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分也是分,晚分也是分。
既然不能好聚好散,那也不必要撕破臉鬧得太難看。
在這件事情,霍霆琛或許有他自己的理由和苦衷,如果不是那麼湊巧,如果不是因爲母親的病情……她對他也不至於這樣心灰意冷。
但不管怎麼樣,他瞞着她,一整夜都陪在宋薇兒的身邊,足夠讓她徹底放下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了。
也許‘偷來’的東西註定不會有好結局,天安排讓霍霆琛錯認了她,卻也同時安排了宋薇兒這樣一個如鯁在喉的存在……讓她進退兩難,無所適從。
而她眼裡終究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她不想失望了一次,再失望第二次。
“微微!”
聽到莫微羽提到‘分手’兩個字,霍霆琛陡然拔高了聲調!
他的呼吸有些喘,似乎在快步疾走。
可能已經到家了,正飛快地趕樓,但這個時候她已經離開了墨家,所以他見到的只是一間空臥室和一張被褥凌亂的空牀。
“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
莫微羽張了張口,幾乎要脫口而出親子鑑定的事,然而一想到他瘋掉的樣子,又覺得心臟微微收緊,開不了那個口。
靜默片刻,莫微羽便只輕輕回了幾個字。
“不用了,我有點累……這樣吧。”
說着,不等霍霆琛再說些什麼,莫微羽便掛斷了電話。
想了想,又直接關掉了手機。
母親的手術還沒有結束,眼下正躺在手術檯生死未卜。
心力交瘁之下,她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再跟霍霆琛爭執情感的問題……更何況,本來也沒什麼好爭論的。
他的愛情,從來不屬於她,她甚至連傷心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
墨家。
霍霆琛緊繃着下頜,線條鋒冷而陰鬱,臉的表情寒鷙得可怕,幽深的瞳眸晦暗得如潮,像是能從墨色的瞳孔深處滴出冰水來。
凝眸看着空蕩蕩的臥室,霍霆琛收攏五指攥緊了手機,一遍一遍撥着相同的號碼!
然而回應他的始終只有毫無感情的提示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在指間過度的用力下,手機薄薄的機身幾乎被擰得變了形。
他寒聲叫來了管家,冷然道。
“少奶奶去了哪裡?!”
“這個……少奶奶沒說,大概是五點多鐘的樣子,聽早起的花匠說看到少奶奶急急忙忙出了門,好像是出了什麼着急的事情……”
聞言,霍霆琛斂了斂眉心,爾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當下拔腿朝外走了出去!
他知道她沒有什麼關係特別好的朋友,似乎也只是跟那個叫林嵐的女人,還有唐栩栩走得近一些……眼下這個時間點趕出門,顯然只有一個原因。
是她那個生病住院的‘母親’出了事!
之前她沒有向他細說‘母親’的病情,大概是因爲要向他開口要錢,覺得難以啓齒,再加她的身份確定後,跟這個‘母親’的關係也顯得有些尷尬……所以只簡單提了句情況較嚴重,需要馬進行一場手術。
他一早派人調查過她的那個‘母親’,倒是沒什麼可疑的地方,沒怎麼放在心。
這些天又在追查一些事情,一時分不了心。
想着只要交足了費用,醫院那邊自然會有醫生治療,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
但偏偏,在這種時候……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冷峻着眉眼,霍霆琛大步走到車邊,打開車門了車。
“去南橋醫院!”
開車的自然是修聿,剛纔在回來的路他覺得情況不對,所以在霍霆琛下車後一直等在車裡沒有離開。
果然不到短短几分鐘,見霍霆琛沉着一張臉、神色匆匆地走了回來。
…
醫院。
歷經整整三個小時的搶救,終於把人從死亡線拉了回來。
在看到手術室的門打開,病牀被護士從裡面推出來,轉而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莫微羽一顆吊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許。
但眉眼間還是憂心忡忡的神態。
“醫生,我媽媽的情況怎麼樣了?她還能堅持多久?”
醫生剛做完手術,臉寫着倦色,聞言不禁有些爲難。
“白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以江女士的情況,除非儘快再找到一個合適的腎臟,要不然……她可能挺不過這個月。”
聽到醫生的回答,莫微羽只覺得身子發軟,整個人都透出了一種匱乏的無力感。
要找到一個匹配的腎臟已經是很難了,運氣好才能碰。
眼下還要再去找第二個,概率有多渺小,算醫生不說……她心裡也很清楚。
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可能放棄。
抓醫生的手臂,莫微羽殷切地請求。
“要不然……試試我的?不是說親屬配型成功的概率會更大嗎?”
“不行!”
話音未落,不等醫生開口回答,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當機立斷回絕了她的提議。
聽到這個聲音,莫微羽下意識回過了頭。
在看到來人時顯得有些意外。
“歐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個朋友住院了,我過來看看他。”
歐爵迎面走近,隨口解釋了一句。
莫微羽這纔想起來,次她遇歐爵,好像是在醫院的大門外。
這麼說來,加這一次,他們一共也見過兩次……關係似乎還沒有熟稔到他可以介入她救治母親的程度。
但是男人微沉着臉色,態度十分堅決,連一絲反駁的機會都不給她。
“腎臟的事,我會幫你想辦法,儘快再找一個匹配的腎臟……本省沒有去外省找,國內沒有去國外找,世界這麼多人,總會有合適的……但你要摘自己的腎臟,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
頓了頓,像是怕莫微羽不肯死心,歐爵又追加了一句。
“我不同意,沒有醫院敢給你開刀!”
對於這話,莫微羽並不懷疑。
雖然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歷,但他既然說得出這樣的話,顯然有能力可以辦到。
不過,有他出面作保,說了這樣一番話……莫微羽的心情竟是異地平復了些許,好似莫名地信賴眼前這個男人。
正說着,莫微羽眼角餘光微暗,見走廊對面大步走來一道冷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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