兒子,他既然說了這話,那代表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放手了。
“那好。”姜宗義欣慰地點點頭,“你現在也到了適婚年紀,我們族裡有很多優秀的好姑娘,爲父可以幫你留意着。”
其實,姜宗明不過是擔心他對姜淶還有餘情,想斷了他最後一絲念想。
姜亦琛擡起頭,圓寸頭下,五官線條都透着十足的男人味,“父親,我暫時還沒有成家的想法。”
姜宗明也沒有勉強,對他擺擺手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是。”
姜亦琛轉身離開,出了大門沿着青石板路朝自己的院子走動。
黑色軍靴踏在冰冷的石階,在寂靜無聲的夜裡,彷彿帶着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